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涵赶紧把趔趔趄趄孔文彪扶着靠在车子边安抚道:“老孔,你先靠在车旁平息一下,不要乱走,沒事的,你的包肯定还放在我们吃饭的餐厅里,今天酒店是蒋局长家承包下來的,不会丢了客人东西的,你等会儿啊,我去给你找去。”
孔文彪大概是实在是的晕头转向,脚步漂浮,嘴里继续嘟囔:“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人却非常难受的趴在车子上沒办法动弹。
郑涵也沒办法去问孔文彪的包里到底都有什么,问也问不清楚,只好先去找找看再说。
重新返回山海云天,看见几个礼仪司仪和蒋大宏夫妻两个人都站在酒店大堂忙着送客。
蒋大宏居然招眼就看见了郑涵。
也难怪,大家都是酒足饭饱告辞出去,郑涵却是匆匆地跑进來。
“嗳,这不是那个谁?哦哦哦……”
蒋大宏记得这个陪着谢家豪派來的那个漂亮女人一起出去的小伙子,好像还是他儿媳妇上官雯婧的同学。
但是一时之间他叫不出郑涵名字,也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谁专门的向他介绍过这人?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去而复还,便微笑着含含糊糊的招呼道。
蒋局长夫人也有些惊讶的看了一下郑涵。
他们夫妻都不约而同的估计这个年轻人可能是落下什么东西。
郑涵赶紧站住,含笑叫了一声:“蒋局长,阿姨,你们自管招呼客人,是这样的,孔队长的包好像落在餐厅了,他有些喝醉了,我去给他找找。”
蒋大宏立刻满脸关切的说道:“是吗?我叫个人陪你上去找找。”
他对身边一个协助礼仪的男人叫道:“小王,陪着他上去看看,这是小婧的同学,孔文彪的包落在楼上贵宾餐厅了。”
小王赶紧点头答应,笑道:“孔队真是见酒哭的人啊,连包都不要了,幸亏人在云都丢不了……包在贵宾厅应该不会丢的。”
蒋大宏“嗯”了一声,亲切的对郑涵微笑说道:“你和小王上去看看吧。”
郑涵心里顿时对这位城建局局长升起一些好感,看來蒋大宏比他那个目中无人的混账儿子诚恳多了。
最起码人情通达。
这个小王大概是蒋大宏身边的工作人员,并且职务不会低,从他打趣孔文彪的语气就可以看得出來。
郑涵和他去到贵宾餐厅之后才明白蒋大宏叫小王陪着他上來的意思:如果小王不來,他自己冒冒失失的,根本就拿不走孔文彪的包。
他当时是不明白的,但是,蒋大宏心里清楚。
而且,蒋大宏看重的并不是他和孔文彪上官雯婧是同学的身份,蒋大宏好奇的是,这样一个衣着普通到甚至寒酸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得到谢家豪那个漂亮的女经理的青睐?
蒋大宏是个官场浸**日久的老油子,他深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凭衣帽取人的,所以郑涵返回來替孔文彪寻找公文包的时候,蒋大宏无端的就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贵宾餐厅里,客人基本上都走完了,似乎只有一两个桌面还有几个在轻声交谈着什么的老板,服务员正在收拾杯盘碗盏。
“有个客人落下一只包,交警队孔队长的,你们给收起了沒有?”
小王进门连找也不找,张嘴就问。
有个领班模样的漂亮女服务员笑道:“王秘书,包我们倒是捡到一个,不过你得拿东西來换。”
小王笑道:“就你胆大包天,不怕我告你经理去?快给我,客人在下面等着呢。”
领班笑道:“哎呦,蒋局长都沒有你厉害,果然是湃池大了鳖也大,瞧瞧着口气,就是我们直接的领导……王秘书,你就说说客人要找的是个什么样的包吧?”
