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虽有兵符,但若要稽查甄家,必先与审配通气,他主掌邺城民政,是主公心腹,虽自己能得宠于主公,但若比起能执掌邺城的审配,自己还差了一大截。
虽然身上有了袁绍的诏命,要稽查甄家,必定要通过审配才行。
本来此事,只要袁绍诏命给审配,就能把甄家一网打尽。
及时关闭城门,然后搜捕城内甄家人即可,可是郭图想要争这份功劳,毕竟大戟士建军的经费,是重中之重。
谁能为主公把这经费给凑足了,必定是功绩标榜,自己虽然已经给这只军队命名,但如果能进一步获得主公信任,这岂不是更加得意。
所以许攸提出让自己做这件事,郭图也毫不犹豫的接受。
此时正在郡守府内,正在案牍前整理政务的审配,忽然看见郭图带着若干甲士,走了进来。甲士依照惯例站在门外等候,郭图神色凝重,审配虽然和郭图不合,但却知道这人深的袁绍宠信,当下也不敢怠慢,问道。
“公则此来何事?”
郭图这时为了让审配配合自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给审配。
这话一听,让审配大为不满。
“甄家乃邺城富,如此定是有人栽赃,构陷忠良,若甄家有意私通叶晨,何不举家迁往幽州即可。况且甄家在幽州,也颇有产业,邺城被叶晨袭扰,多亏甄逸左右周旋,才能从那商贾子手中,存活下如此多世家之人。”
郭图见审配振振有词,偏袒甄家,心中虽然不满,却不敢造次,只得连连点头,说道。
“在下也是为遏制谣言四起,方才想先控制住甄家,万一城中百姓不满,得知此时跟甄家有关,激起民变,那么可就再无转还的余地了。”
言之凿凿,好像郭图就是为了甄家的保护伞一般,审配深知郭图为人狠辣,想用道理说通郭图,不让其在执法时候过分为难甄家,又继续说道。
“若是主公无甄家,当举步维艰,可叹人心不古,不复往常,若世间之人常有此念想,正道何存?公则以为甄家是否有冤?”
郭图哪里会不晓得审配在为甄家开脱,当下回道。
“主公所命,当先行而后辨真伪,我等皆是为主公办事,谁知道主公是何想法?!此有主公诏命在此,可请正南一观。”
说着,郭图公事公办一样,拿起袁绍给他诏命,直接展开,审配不敢怠慢,立即接过认真阅读一番。
“此事蹊跷,可惜不知甄家是否如此,若真狼子野心,当真令人齿寒。”
审配阅读之后,难免一番感慨,把用绢帛写的诏命叠好,还给郭图。此诏命上,清晰印着袁绍大印。
郭图心中微微一怒,若不是主公诏命在此,你还要三番四次出言阻挠,看将来我有机会,不好好收拾你。
心中虽报此念,但嘴上却认真道。
“甄家未必非贤良,只是主公也是为了保全甄家,才出此下策,正南勿忧,想主公天神武,必定能还甄家一个公道。”
审配心中暗自思量,这郭图话里含沙射影,隐隐威胁自己,按此话所说,若甄家生死由主公决断,但凡有决断,皆是主公英明神武,与别人无关,再则,若有冤情,岂不是证明主公非英明神武,此话一出,谁敢为甄家开脱。
当下于心不忍,问道。
“即是主公所命,公则当有所谋,若要城中兵马配合,大可告知于我。”
“正南说的是,此来正是为了请正南兄配合一二,先封闭四门,接着盘查过往旅客在客栈中,看是否有商贾子的奸细,残留在邺城探听情报,务必要先将此事严守机密。”
审配大奇,这封锁城门,检查客栈过往旅客身份,这虽然不在话下,为何要严守机密?!这其中莫非有蹊跷,这时看向郭图。
“正南莫要心疑,此乃杜绝叶晨里应外合,万一贼党得知机密,星夜通传辽东,且兵锋未及远,商贾子势必引起战火重燃冀州。”
此话一说,正中审配下怀,邺城糜烂,城中百废待兴,虽小民无恙,但城中富户皆胆寒。
若再有兵锋直指城下,主公颜面何存。
再则,若有内应,不但邺城不可守,就连大军也要退兵以避叶晨奇兵之威。
“公则说的是,当以主公大业为重,当立即依公则所说,待我开具调令与公则。”
说罢,就从案牍上抽取一份绢帛,一份纸,在上面书写起这份调令起来,片刻,文成,审配将调令盖上郡守府长史大印,立即双手取两份文书,站起身来,绕过案牍,递给郭图。
两人辞别,郭图先驱动随行甲士,将绢帛调令传阅城中兵马司,随后,当即令随行人员,随自己一同前往甄家别院。
审配在前厅与郭图议事,却不想审配之侄儿审荣,仰慕甄家小姐甄宓,一听此信,大惊失色,立即备马冲出府门,趁着郭图正在给甲士分配任务,从小道向甄家跑去。
未及远,正碰见一辆车驾,驾车的奴仆,头旁边,正是挂着甄字样的灯笼。
甄逸带着女儿甄宓,两人刚刚视察完今天在城里的商铺,正要回到别院,路上忽然见有人骤马拦在面前。
从马车中探头出来一看,却是邺城郡守府兼任长史的审配的侄儿审荣。
此子狂悖,常为自己家女儿来走动,虽面上刻意疏远,但别人总好似不知,新生不悦,面上却依旧如常,缓缓开口道。
“贤侄此来何以?”
“在下有性命攸关大事,请伯父和小姐一边叙话。”
审荣翻身下马,立在一旁,这时要是当街大声说出缘由,怕是连自己也无法自处。
甄逸见审荣面上不假,但要女儿一同,却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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