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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室长待机中,下章重新上线的任务,假如被他要求了什么连她自己都无法答应的事情,比如之类的,那么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回答呢?!
她默默地推开门,走了出去。放学后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只有她自己的脚步,鞋底轻叩在地板上,嗒嗒作响。
夕阳落去,足声孤独,空旷的楼道,漫长的回廊——
这一次,并没有谁再在前方的某个转角从容地现身,走到她面前,对她说:暂借你的肩膀十分钟,这就算是帮上我的忙了啊。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只能帮得上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的事情啊。
柳泉很难厘清自己对于宗像礼司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因为他和她从前所遇到过的人,仿佛都并不一样。
也许起初确实是迫于系统菌的强行要求,为了完成任务、填补沙耶妹子离去的剧情空缺,而强迫自己服从这个画风让自己感到格外苦手的人。
而这个人也永远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胡说八道,每天都黑泥翻滚,让她提心吊胆,唯恐哪天自己的演技就一个穿帮,game over。
然而到了后来……也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变多了吧,不管她是不是主动要去用心揣摩宗像礼司这个剧情人物,她似乎渐渐地也能体会得到一些这个人的内心;虽然未必深刻了解,然而她也会在某些时刻,下意识地知道他会如何反应、作何想法。
一直到了最后,一直到了他向着她的心脏部位刺下那一剑、一直到了他拿开了捏着她后颈脆弱部位的那只手的时候,她虽然吃惊,然而冷静下来却又觉得好像并不怎么吃惊。
因此,她其实并没有真正怨怪过他的选择。因为,她能理解他的初衷,并且衷心尊重。
在那些似乎翻滚着黑泥、令人目不暇接难以应对的、半真半假的日常言行之后,隐藏着一些真正令人敬仰的、闪光而强大的意志。那种意志,正是支撑着人类世界走到今天,变得和平、强大,永续发展的理由。仅此一点,宗像礼司就值得她敬佩,值得她敬畏,值得她敬仰。
然而她只能到此为止。她不能够再想下去。
独自一人走在这漫长得似乎永无尽头的长廊上,她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的声音,再度在她脑海中毫无预兆地突然响起。
柳泉的脚步倏然一顿。然后,她仰起头来,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柳泉猛地睁开眼睛。
……尊哥?!还有……小黑君?!
她她她做了什么吗?!难道这个世界不是让玩家按照系统菌的安排严格进行剧情修补进程的吗?!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设计个人路线剧情和达成友情endg的可能性啊!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像在新手村时那般,再去追问系统菌。
任何线路的出现都是因为好感度的持续提升。而她一再拼命去救十束,大概也就同时刷了尊哥的好感吧。尊哥那种画风,救了他的兄弟、对他的兄弟们好的人,他也就会同时认同为是“朋友”吧?
小黑君……坦白地说,在最初的惊讶淡去之后,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暑假前的料理教室,那个夕阳很美的黄昏,长着一头令人嫉妒的黑长直、目光清澈明亮的俊秀少年,一手握着萝卜、一手握着削皮小刀,十分认真地侧头注视着她,对她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很有自信的料理方面会输给你……然而我知道,那决不是因为讨厌你的关系,一定不是。
莫名地,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比良坂大厦的天台,占据了小白君身体的无色之王,被宗像礼司打断之前所说的话。
他说:
她好像现在突然明白了,无色之王当时想对她说什么。
一定是要说“因为发现小黑对你的好感,所以我讨厌作为你的恋人、阻挡了小黑君道路的青部之王”吧?
而宗像礼司选择向她隐瞒了小白君的回答,大概……是觉得没必要让她发觉这些来自于其他人的好感吗?!
柳泉心绪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小黑君……到底是什么时候呢?难道,就因为那些厨艺决斗吗?
真是心地单纯善良,天然的小黑君呢。以后,在某些时刻,她会怀念这个长着一头令她嫉妒的黑长直、人/妻值简直满点的少年的吧?
还有——
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这些来自于别人的好感呢。伟大的室长sama,您这样的话……我会以为您ooc了啊?!
柳泉沉默了片刻。
[在这个世界,我所扮演的角色今后的去向,也可以由我现在来设定吗?]
系统菌哼了一声。
柳泉毫不犹豫地说:
[那么,我要退学。]
[离开超苇中学园,离开学园岛。和上一个世界一样,我的选择是——出国。然后永久湮没于人海,就这么很自然地把联系断掉就好了。]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系统菌很快作出了答复。
柳泉沉默了一瞬间,然后又很自然地举起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那就,多谢了。]
夕阳西下,空无一人的操场上,也许是按照电脑设定好的时间,准时响起了提醒部活结束时的歌曲——然而今天并没有部活。
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对她来说。
柳泉的脚步在大楼的门口停顿了一霎,然后露出一个微微的苦笑。
[现在……响起的不应该是在之前一个世界听到的那首离别歌吗。]
系统菌这次倒是来得快。它高冷地哼了一声,答道:
柳泉哦了一声,也并没有与之纠结的意思,好脾气地笑了笑。
系统菌**地说道。
柳泉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么真遗憾,看起来在这里是不会有听到那首歌的机会了呢。]
系统菌似乎也被她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惊了一下。
柳泉慢慢地勾起唇角。
[不,你误会了。]
[我只是不敢去当面和他告别而已。假如远远地看到对方,那首歌也会响起的话,我想我还是会听见的。
]
初春的日落时分,校园里回荡着早就已经设定好的歌曲。
柳泉在大楼的门口站了一会儿,远眺着校园,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拾级而下,踏上大楼门前的那条小路。
还是这样已经走得熟悉了的小径。然而,不会再有哪条路上会突然冒出来横冲直撞的汽车、打算将温柔善良好学长撞飞这么险恶的事情发生了。
也不会再有,清晨的林荫道上,从她偶然经过的某棵树后,缓缓走出一个穿着洁白笔挺的特殊制服、身材修长面容英俊的人,一脸正气地问她“柳泉君有没有终于改变主意,打算加入青部了呢”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为了系统菌发布的任务而不得不结成的学习小组的存续期间,闪光而美好的片段,最后也只能当作是一场梦、一本小说或者一幕电视剧那样的剧情,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等到老去的那一天,再在无人的时候重拾起来慢慢回味吧?
……糟糕。
站在樱花已经开始飘落的校园里,柳泉仰起头来,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际。
好像……有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使得自己呼吸不畅啊?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
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