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老道士脚不停歇,既不睡觉又不休息,饿了渴了,就直接从破破烂烂的衣裳里掏出硬邦邦的干粮和脏兮兮的水壶。
而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小奶娃娃,饿了渴了没有奶吃,张嘴就是哇啦啦地大哭。
“嘿!小东西这次是饿了还是嫌弃老道士的身上臭了?”
每次小娃娃一哭,老道士就低着头嘿嘿嘲笑,一边笑着脏兮兮的手随手就在衣裳兜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药丸子塞进他嘴里去。
至于那药丸子是什么药,毒药还是解药,他根本连看都不看。
大疙瘩从出生就跟药打交道,吃过的药,泡过的药不计其数,就算是往他嘴里塞苦哈哈的药丸子,他也能当做糖豆儿吧嗒一口吃下去。
见大疙瘩吃药丸子如吃糖一般,老道士更高兴了,有时候甚至一抓一大把,直接将药丸子当饭喂给他。
说来也奇怪,老道士明明是随手从兜里摸出来的药丸子,竟然没把这小子给吃死,也真够命大的。
这老道士消失了十多年都没能让别人探查到踪迹,可见他的能耐了。
就这样带着大疙瘩一路行踪飘忽不定地走了三年,之前那个瘦弱不堪浑身毛病的小家伙儿长大了。
不过,他更瘦弱了。
一张小脸儿瘦得只有巴掌大小,浑身上下骨头硬得像没有肉一般。
老道士嫌他瘦,抱在怀里的时候硌得慌,在他刚会走路的时候便将他丢到身后让他倒腾着小腿儿跟着跑了。
可怜的小家伙儿,穿着从冉家堡离开时的那件露屁屁小肚兜,一路蹒跚着跟在老道士后边。
饿了,就吃一把老道士扔过来的奇奇怪怪的药丸子。
渴了,就去路边小溪里捧口水解渴。
这老道士为人随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考虑后果。他走过的路,有时是布满瘴气的浓密山林,有时又是浪花朵朵的翻腾小河,甚至连白雪皑皑的雪峰都爬上去过。
大疙瘩两条瘦长的小腿儿上,经常满是密密麻麻的伤痕,亦或是虫子叮咬后留下的脓包。
有次爬雪山,大疙瘩尤为记忆犹新。一大一小两个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雪峰。
本以为上了雪峰会有什么宝贝之类的好东西,谁知,这老东西爬上雪峰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一动不动。
直到身下的雪被他的温度影响,在他的屁股底下融出了一个超大个儿的流着黑水儿的大坑时,老道士才终于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叹了一句“在这儿避暑,真他妈爽啊!”便下山去了。
大疙瘩无语得很,小小年纪的他望着地上满是黑乎乎雪水的大坑,和某个老道士屁股上突然变干净了的衣裳,忍不住开始骂娘了。
废了那么多天的劲儿,爬上来就是为了看看雪峰的温度,好在雪峰上避暑气?
哈,真是太搞笑了!
小小年纪的大疙瘩此时已经对脏兮兮的老道士深恶痛绝。
普通孩子学会说话时的第一个词语是妈妈,而他学会的第一次却是他妈的!
不过,虽然老道士十分不靠谱,但是大疙瘩不仅没有被各种药吃死,反而还学会了一项新技能,那就是轻功。
老道士在前边跑,小小年纪的他倒腾着小腿儿跟在后边追,追的久了,竟发现自己的轻功无师自通了。
跟着老道士在外边跑了三年,大疙瘩身上的寒毒发作了不知多少次,从一开始每天身子发凉,到后来的慢慢地十天一次,半月一次,甚至最后变成了一个月一次。
从小把药丸子当饭吃的大疙瘩,在被老道士带出去三年后终于第一次回到了京城夏家。
这天早上,夏家的大门刚刚打开,守门小厮就在门口发现了一大一小两块儿黑石头!
“嘿,这是谁家的调皮孩子,居然把石头搬到咱们大门口来了!”
两个小厮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正准备上前将那两块儿石头抱走,却突然发现,这两个石头居然在动!
动?
啊呀一声,两个小厮中胆儿小的一个竟然吓得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大石头”动了动,突然伸出两条黑乎乎的胳膊,又长出了两条大长腿。
“啊”一声,“大石头”打了个哈欠。
小石头也长出了胳膊腿儿,也跟着大石头一样打了个哈欠,只是那打哈欠的声音十分弱,若不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只怕要以为这小石头是在小声儿嗡嗡呢!
