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1 再问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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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铁桥被看得浑身一阵鸡皮疙,忍着快要绷不住的微笑问道:“王爷何事?”

    “跟本王来。”

    靖王只是如此交代一声,便抬腿欲走,却被一声娇弱的呼声喊住了脚步。

    “王爷,元香可否……随同前往?”

    靖王回头,冷声问道:“你可知道本王要去干什么?”

    “王爷之意,元香不敢擅自揣测。只是事关清白……”元香咬唇道,“奴婢斗胆请随同看上一眼,也知道是谁……教奴婢受此冤屈。”

    “既然如此,那就让元香姑娘一同跟上吧。”王铁桥估摸不准靖王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拉上元香也让他感觉好受些。他又补充说道:“若要前往太医院疗伤,姑娘与我们还是要同路的。”

    靖王看了他们两眼,转身便与吴大力一同前行而去,径直往殿前广场走去。

    “回头转告陛下莫要再操心这些小事了,该怎么做本王还是有分寸的,那宫女若他喜欢留着便是。”靖王眼睛微微眯起,平静地与吴大力道,“盯紧元香,若是他日发现任何不轨,无需请示,直接动手。”

    吴大力心一凛,低声应下。

    他们身后,王铁桥与元香隔着不远的距离跟随着。元香的脸色苍白双手瑟缩,却固执地往前方走去。王铁桥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往元香。

    “太医大人,这是……?”元香一愣,不明其意,低声问道。

    王铁桥面不改色道:“伤药。一日二次,切记不要沾水。别包得太紧,半个月就能好自如。”

    元香起先仍有顾虑,随后只好一脸感激收下。她的手受着伤,只能颤颤接过冰凉的小瓷瓶,小心而缓慢地将其放入怀中之后,又感激道谢。

    王铁桥不以为意,只是摆摆手便继续往前走去,边走边无意问道:“今日为难姑娘了。不知元香姑娘入宫多久?”

    “奴婢幼时遭家中变故入宫,幸得石兰姑姑与陛下赏识,因而得以留在了陛下的身边。”

    “哦?”王铁桥背着手继续往前走,“曾听人说,宰相门前九品官,这宫中风水养人,如此说来,姑娘自幼长在宫中,较之寻常人家,只怕也是衣食无忧吧。”

    “大人此言差矣。身为宫中奴才,又怎敢在衣食上有所奢求?不过是幸蒙陛下照顾,只求尽心尽力侍奉罢了。”

    “是吗……”王铁桥拖长了语气。

    如此怪异的语气令元香的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起来,只是拿人的手短,她强压下莫名的不快冷声道:“太医大人有话直说。”

    “没啥话,只是心底的一点小疑问罢了。”王铁桥笑眯眯答道,“大概是在外行走久了,见过娇滴滴的大小姐因丢了一块手绢便垂泪三尺,也见过能下田扛锄的农妇与嗜赌,虽然只在宫中呆了一二年,却也是见多了做错事的小宫女们被责罚,痛哭流涕的模样。先前见姑娘受罚,着实心疼了些,只是姑娘气节过人,虽有痛哭诉衷之举,那眼底的坚毅自矜却是深藏不漏哇……”

    他随口便说了一通,却不知跟随在身后的元香脸色变了变,连那垂放在身侧、刚受过刑罚的双手都下意识颤了颤。

    “若是寻常宫女,只怕受过刑罚与惊吓之后都要卧病在床,又何来心思带着伤手去看那不相干的凶手呢?姑娘还真是毅力过人啊……”王铁桥好似没有意识到元香的心绪波动,只是又自顾自地喃喃说道。

    “陛下曾言,元香心性甚洁,受此大辱,又如何不想知晓背后主谋是谁?”

    “是吗。”王铁桥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这人……元香眼中暗光一闪,脚步停下,眯眼扶额,皱眉难受说道:“忽然……感觉十分累了,今日已劳烦大人甚多,还再劳请太医大人转告王爷,元香先行告退。”

    “如此甚好。切记敷药,不要沾水。”王铁桥细心交代道,话锋一转拍了拍脑袋,加快脚步往前追道,“哎呀,走神聊天一不小心拉下距离了,我得走快点,免得那熊一般的侍卫来催。”

    元香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王铁桥快速离去的身影,等他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之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因着心神的松懈,原先被紧张强压着的疼痛感便席卷而来。元香倒吸一口冷气,抬手微微张开十指看着那血肉绽开的伤口,作呕之感便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在胃部翻腾。

    她捂了捂嘴,血腥与疼痛一并冲鼻,元香只能强压住呕吐的冲动,待舒缓些的时候远望方才王铁桥消失的方向,心中却不知,那尽头的台阶之下,会躺着谁的尸体。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感激你的。”元香放下捂着嘴的手,冷冷说道,转身离去。只是不知道这个“你”,是赠予伤药的王铁桥,还是那替她洗去了冤屈的无名死者?

    王铁桥别过元香,快步数十步便迎面见着满脸不爽的吴大力走来,只说是王爷在前头等着了,便也不敢怠慢。等一汇合,王铁桥说过元香因病告退的事,靖王似乎也并不在意,继续带着他往前走。

    原本也无需走快些,王铁桥心中默数到二十三,出了殿的一行人便下完台阶,来到一群宫女太监跪着的空地上。只是原先跪在一起的宫人们早已被侯三儿遣散了。目之所及能望见空旷的广场一片雪白,远处黑压压的一线,大概是皇城的城墙。

    那台阶下的一方空地中间放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周边守着四个皇城守,不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等王铁桥走近了他才看清,那是一具蒙着灰布的尸体,蒙在上方的灰布已经积了不少细雪,露出灰布之外小半截的手心摊着,五指向上呈狰狞的爪状。

    这人已然死了,显然他死亡的过程并不十分痛快。

    王铁桥犯了嘀咕:这青天白日地冒出来一具尸体,还叫了自己过来,莫不是……

    “劳请大人了。”吴大力面露微笑替王铁桥让出一个位置,曲膝探手,便翻起了灰布的一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