小王立刻看向郑涵,郑涵想了一下:“好像是姜黄色的公文包吧,老孔喝醉了,刚才我们一起來的时候我记得是姜黄色的,我看他一直拎着的。”
女领班对郑涵看了看,想说什么,终于沒有说,大声对柜台上的一个男服务员说道:“把那只公文包拿來,是交警队孔队长的。”
郑涵觉得女领班眼神里的那意思,有些怀疑。
但是,有王秘书陪着,她实在是不好质疑。
小王笑道:“不会少了什么吧?我也不是失主,这位是新娘子和孔队的同学,孔队又喝醉了,真是饥荒难打,蒋局长吩咐我陪着上來的,要赏钱你们找蒋局长要吧。”
郑涵赶紧说道:“应该不会的,山海云天的信誉名气大家都知道的,再说了,今天又是蒋局长包宴,王秘书说笑话了。”
女领班白了小王一眼,笑骂道:“哎呦,我怎么觉得你是想叫我们去蒋局长哪里澄清的意思呢?王秘书,你听听人家怎么说话的,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连打开都沒有打开过,要不,现在打开看看?当面核对一下?”
郑涵笑道:“别了,打开我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些啥。”
小王也暧昧的对女领班笑道:“我不是重点是不相信你嘛,只要你沒有打开过,一准少不了孔队一毛钱,哈哈,回头叫蒋局长赏你们啊,哈哈哈哈……”
女领班作势鄙夷道:“谁要你相信了?稀罕。”
说完,也笑了起來。
……
孔文彪坐进车里就更加的晕乎的厉害,郑涵估计这家伙在他们走后,又喝了不少拉菲葡萄酒。
真是一个见酒哭的人。
沒有人自己也照样的喝醉。
白酒红酒的一掺和,不晕乎才怪。
而且越是品质好的酒,后劲越大,
郑涵不知道孔文彪住在哪里,一路上不停的喊着他询问。
孔文彪酒气冲天,回答的颠三倒四,好容易郑涵才弄明白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郑涵开着孔文彪的车一直把孔文彪送到他家的楼下。
到了,郑涵才知道孔文彪不过家境平常。
难怪上官雯婧对他不屑一顾。
孔文彪的家是云都早几年刚开发时候建造的那种四五层样式笨拙的楼房,孔文彪告诉郑涵,他家住在四楼。
这种早期的楼房因为楼层不是太高,所以沒有电梯,住户上上下下都是亲自爬楼梯的。
这幢楼房似乎也沒有什么物业管理,连个保安都沒有,郑涵也不知道孔文彪的车库在哪里,只好找个看起來不碍事的地方把孔文彪的车停好。
他害怕孔文彪自己上去会摔跤,便把那只公文包拎出來,仔细的锁好车门,扶着趔趔趄趄,嘴里乱七八糟嘟嘟囔囔的孔文彪上楼。
到了家门口,孔文彪既不叫郑涵找钥匙,也不嵌门铃,扯着嗓子叫道:“珍珍,來客了,开门。”
一个女孩子甜甜的声音嚷嚷道:“來了,來了!”
那种样式已经有些过时的防盗门里面真的传來一阵小跑的脚步声,随后房门便“哐啷”一下打开了。
一个拖着皮凉鞋、穿着小毛毛边牛仔短裤吊带衫、圆圆脸大眼睛亮晶晶的年轻女孩从门里探出头來。
瞬间,郑涵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似曾相识。
孔文彪口齿不清的对郑涵说道:“我妹妹,老同学,快请进,我们家……就是寒酸,请进,请进……珍珍,这是郑涵,哥小时候的同学,成绩可好……把大哥那包好茶拿來泡上,泡上……给我们解酒!”
珍珍先是疑惑的看看郑涵,神情日有所思,然后看着孔文彪皱眉抱怨道:“哥,你怎么又喝醉了?”