这,这……
看着眼前两个舒舒坦坦伸懒腰的人,小厮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看错了,这不是石头,而是一老一小两个人。
只不过因为现在是冬季,两个人身上都披着黑呼呼难以分辨颜色的脏毯子,而且他们两人蜷缩成了一团,一动不动的,乍一看上真的跟两块儿石头没什么区别。
“原来是两个乞丐!”
那个胆子大一些的小厮笑着拍了拍吓软了双腿的同伴,从腰间摸出了两个铜板扔到他们面前:“这里可是将军府门口,是不能随随便便躺着睡觉的。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哈一声,大乞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十分不满地用脚丫子踢了踢地上的铜板,那两个铜板立即便飞了起来,重新回到了小厮手里。
小厮震惊不已,揉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铜板,只听大乞丐财大气粗地说道:“老道我可不是乞丐。去,跟你们主子说,你们家二少爷回家来了!”
二少爷?
听到这三个字,小厮的震惊之色更胜方才。他们都是将军府的老人儿了,自然知道自家夫人三年前生下了一会儿双胞胎儿子。
但是因为发生意外,小儿子第二天便不幸夭折,而大儿子也被一个世外高人带走了。
这三年来,大将军和夫人一直在找不知生死的二儿子,却没想到今日竟然送上门来了。
不过,虽然震惊,但是小厮也十分谨慎,最近大将军在朝中做了许多事情,没准儿这两个人不是来送儿子的,也许是被大将军整治了的人派来刺杀的奸细呢!
将两人请进了门房里,小厮一边给两人端好吃的好喝的,一边嘱咐人赶紧去给老爷夫人送信儿。
不过,就在他转身去端了一趟茶壶的功夫,原本坐在门房里的两个乞丐,不见了!
“扎马步要稳,不能这样晃来晃去的!”
庭院里,一身劲装的冉清手里拎着一根小木棍儿,啪得一声打在了眼前正在扎马步的男人身上。
嘶!
男人十分痛苦地撇了撇嘴,有些幽怨地看着自己眼前那个六岁的小男孩儿,以口型说道:“该你了!”
夏远抿了抿唇角,虽然十分不耐烦,不过还是配合地晃了晃小身子。
“刚刚说了扎马步时要稳稳当当的,怎么又在晃?”
啪地一声,小木棍儿落在了小家伙儿的背上。
虽然冉清已经顾念着他年纪小,手上只用了七分力道,但是这木棍落下来,还是十分疼的。
夏远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夏耿却嘿嘿一笑,情不自禁地扬了扬眉毛。
自从小儿子夭折,二儿子被鬼手神医带走之后,冉清的精神就有些不好了,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惊厥。
后来,为了让妻子恢复正常,爷俩儿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天天陪着她练功,还时不时地晃悠两下,好让冉清知道,他们还需要她,她不能自暴自弃。
用心极好,效果也是极好的。
三年来,冉清手中的小木棍儿已经打坏了六根,夏耿肚子上的六块腹肌已经出来了五块,最后一块儿已经出来一半了。
夏远最是明显,只有六岁的年纪,个头儿窜得极高,特别是一双大长腿,因为每天扎马步而愈发强健有力,长得十分健美。
而冉清也变了不少,原本就有些彪悍的她,现在更彪悍了。不仅如此,用木棍儿打人的功夫也练到了家,还自创了一个叫做打狗棒法的棍法。
当然,这棍法就是每天监督丈夫和儿子扎马步时创出来的。
“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了一家三口的和谐,冉清眉头一竖,手中小木棍儿立即出手,朝着发出笑声的地方飞去。
“哎呦呦,一言不合就打人,你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暴躁!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当初老道我就不该帮你救儿子!”
救命恩人?老道?儿子?
冉清一愣,身子一卷已经赶在木棍之前落到了老道士面前。夏耿自然不会落后,下一秒也赶来了。
果然是鬼手神医!
他的样貌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冉清的梦境中,只要闭上眼睛,冉清看到的就是老道士抱着自己襁褓中的儿子四处飘摇的场景。有时候是在露天野地里,有时候是在大雨倾盆的破茅屋里,甚至还有在大海里、狂风里、暴雨里!
