2-213 背之奥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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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尸体——好像有点奇怪啊。

    王铁桥眼中精光一闪,也顾不得防着直接接触,命吴大力用手捏着尸体的肩膀往上用力提,他自己飞快地将手上握着的木板从尸体与地面之间的缝隙插进去,只觉得好像插进了一团柔软而黏腻的海棉花一样,其过程艰难,王铁桥不得不改为用手掌压着木板的底端往前推着才勉强将木板插入尸体与地面缝隙的三分之一。

    这是什么东西?

    他心中犯了嘀咕,与吴大力对视一眼,下一秒便再动手艰难地往外抽取木板,甚至不自觉地将双手力气全部放上,扯着木板从尸体之下用力抽出,只好像在拔出陷入淤泥的手脚一般艰难。

    等那木板被抽取出来了,不知从何处飘起一阵恶臭,王铁桥又是惊讶地低呼一声,只见那木板的尖端满是泛着莹绿的粘液。

    他翻来覆去、面带迟疑地看着那抽取出来的绿色粘液,看着尸体的目光十分古怪。

    “怎么样了?发现什么了?”吴大力见他表现怪异,问道。

    王铁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又探手指了指尸体的背部,说道:“翻过来。”

    吴大力纵使满心狐疑,也是应了一声伸手便要动手,却被王铁桥一把拦下。

    “去刑部取专门的验尸工具来再搬,你这小布条,别回头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

    吴大力脸上的狐疑之色变为得意,扬了扬下巴道:“大人放心,我吴大力常年在军队战场上混着,还不怕……”

    “叫你取来就取来,废什么话!”王铁桥满脸铁青呼喝了一声,靖王见状也给了个眼色,吴大力只好讪讪拍手站起身来,转头让人去刑部取东西来。

    王铁桥定定地看着靖王,良久,幽幽说道:“殿下可确认,这死的是宫中的侍卫?”

    靖王点了点头:“侯公公查过名册,也找人核对过,只是一名身家背景普通的侍卫而已,不知为何会与此事扯上关系。”

    说是背景普通,但是他们三人也知道,能因此而死在这里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现在我知道,殿下为何说这尸体不能动了。”王铁桥苦涩一笑,“不是不能碰,而是根本就动不了。”

    说罢,靖王与王铁桥齐齐看向那尸体,深邃的目光似乎能够透过骨肉看清楚其身下的秘密一般。

    不知因何,这尸体的背部已经牢牢冻在了地面,根本无法分离。若说是天寒地冻,这人从被射到毒发身亡,前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是天气太冷了,那也应该只是冻得四肢僵直了些,不至于与地面如此黏腻难清,好像是掉入了蜂蜜罐中的……一具蜡尸一般。

    更何况那人殷紫的面部越发肿胀,总给王铁桥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来。

    “这是死人。”王铁桥盯着那尸体说道。

    靖王沉静的眼底若水波澜不惊:“自然是死人。”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王铁桥皱眉深思,喃喃自语道,“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靖王静静地看着他冥思苦想的模样,没有继续追问。

    等候了许久,被吴大力差遣去取东西的守卫赶来,乒乒乓乓地放置了一堆,还心细地喊了一名刚好在刑部府衙内办事的仵作前来。

    王铁桥略带轻蔑地看了那仵作一眼,撇过脸去,没说啥话。

    “要你多事。”吴大力偷偷瞪了那侍卫一眼,也装作也没看仵作。

    那仵作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大概是在场人里面年纪最大的了,却不得不一一冲着他们行礼。行完礼,见着尸体也知晓自己被喊过来的目的了。他本想利落动手,又见大家没发话,只用着不友好的眼光看着自己,便也乐得清闲,蹲下来翻翻捡捡那堆物什,只等着有人发话。

    “伞衣。”王铁桥发话了,仵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似乎不打确定王铁桥是否真的要亲自动手。

    王铁桥挑眉,提高了声音道:“伞衣。”

    仵作轻哼了一声,取了一件漆黑的雨披样的东西来,只见那雨披表面涂满了晶莹的树脂,看上去好像露珠凝结而成,光亮而不滑腻。王铁桥穿上伞衣之后,又伸出双手道:“手套。”

    仵作慢悠悠地又从行当里取了一副与伞衣材料类似的手套出来,这种手套防滑防污,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验尸之时骨茬割出伤口。

    他小心地替王铁桥十指套上之后,不等发话,便问道:“环月勾还是环山勾?”

    事实上,他这问话是隐有深意的。

    环月勾,环山勾,都是仵作行业的行话,看着诗情画意,实则不过是血腥阴森的揶揄罢了,若是眼前这人敢打肿脸来充胖子,那么自然是不识这些东西,若是认识,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一个同行而已。

    他怀着一点小心思说着,递上两把工具。那环月勾状若十五满月,手掌般大小,由一块中空的铁板与锯齿构成,中部一个拇指般大小的圆洞,常用来按压在死者皮肤之上的毒针处,中心空处方便挤压割肉取针;环山勾是把锯尺,其齿路像文人墨客常画的远山眉黛,微微起伏呈波浪状,是测量曲线不平的人体各处的一大利器。但凡专业的仵作,都是先用环山勾测量死者数据之后,再以环月勾小心按压身体各部分来检查是否有微小却足以致命的外伤。

    在此之后还有诸多工具需要轮番上场,剔牙针、通千管、夹舌器、量骨尺……一样一样下来,一个专业的仵作没有数十年的功夫是无法对此流程得心应手的。

    仵作递上了两件工具,暗含得意地等着王铁桥出糗,哪知道王铁桥理都不理,一遍用穿着手套的手探入死人的口中一顿摸索,干脆说道:“斧子。”

    “验牙得用剔牙针……若是检查舌苔,用不到斧子的。倒是敲击韧带用得上锤子。”仵作略带迟疑,自作聪明解释道。

    他的心中实则暗喜王铁桥这么快便漏了破绽,这分明就不是合格的仵作。

    王铁桥不耐烦地神呼出一口气,瞥了吴大力一眼。

    正欲装作看不见的吴大力与王铁桥的视线一对上,冷不丁一个寒颤,默默地去取了一把木工做活用来砍木头的大斧来,双手呈上递给了一脸严肃的王铁桥。

    “太医大人,你确定?”吴大力的嘴角抽搐了一番,双手握着斧柄不敢松开。

    王铁桥眯眼讥讽道:“怕了?”

    话音刚落,他便从吴大力手上用力拿过斧子来,在仵作目瞪口呆的视线之下横站到尸体的头部之上,脚尖对着死人的天灵盖。

    他双脚微微分开,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斧子毫不犹豫地高高举起,下一秒,便夹带着劈裂之势往那死人的脑袋上劈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