然后,脸上满是忍耐的表情,不再抱怨,伸手去拉孔文彪。
郑涵觉得她悦耳的年轻女孩声音也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上官雯婧结婚了,哈哈哈,她终于嫁人了,嫁了有钱人,珍珍,对不起,大哥喝醉了,喝醉了……”
郑涵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说起來孔文彪还算是克制的,因为他始终沒有听见孔文彪怎么诅咒或者魇骂上官雯婧,即使现在醉成这样。
可能是一路上摇晃的缘故,到家的孔文彪看起來醉的更加厉害。
就郑涵所记得的孔文彪的混混本性,真是难得了。
这也许就是孔文彪做了国家公职人员的一点修为和觉悟了。
“谢谢你送我大哥回來。”
珍珍忽然对郑涵笑道。
郑涵赶紧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她:“这是他的包,这是车钥匙,你收好。”
孔文彪酒醉心里明,他回身一把拖住郑涵:“老同学,说什么你也得喝杯水才走,进來,进來,我们都多少年沒见了?亲啊,还是从小的同学亲……”
郑涵无奈,只好对孔文彪说道:“那行,你先坐下,别晃了,小心呕了酒。”
他打量了一下孔文彪的家,房子的面积倒是挺不错,房间看起來也不少几间,估计这家也有好几口居住。
珍珍和郑涵一起把孔文彪拉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就径直去里面房间,大概去找孔文彪吩咐的什么好茶叶去了。
郑涵想不打听的,实在是沒话可说,只得问道:“伯父伯母呢?”
孔文彪摇摇自己的脑袋:“你说我爹妈吧?”
郑涵想笑,这喝醉酒的人说话就是这么不上道。
“我爸一年到头在棋牌室,我妈就跟着后面看我爸打牌……感情好,嘿嘿……感情好……”
孔文彪酒醉到这样的程度似乎还记得尴尬,自我解嘲的嘿嘿道。
郑涵先是听的一愣,有些不明白孔文彪话里的意思,稍倾就听懂了,孔文彪是在调侃自己的父母。
珍珍端着两杯泡好的茶出來,把茶杯轻轻地放在郑涵和孔文彪面前的茶几上,微笑道:“我爸很久以前因为一次工伤,两条腿高位截瘫……进出都得用轮椅推着,我妈得一直跟着照顾他。”
郑涵张大嘴巴,珍珍说的非常的轻描淡写,但是郑涵却觉得有些那啥,一种微微震惊的感觉吧。
想不到混混孔文彪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家庭?
很久以前?
怪不得孔文彪很久以前就在混,中学毕业就不在读书了,不仅仅是因为他沒有什么成绩,可能家庭条件也不能允许。
一个高位截瘫的父亲?
看來孔文彪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一起承担家庭责任了。
他可能也会经常给他父母惹麻烦,但是,总的來说,还是和自己家人一起承担着生活,并且看起來,他自己混的还不错。
从这一点來看,郑涵觉得自己不应该鄙视孔文彪了。
某种方面來说,孔文彪也算是一个成功的人。
然后,郑涵很迅速的想到一个问題:孔文彪家住在四楼,他说他爸爸一年到头出去打牌,这幢楼连个电梯都沒有,老两口是怎么上下进出的?
“伯父伯母也住在这四楼吧?”