她可怜的孩儿,就这样跟在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疯癫癫的老头子身边挨饿受罪。她这个当娘的真是要心疼死了!
“臭道士!你抢我孩儿,我要为我孩儿报仇!”
冉清双目圆睁,举起手中木棍儿便向老道士攻去。
老道士哎呦一声大叫,双腿立即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逃:“死丫头!老头子我好心救你儿子,你说什么报仇啊!你爹那么个义薄云天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辨是非的女儿!哎呦呦,真是黄鼠狼生耗子啊!”
随后迈着小长腿儿追上来的夏远默默看着眼前一个逃一个追的两人,如释重负: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够陪娘亲玩了。
只是……
“爹啊,黄鼠狼生蚝子,是什么意思啊?黄鼠狼能生出来老鼠来吗?他们能通婚?”
最近跟着先生学习各地的风俗,夏远也就接触了通婚这个词。但是此时用在这里,他根本不知道其实这不合适。
夏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直接无视了儿子说的通婚一词,解释道:“这是一句歇后语啦!黄鼠狼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哦,原来这老乞丐是在骂外公生的孩子一窝不如一窝啊!
夏远小朋友十分理解地点点头,的确是一窝不如一窝,你瞧秦风舅舅多厉害,跟红叶姨姨生了个大胖闺女呢!只有他最孤单了,不仅没有妹妹,就连唯一的弟弟也被人偷走了,好久都没有见过呢!
想到这里,夏远就有些不高兴了,眼神一转,就看到花坛边上正蹲着一个小小的黑人儿,这小人儿小得可怜,看上去比秦风舅舅家的小妹妹还要小呢!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还是夏远头一次跟这样的小孩子一起玩耍呢!
夏远看看小孩子身上脏兮兮破烂烂的衣裳和黑乎乎乱糟糟的头发,问道:“你是跟那个老乞丐一起进来的吗?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们将军府的守卫很严的!”
蹲在地上扒拉土坷垃的小乞丐懒得抬头看这个话痨一样的小男孩儿,不过不知怎么回事,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他居然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飞进来的,他,滚进来的。”
不是骂人的,老道士的确是滚进来的,只有这样滚着,将军府的侍卫才没有发现他。
说完,小乞丐又补充了一句:“他不是老乞丐,他是老道士,我才是小乞丐。”
小家伙儿心里十分不愿意跟这个老道士归为一类人,即便是对一个陌生男孩儿,他也想要把话说清楚,那个老道士可不是乞丐,乞丐才不会要这样的人!乞丐都比他干净!
的确是,三年未见,这老道士身上的衣裳更脏更臭了,头发也更加爆炸了,就连胡子和眉毛也跟被雷击过的一样,十分任性地四处招摇。
冉清还在追杀着老道士,夏耿看了看这边正在说话的两个孩子没有在意,追上了妻子打算拉架。
但是只是刚凑近他就灰溜溜地回来了,冉清的杀气很重,但是再重都比不上老道士身上的臭味儿厉害啊!
夏远还在跟新认识的小伙伴儿聊天,虽然他觉得对方是个小乞丐,但是好奇怪,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对方脏臭,也不讨厌对方。
“我叫夏远,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那那个老乞,咳咳,老道士叫你什么啊?”
“他?他从来没有叫过我名字。”
小乞丐说的是实话,老道士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身边也只有小乞丐自己。
平时说话的时候就算不喊名字,他们也知道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夏远耸耸肩,觉得自己不能再在名字上边纠结了,不然两人一定会无话可说。
“啊,那你们来我家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夏远不认识那个老道士,虽然以前也经常听到夏耿和冉清说什么老道士带走了自己弟弟的事情,但是在他小小的心灵中,那个老道士绝对是个救人于水火的好人,自己的弟弟也是跟着那个老道士外出治病享福的。
他哪里想的到,其实那个老道士就是一个老乞丐,自己外出享福的弟弟也已经沦为了眼前的小乞丐。
小乞丐用脏兮兮的小手儿继续扒拉了一下眼前的土坷垃,耸耸肩,十分随意地说道:“应该是有事吧,这老东西说这是我家,他送我回家的。”
“哦,原来是送你回家啊,我知道……咳咳,咳咳!”
