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鳍好奇道,“谁的信?”
千泽也不掩饰,如实道,“华阳要见我。”
太阴鳍思索了一会儿,“蛟龙之女华阳?原来她没死啊,蛟龙族在东海战败后被迫隐居,后来我们神仙之间传言说蛟龙族死于一场瘟疫,本尊那时候还好奇,竟然有被瘟疫灭族的事,当真是奇了怪了。”
千泽眉目中带着愠怒,忿忿道,“什么灭族,分明是投靠了凝霜宫,否则凝霜宫怎么拿得出那么多蛟龙族特有的鲛珠?想必那些人都藏在凝霜宫中,专门为岳凝霜生产鲛珠。华阳竟然还有脸来见我。”
太阴鳍微微一笑,悠悠道,“华阳是个直爽孩子,本尊觉着她应该不知情。”
“师父觉得我应该去见见华阳?”
“事情还是弄清楚的好。”太阴鳍觉得此事需要查明再言。
“那我就去一趟,麻烦师父帮我照顾萱儿。”千泽交代了一番,就离开了太阴山。
苏州风雅之地,秦楼楚馆是平素见惯了的,起初有一家青/楼,名叫醉仙楼,文人墨客觉得这名字艳俗,给改成了朝暮亭,取朝朝暮暮情之意,尽管内涵仍旧艳俗,但名字一上档次,让人们觉得流连在此也是件风雅之事,这样一来,来此的才子文人愈加多起来,朝暮亭也在众多怡红院、莺燕阁之中脱颖而出,成了有名的花楼。
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华阳把见面的地方给约在了这。
千泽站在朝暮亭门口,宽敞的木门敞开,里面尽是雪肤花貌,流光溢彩,透着糜/烂气息,千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未等千泽迈步,里面的女子早已有眼力见地迎了出来,见千泽衣着相貌不凡,便更加殷勤献媚。
萧妈妈略微打量千泽,细长的双目,利落的短柔顺地绕过耳后,这一身浅蓝羽裳尤为瞩目,绣法奇特,是由织金妆花罗织造,点缀以白孔雀的尾翎,萧妈妈顿觉这棵摇钱树可得抱住了。
“公子快请进!”
千泽拦住把自己往里扯的一位纱衣女子,淡淡道,“只管准备一清静雅间,一琵琶歌女即可。”
扇底一翻,一颗金珠子掉在萧妈妈手里,萧妈妈受宠若惊,更是喜上眉梢,连忙招呼里面的姑娘,“听见了么,快领公子上楼!”
千泽在花团锦簇中被拥上了楼,里面的雅间布置的还算有些品味,也不枉引得文人墨客常驻足。
千泽站在窗前眺望,忽然,一把俏丽的牡丹纸伞轻飘飘落进了窗内,一衣饰妩媚的女子双手钩在窗棂上,甩身一跃,跳进了雅间,正落在千泽面前。
“有毛病吗,有门不走走窗户。”千泽揉了揉太阳穴,回过身坐在椅上。
“我女儿家的名节还想要呢,怎么光明正大的进青/楼?”华阳收起纸伞,坐在千泽旁边,“若让有心人看了去,知道我们暗中联系,雁家又要对我有所防备了。”
“你有什么事找我。”千泽问道。
“是关于雁南倾,我知道她落在了你手里,希望你能把她交给我。”华阳认真道。
“笑话,我凭什么给你。”千泽眼带微怒,轻声道,“你们蛟龙族的族人投靠了凝霜宫,你知道么。”
“胡说!”华阳听到关于自己族人的消息,更是愤怒,争辩道,“你怎可妄加揣测,我族人都死于雁家瘟神子之祸,因而我才会想方设法装成失了记忆,混进雁家搜集证据,为的就是为我族人报仇,你,又凭什么诋毁我族人?”
“死于瘟神子?”千泽冷冷一笑,“你见着尸体了?”
“等我赶回去时,我族人已经被瘟神子吃得面目全非,满地尸身,我怎么没见着?”华阳眼睛红,族人惨死的场景一直是华阳心中难以磨灭的痛苦。
仔细回想那时情景,自己趴在已经看不清面容的父母身边,哭的几次昏厥,昔日水草丰茂之地一夜之间成了蛟龙族的埋骨之处,华阳很久都没有从灭族的痛苦中走出来,渐渐变得暴戾,狂躁,成了人人惧怕的杀戮之女。
华阳从前不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你只见到了尸体,却看不到长相,对不对。”千泽淡淡问。
华阳一怔,想起那时自己被悲痛冲昏头脑,诸多疑点竟丝毫未察觉。
为何所有族人的尸身都被毁了容貌,本该飞走的瘟神子为何正好就死在了自己面前,如此想来,莫非是有人把蛟龙族的死因推给了雁家。
“你若不信,我们可以去凝霜宫看看。”千泽的声音把华阳从回忆中唤醒,华阳已经红了眼眶。
雅间的木门被笃笃叩响,千泽示意华阳暂且回避,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位清秀少女抱着琵琶对千泽躬身行礼。
少女带着歉意坐下,对千泽道,“公子久等,自眉妩姐姐走后,奴家日夜垂泪,无心弹琴,今日若是服侍公子不够满意,也请公子宽恕。”
“眉妩?”千泽想了想,这是雁南倾刺杀自己时顶替的名号,没想到还确有其人。
“眉妩姐姐能歌善舞,尤擅琵琶,几年前却失踪了,近几日才奴家才知得,姐姐染上瘟疫,已经病逝在蓬莱了。”
千泽总觉得这事情蹊跷,却又想不出头绪,只好给了那少女赏银,先把那女子打走了。
华阳才从帷帐后走出来,眼睛肿肿的,虽然擦了眼泪,还是能看出来是刚刚哭过。
千泽低头看华阳,“你哭什么。”
“我才没。”华阳哼了一声,纸伞一展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千泽皱眉叹了口气,紧跟着从窗口跳了出去。
凝霜宫对面的荒山上,本是一片荒芜萧索,此时却被戾气重重笼罩,千泽与华阳俯视着近在眼前的凝霜宫。
凝霜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碧瓦飞甍,美轮美奂。可在千泽眼中,再华丽的藻饰也会归于尘土,再巍峨壮丽,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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