郑涵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只得这样问道。
珍珍微笑道:“早几年我妈年轻的时候,都是我妈背着上下,最近几年都是我大哥每天早上把他们带到楼下,然后开车带着他们出去溜达……”
珍珍说到这里,突然打住,郑涵看见孔文彪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郑涵心里不禁有些唏嘘,不过珍珍说这话时,给人的感觉非常淡定从容,好像他们这样的生活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完全用不着什么感叹。
郑涵忽然有种感觉,珍珍和孔文彪的母亲一定是个很彪悍的妻子和母亲。
孔文彪这种个性,极有可能像他母亲。
一个可以背着自己丈夫上下四层楼的女性,可想而知,一定是强健有力的。
不过郑涵很快就结束了这种无聊的臆想,赶紧对珍珍说道:“让他睡一会儿吧,睡一觉酒就醒了,我先告辞,明天再來看他。”
珍珍急忙说道:“别……把这杯茶喝了再走吧,我泡都泡了。”
然后她看着郑涵,扭捏了一下才说道:“你叫郑涵是吧?我们见过的……”
郑涵本來想坚持走的,听珍珍这么一说,不禁又坐回到沙发上。
他先对珍珍的脸上仔细看了一下,笑道:“怪不得我看见你好像在哪里见过?连声音都觉得好像听过,不过……我真是有些想不起了。”
郑涵面前的茶杯里泡着一杯明澈剔透的绿茶,他估计这就是本地正宗的洱茶。
那天在茶楼上约见徐晓曼,后來叫了一壶,还沒有來得及喝,结果却被自己二叔给搅和了,但是,那天郑涵还是花了几百块。
就是那壶沒有來得及喝的洱茶太值钱了。
这可是上万块钱一斤的茶叶,怪不得孔文彪嚷嚷珍珍把好茶拿出來解酒,当地的洱茶确实据说有解酒生津的功效。
看來孔文彪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的。
要知道现在在云都,不是土豪,或者高档一些的茶楼,你还真沒有口福品尝到洱茶。
孔文彪兄妹对他也是真心实意的相待。
郑涵伸手端起茶杯,正如珍珍所说的,泡都泡了,这么贵重的茶叶,确实不能浪费了。
心意可嘉。
“那天,在医院……你非要去vip病房探望病人,记得吗?我是那里的护士。”
珍珍有些好笑的看着郑涵,轻轻地说道。
郑涵顿时想起那天在护士站阻拦他上去探视谢琪安被其他护士取笑的小护士,可不就圆脸亮晶晶的大眼睛,声音甜甜的叫珍珍的嘛,想不到竟然是孔文彪的妹妹。
郑涵笑了:“不会吧,怪不得她们都使坏不告诉我贵宾病房不给探视,就你告诉我了,原來你老早就感应到了我和你大哥是同学的啊?”
珍珍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哪有啊?不过,我大哥那些同学都是隔三差五找着我大哥的,怎么从來沒有见过你?”
郑涵打趣道:“找老孔的一定都是有车在路上跑的,我连自行车都沒有,你当然沒有见过我,对了,珍珍,能不能把你哥的电话给我,万一我哪天买车了呢。”
珍珍立刻说了孔文彪的电话。
郑涵输入手机以后,想拨打一下的,看看靠在沙发上酣然入睡的孔文彪,便作罢了。
……
第二天,郑涵一拨孔文彪的电话,立刻传來珍珍快活的笑声。
郑涵懵了一下,然后问道:“珍珍,你大哥呢?”
珍珍笑道:“上班去了。”
郑涵很奇怪:“上班去了?他干嘛沒有带手机?”
珍珍笑的咯咯的:“你打的本來就是我的电话啊,谁说我大哥上班沒有带手机?”
郑涵窘了一下:“怎么……”
珍珍笑道:“你不是这么快就买车了吧?找我大哥有事吗?”
郑涵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还钱给他,珍珍别闹了,把你大哥电话给我好吗?”
珍珍故作惊讶的叫道:“这么好?还有人欠我大哥的钱?郑涵,你还给我吧,一样的。”
郑涵有些无奈:“那行,我现在去那么家。”
珍珍赶紧说道:“别介,我们家现在沒有人,我昨天休息,现在医院上班呢,躲在卫生间接你电话,一会给护士长看见了该挨尅了,不逗你玩了,我告诉你我大哥电话号码,你记一下。”
孔文彪一直忙到几乎快下一点了才赶到和郑涵约好的小饭店。
他今天穿着交警制服,大热的天还带着帽子,进了小饭店一边叫热,一边就把帽子给掀下來,拿手拎着,那架势,和胡汉三差不多。
饭店老板赶紧把那台大风扇调了一下风向,专门的对着他屁股吹,吹的他浑身上下的衣服乱抖。
“哎呀,老同学,怎么跑到这么一个连空调都沒有的小饭馆里來了?点菜沒有?沒有的话,咱们换个地方。”
孔文彪丝毫不怕得罪饭店老板,咋咋呼呼的说道。
郑涵笑了一下:“这里不是离你执勤的地方近嘛,再热也比你大日头底下的好吧,坐下坐下,喝两瓶冰啤不就凉快了?”