小小的夏远剧烈地咳嗽起来,像个皮球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几乎用破了声的嗓音喊道:“你说什么?这是你家!这怎么会是你家!你是谁?你是谁?”
小乞丐有些无聊地抬起了头来,一张小脸儿脏兮兮的,看不清本来面目,但是他一双眼睛却是十分明亮,特别地漂亮。
“这是我家啊!你,该不会就是老东西说的我那个傻哥哥吧?”
傻哥哥?傻哥哥!
夏远发誓,这句话是他有生的六年里听到的最诛心最刺耳的一句话了,什么傻哥哥,他一点儿都不傻!
小家伙儿的叫声很快就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为了躲避老道士身上臭味儿的夏耿当先奔了过来,抓着小乞丐的肩膀激动地摇晃起来:“大疙瘩?你真的是大疙瘩?天哪,你居然还活着!爹以为,爹以为你已经……”
大疙瘩?
被晃得快要晕倒的小乞丐突然有些想吐,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名字,居然就是大疙瘩?他这样聪明可爱又长相俊美的人,怎么会跟大疙瘩有干系?
此时冉清也听到了夏耿的叫声,放弃了追逐老道士,一个健步跑了过来,望着眼前脏兮兮臭烘烘的小乞丐半晌,然后猛地摇头:“他,他怎么会是我儿子?我儿子长得很美的,这个孩子,不会是老道士怕咱们追究,从外边随便抱了个孩子回来吧!”
别做梦了,以为随便抱个孩子那么容易呢!
被追得快要吐血的老道士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小乞丐身旁,指着他便道:“这绝对是你们的儿子,如假包换!”
冉清还是不相信,对于一个心心念念了多年的母亲来说,能够看到儿子归来自然是大喜事,但是她也没有思念儿子思念到将别人的儿子认作自己的。
她不怕多认一个儿子,但是她怕认错,怕让自己真正的儿子在外继续吃苦受罪。
她不想再做那样的梦了,她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掏出自己的帕子,冉清当场便给小乞丐擦起了脏兮兮的脸来。
不过他的脸实在是太脏了,帕子都脏的不行了,他的脸还没有擦干净。
心急之下,冉清也不用那帕子了,直接撩起自己的裙摆,又在裙摆上吐了一口大大的口水直接给儿子擦脸。
小乞丐皱着小脸儿,明明觉得那口水恶心地不行,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舍得推开眼前这个急冲冲地为自己擦脸的女子。
这个女子长得好美,她的身上好香,甜丝丝的,比老道士给自己的药丸子香多了。
真想就这样扑在她的怀里,美美地睡上一觉啊!
“我的,儿?”
冉清终于将小乞丐的脸擦干净了,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眉目清秀却有些瘦弱的男孩,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极了小时候的夏远。
只是,三岁时候的夏远正是胖嘟嘟调皮捣乱的时候。
而眼前的小男孩儿,却是那样瘦小,瘦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冉清心中一痛,紧紧地将散发着微微异味儿的儿子抱在了怀里,眼泪瞬间打湿了儿子的脸。
“大疙瘩啊,我的宝贝疙瘩!娘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娘是不是在做梦啊,我的大疙瘩!”
沉浸在女子的清香和温柔中的小乞丐差点晕厥过去,大疙瘩?娘啊,能不能换个名字啊!
小儿子平安归来的消息立即在将军府传遍了,冉清此时只顾着抱着儿子傻笑,别的什么都不理会了。甚至连儿子身上的脏衣裳都忘记去换了。
夏耿却没有忘记,他一边让人去冉家堡传递喜讯,一边命人准备好菜好酒好好地感谢老道士,当然,还不忘记让下人们去准备沐浴的东西,好给小儿子梳洗。
“我来我来,我亲自去!”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冉清自然不舍得跟儿子分离,将三岁的小家伙儿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意跟他分开。
老道士抱着脏兮兮的拂尘坐在椅子里,大口大口地喝着最上等的龙井,慢悠悠地说道:“哎呦不用这么着急,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送他回家的,放心吧,我不会再带他走了!”
大疙瘩身子一僵,扭过头来看向老道士,他不带自己走了?他是要自己一个人走吗?
平时总是嫌弃他又脏又臭还又疯疯癫癫的,可是现在要分别了,为何心里这么不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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