孔文彪站在被大风扇吹了一会,大概觉得还好,便不再勉强,拉了一个凳子在郑涵对面坐下。
“老同学,昨天可真得谢谢你了,咳,我昨天实在是有些冲动了……多亏你,还一直把我给送家去。”
郑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朝孔文彪推过去:“这是昨天借你的钱,两万,你要不要点点看?”
孔文彪顿时变了脸色,呼的站起,很生气的说道:“干嘛?干嘛?我昨天最后确实是喝醉了,开始可沒有喝醉,好歹我也是一个在云都走出门响当当的孔队,你是存心的磕碜我?”
郑涵赶紧站起把他给扯在板凳上坐下:“坐下,坐下,老孔,咱们一是一二是二,上官雯婧是你同学也是我同学,我去同学那里喝喜酒断沒有叫你掏钱的理,我实和你说了吧,如果不是你说结婚的是我们中学同学,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的。”
郑涵一边说一边拿起装在信封里的钱又递在孔文彪面前。
孔文彪看也不看,一本正经的对郑涵说道:“昨天我本來就很那啥了,老同学你就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这钱说什么我也不要,说过的话泼出的水,沒有在摞起來的理。”
郑涵看着孔文彪耐心的说道:“老孔,我真不知道你也很不容易的,这钱你拿回去给伯父打牌吧,真的,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只要给我帮个忙就行了。”
孔文彪一听立刻把头摇成个拨浪鼓,笑道:“我情愿不要你这钱,我爸也不缺打牌的钱,你不要给我下套了,哈哈……一准沒有什么好事情,不干,打死我不干。”
郑涵有些尴尬:“你想什么呢?老孔,我只是想叫你帮我查一辆车的牌照,看看这辆车现在在哪里?如果真是很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孔文彪仔细的朝郑涵脸上看了看,确定郑涵不像是在开玩笑,忽然换了一种神情,大声对小饭店老板叫道:“赶紧给我们炒几个菜,來几瓶冰啤。”
然后又对郑涵笑道:“今天执勤,我就不能陪你喝白酒了,如果你想喝的话,不要攀着我。”
郑涵赶紧摆手:“昨儿个的酒还沒有醒呢,我陪你喝瓶啤酒吧。”
小饭馆也沒有什么可挑选的菜肴,老板很快就捧來工作餐似的几盘荤素,孔文彪也不用开瓶器,啤酒上來,抓过瓶子,直接的就用牙齿磕着瓶盖给咬开來,对着嘴巴就灌。
郑涵看的直牙蔘:“你牙齿真厉害,铁齿铜牙啊?”
孔文彪笑了一下:“你是秀才,斯文惯了,我喝啤酒从來不用撬儿,什么都可以打得开。”
他这样说的,拿起饭店里的筷子,笑道:“这家小饭馆好,不是一次性筷子。”
一边说一边又抓过一瓶啤酒,拿筷柄的一头玩魔术似的“啪”的一声,就把那瓶啤酒给撬开了,放在郑涵面前。
孔文彪倒是人粗心不粗,他自己喝的就直接用牙齿咬瓶盖,给郑涵的开的就用筷子,郑涵不禁笑了。
孔文彪今天看起來正常多了,他一边喝着冰啤,一边埋着头一通狂吃。
郑涵估计他是饿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说起來交警队的工作也许还真是给力气活。
两瓶啤酒下肚,孔文彪才对郑涵说道:“先把那车的牌照号码给我,等我电话。”
郑涵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放在装钱的信封上:“我想知道这张车的户主现在是不是还在云都?”
孔文彪“嗯”了一声,也不去打听郑涵为什么要打听这个车牌照的户主,吃了一些菜,便放下筷子,不客气的把信封连着纸条一起抓起來,握在手里,站起來打了一个酒嗝:“郑涵,你自己慢慢吃,最迟明天。”
说完,习惯性的把手对着郑涵举了一下,郑涵也赶紧站起來:“谢谢你了,老孔,你去忙吧,我等你消息就行。”
……
吴迪直接的把杨一恒送到了徐晓曼下榻的宾馆。
杨一恒的到來让心里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徐晓曼更加的惴惴不安。
南言俊临时给她电话,叫她给杨一恒预定一个房间。
恰好她对门有个房间一直空着,徐晓曼和宾馆负责人说好以后,就來到楼下大堂等着迎接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快八点的时候,竟然是吴迪开着南言俊保镖的那辆路虎揽胜送杨一恒过來。
瞬间,徐晓曼心里无端的升起一股子羡慕嫉妒恨。
这个吴迪简直就是可以全权的代表南言俊啊!
南言俊只叫她给杨一恒预定了房间,并沒有说吴迪又來了。
看來吴迪和那两个保镖一样,來到云都,是和南言俊住在一起的。
这个高级助理出了机场,南言俊就把他的出行工具给配置好等在那里,由此可见,他才是南言俊真正信任的亲信。
律师杨一恒都是客座。
他mm的!
徐晓曼忍不住想心里翻了几个白眼。
当然,脸上时刻准备笑靥如花的。
徐晓曼早就知道南氏传媒这位大名鼎鼎的顾问律师,从來沒有见过杨一恒本人。
徐晓曼记得好像在一份专门发给高管看的内部材料上见过杨一恒的工作照,戴着眼镜,一副气势凌厉的严肃模样,叫人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
见了才知道,本人比照片儒雅多了。
不但说话不急不缓的,连脸上那种微笑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甚是有种世外高人的风范。
吴迪也是戴眼镜的男人,杨一恒也是,但是这两个戴眼镜的男人看起來却是真正的风格迥异。
吴迪大概在国外浸**几年,虽然不是那种动不动嘴里就蹦出几句不伦不类的洋文,但是总喜欢戴着vacherostant手表,说话时,哪怕明明是在对你献殷勤,神态也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傲慢不羁。
那种很嬉皮很欧范感觉,个性毕竟张扬自我。
杨一恒完全是中式的,像民国电视剧里的政aa府高级职员。
这种念头让徐晓曼觉得很狗血,但是,杨一恒给她确确实实是这种感觉。
寒暄过后,吴迪亲自把杨一恒送到徐晓曼对过的房间里。
杨一恒带的东西并不多,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拉杆箱,估计还因为是天气热了的缘故,出差必须要携带的衣物。
徐晓曼很希望这个律师不过不得已过來看看罢了。
但是,三个人到了杨一恒的房间以后,接下來的谈话就叫徐晓曼头皮发麻了。
现在,徐晓曼才知道南言俊花了钱,不是养着这些人闲着陪他玩的。
……
一个老总一旦下定决心去做某一件事,其行动能力是相当可怕的。
刚下飞机的杨一恒连脸都沒有去卫生间洗一下,就对吴迪和徐晓曼说道:“两位请坐,我想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得先沟通一下。”
吴迪立刻点点头,打开手里的公文包:“杨律师,这是南总刚才交给我的材料,你先看一下,具体的事情,徐小姐可以比较详细的告诉你。”
徐晓曼扬眉凝睇的看见吴迪掏出的那些材料首当其冲的就是谢琪安的档案。
瞬间,她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
这下真不是开玩笑了。
自己巴儿巴儿的从s市把谢琪安的档案送來云都是不是干了一件最愚不可及的事情?
早知道就应该找无数个借口把这份该死的档案给毁了。
火烧了水淹了遗失了被偷了怎么着不行?
最不济也把里面谢琪安的身份证复印件给拿掉……
自己就是猪啊!!
徐晓曼不禁暗暗的在心口画着圈圈:主啊,宽恕她吧,她不知道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的!
南言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次偶然的情遇认真?
所谓赔偿所谓解职,徐晓曼觉得,那都是用來吓唬谢琪安那个傻子的。
当初,她认为这只不过是讨好自己老总的一个游戏。
当然,还附带着其他的她自以为是的东西。
比如在当时的那种情境下,她甚至自作聪明的认为想帮助谢琪安。
比如捆绑给因为被童成俞抛弃一心想寻死的谢琪安一份责任啦际遇啦什么的,至少可以分散谢琪安的当时颓废的心境。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她提供谢琪安身份证乃至手指印的是南言俊,她自己的老板。
最重要的是莫名其妙的和谢琪安发生一些关系的竟然是她自己的老板。
这些附带因素徐晓曼必须得承认。
否则,她还是会用她那猪脑子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不是人做的事情?
应箴了啊,老天爷果然是报应不爽!
好吧,好吧,现在,她终于有些恐怖的感觉到有些玩笑根本就是不能乱开的。
弄假成真就是这么來的。
其实,她不想弄得这么一本正经磨刀霍霍的……
现在,南言俊不会承认当初只是叫她伙同他去开一个什么玩笑,律师更只认得白纸黑字。
白纸黑字上面的担保连带人就是她徐晓曼。
她这么精明的人竟然也有鬼迷心窍的时候。
自作孽不可活。
好吧,好吧,徐晓曼知道,谢琪安是不想她死的,但是,她终于要确确实实的因为她而死的很难看。
相信南言俊对付不了有谢家豪朱颜撑腰的谢琪安,对付她徐晓曼还是小菜一碟的。
怪不得南言俊对她总是敬而远之,远远地把她一个人安排在另外的一家宾馆里,可能就是为了将來下起手來更加的沒有心理芥蒂。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节奏吗?
……
谢琪安和阮成回到谢家别墅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刚才她和郑涵告别时随口说她得回去和她大哥大嫂交差,沒想到,朱颜真的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厅里和谢母轻声的交谈着什么。
朱颜果然处理完西部的事情,很快就返回了云都。
客厅里沒有谢家豪,谢琪安莫名其妙的有些头皮发硬。
说句老老实实的话,她是真心的有些怵朱颜。
如果谢家豪在,她就觉得自在的多。
她有些后悔干嘛这么忙不迭的跑进來,应该等着阮成一起进來,明明的,已经看见朱颜的车停在那里。
这样和朱颜的见面就会显得郑重其事些,她也就可以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向朱颜汇报一下去参加那个城建局局长儿子婚礼的一些情况。
虽然,不过是个花钱了事的差事,但是总要汇报一下的。
现在,谢家豪不在,阮成也沒有跟着进來,虽然谢家豪告诉她是朱颜安排她去的,但是,一时之间,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和朱颜汇报。
特别是涉及到南言俊的那一桥段。
而且阮成在场,就算是她存心想避开不提也是不可能的。
本能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和阮成一起向朱颜做个汇报,特别是,她很想知道阮成是怎么去看这件事的?
“琪安,这么快就回來了?”
看见谢琪安快步走进來,谢母似乎和媳妇聊的很开心,笑着问道。
“干妈,我回來了,大嫂,你什么时候到的?萘萘呢?”
谢琪安赶紧站在,一边回应谢母的问话,一边看着朱颜笑着问候。
她有些奇怪萘萘怎么沒有大呼小叫的跑出來迎接她。
朱颜坐在那里神色安静的打量了一下谢琪安,沒有回答她的询问,却赞赏的说道:“嗯,果然是我想象的那样,真漂亮。”
谢母对谢琪安说道:“你大嫂刚才从学校回來,小捣蛋被送到封闭学校去了,青青也跟着照顾去了。”
谢琪安“哦”了一声,有些惋惜的说道:“知道我还应该回來早些,沒有看见萘萘……”
语气甚是遗憾。
谢母笑道:“萘萘礼拜六会回來的,咳,还闹的你不够?琪安啊,你真不像一个年轻姑娘的耐心,也难怪萘萘喜欢缠你。”
谢琪安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
朱颜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谢母和谢琪安笑道:“我从前一直想要一条漂亮的绿色裙子,却因为种种的原因给错过了,看见琪安这个样子,真像是看见了我女孩子的时候梦寐以求的那种模样,明眸皓齿绿裙如绸,那天看见这条裙子我喜欢上了,琪安果然穿出了我想象中的那种效果。琪安,你今天一定是那场婚宴上的公主?对不对?”
谢琪安惊讶的看着朱颜,她从來沒有听见朱颜这样话多过,特别是对她。
让她更是奇怪的是朱颜的话,生在那样一个大土豪家里,难道会少她一条绿色漂亮的裙子?
而且,就算是朱颜现在的样子,穿上这条绿色裙子,也照样是清新飘逸的。
她干嘛非要买了來送给她穿?
“她有些羞怯的笑道:“是大嫂给我买裙子漂亮……大嫂,你们家那么有钱,阿姨会舍不得给你买一条你喜欢的裙子吗?”
朱颜又微笑了一下,说道:“穿衣服有时候也要讲究一种机缘的,那件衣服会属于你就像命里注定你会遇见什么人一样,不是什么你买不买得起的原因。”
谢琪安怔了一下,朱颜说的何尝不是?
这种话听起來似乎有些高深莫测,其实很正确。
但是也可以听得出來,朱颜对她,始终还是高高在上的。
谢琪安不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朱颜显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題,转脸对谢母微笑道:“妈,我先过去那边看看,收拾一下,家豪回來我们再一起过來看你。”
谢母挽留道:“颜颜,今天还是住我这里吧,匆匆忙忙的,房间能不能收拾得好啊?随随便便就住过去,我真是不放心的,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住这里不行吗?”
朱颜拒绝道:“不了,我不想在这里吵闹你,文君下了飞机就过去收拾了,一切都是齐备的,我有些事情还要先处理一下,妈,萘萘你就多操心了,告诉妹妹一声,我先过去那边了。”
谢母只好说道:“颜颜,要不吃好晚饭再过去吧?”
朱颜嗔道:“妈,我又不是客人,现在离吃晚饭还早的很呢,我有事的,家豪又不管这些事情您是知道的。”
谢母只得笑道:“好好好,妈不耽误你事情了,你先去忙吧。”
然后又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大嫂搬到他们另外买的房子去住了,你也得跟着去,刚才颜颜就是和我说这事,还怕我不肯叫你去,你听听,不是干妈不想照顾你……”
谢琪安顿时有些发懵,疑惑的叫了声:“干妈?”
谢母笑道:“琪安,你大嫂那里可能条件会更好些,她专门给你准备了房间呢,你先过去吧,记得有空常來看看我,反正也沒有多少远的。”
谢琪安暗暗的有些擂鼓,嘴里喃喃的说道:“嗯,会的,干妈放心,我有空就回來看您。”
心里却在想,朱颜又在其他地方买了房子?还叫自己也搬去和他们住一起?
现在?
悲催的,居然连告诉她一声也沒有告诉的?
偏偏自己还什么也不能说。
朱颜已经站起來了,柔声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到我那边去住,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正式筹备公司的开业了,你和我住在一起方便些,我先过去了,一会你和阮成一起过去吧,阮成知道在哪里的。”
谢琪安张张嘴,然后赶紧点点头。
她一句话都沒有说出來,除了无条件服从,确实沒有什么好说的。
朱颜走后,谢母才絮絮叨叨的告诉她,萘萘则彻底的结束了的游荡生涯,重新被送回学校。
谢母告诉谢琪安,朱颜过來云都以后,谢家豪立刻就返回了西安。
毕竟,这位谢少真正的生意都是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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