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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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凉——是送别的好天气。天高云淡——一路的平坦，一路的风顺，一路的平安。
　　\t在齐家叨扰几个月后，计宇悠旭就动身离开了，告别了齐咏苧和齐庆，踏上了离开秀水的道路。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空落落的。走了一个上午，一行人停歇在了一颗古树下。
　　\t静谧的环境：碧空万里伴着清河远远流淌，一阵悠扬的箫声传来。计宇吹着玉箫，吹迷了所有人。渐渐地哀思的意蕴漫上了心头，箫声戛然而止。突然地停止，惊醒了醉入其中的所有人。
　　\t悠旭和雪女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t雪女正要走上去时，悠旭已经坐在了计宇的身边。
　　\t“你还是忘不了！？”
　　\t“忘记！……有那么容易吗！？”计宇的眼中徘徊着伤心。
　　\t“你不是明白了吗！？”
　　\t“世界上谁想不明白，可是真正身体力行的做到的又有几个！？……我只是一个平凡人……”
　　\t悠旭握住了计宇拿着箫的手，温情的说：“那我做一个倾听者吧，和你一起承担着苦楚……”
　　\t雪女远远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的苦水漫上了眼睛，立刻转过了头……一个捉摸不定的背影。
　　\t“谢谢……我们该分开了……”
　　\t“你说什么？”
　　\t“走在多，你们也不会陪我走一生……还是各归其路吧！”计宇挣开了悠旭的手，站起来，走向了树后。
　　\t悠旭失望的眼神灭了，自己心中火热滚烫的火花再次浇上了冷水，是冰冻三尺而封解的水——冷！她的眼泪也满上心头。
　　\t这一切，看在了化蛇的眼里，看在了窝在草堆里的蜂鸟的眼里。
　　\t化蛇站起来，看着粼粼波光的水面。突然，泛起粉红色衣衫的波纹引起了化蛇的注意。“大家快看，水面上好像漂着一个人！”
　　\t一行人惊讶的望着水面。
　　\t“是一个人！”
　　\t“还是个女人！”
　　\t“我去救她！”计宇将手中的箫交给了雪女，一个猛子跳入了水中。
　　\t很快，人被救上了岸。
　　\t“咏苧姐！？……”四人面面相觑，顾不上疑问和伤心，转身抱起齐咏苧向秀水跑去。人影迅速消失在了河边。
　　\t树后，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术灵。看着他们火急火燎的跑向秀水，术灵似乎明白了发生的一切，目光迅速投向河水。……转眼，便又消失了。
　　\t河水轻轻地波动，盘曲在河底的水藻，迅速漫上了河面……
　　\t趴在齐咏苧的身边，齐庆痛哭流涕：“小姑，你看看我啊，我是小庆啊！我再也不贪玩不闯祸了，你快睁眼看看我啊！……”泣不成声……
　　\t郎中在身边扣着脉，连连叹息摇头：“该准备后事了！”
　　\t齐庆扑了上去，抓住郎中的领口，两只眼睛通红，血丝爆出，发疯似得吼叫着：“你什么意思！？庸医！你不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你给我消啊！！”齐庆将郎中摔在了地上。
　　\t“这这……”郎中百口莫辩。
　　\t齐庆急昏了头，抓起手边的药盒，朝郎中摔去。
　　\t计宇从身后打晕了齐庆。抱着泪流满面的齐庆，他淡淡地说：“让他休息一会儿吧！他还是个孩子……”然后扶着齐庆走出了屋。
　　\t悠旭关紧了房门。“你们不觉得咏苧姐出的事有点蹊跷吗！？”
　　\t“我检查了她的身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而且，身体内部也丝毫没有受到侵害！”化蛇坐在了凳子上。
　　\t“你们的意思是，她被灵力所害！？”
　　\t“人间不乏奇人异士！下手者必定是意识到这点，才使用灵力相助！”
　　\t“可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咏苧姐？她人那么好……”
　　\t悠旭化蛇要来摇了摇头。
　　\t“灵力是不会伤人致死的，只会封存人的气息，久而久之，人因缺少与外界人间的交流，隔绝而死的！”
　　\t“也就是说，你还有办法救她！？”
　　\t悠旭皱起眉头，看着化蛇和雪女，点下了头。“世间唯有灵才能感知灵的分化类型，我……”
　　\t“是违天之术——重生聚灵之术！我们能启动，敢启动吗！？”化蛇盯着悠旭，眼睛里透着复杂的目光。
　　\t“咏苧姐待我们不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算违天反地，也是值得理解的！”雪女说。
　　\t“你不懂我们的难处！……化蛇，我觉得咏苧姐无辜受害，是个不祥之兆。就算不为已故之人，我们也该为那些活的人着想着想吧！”
　　\t“你怀疑这里……”
　　\t“雁殇巫山出事之后，前前后后出现的……不少吧！”悠旭顾忌了一下旁边的雪女。
　　\t“我知道你话的意思。层层迷雾总得一层层拨吧！”雪女说。
　　\t“……感灵建灵之术，需要强大的灵场，凭我和悠旭很难维持，即使侥幸成功，灵场也会引起周围不安之风的博取，我们毫无抵制之力！”
　　\t“我可以帮你们！”
　　\t化蛇摇摇头说：“凭你一人之力，掩护灵场，简直是天方夜谭！”
　　\t“请相信我，我可以的！”雪女态度坚决。
　　\t“……可还有问题：在哪里启动灵场？秋季，万物早已萧条，灵力也随之淡入大地深层，黯淡了许多。”
　　\t“就在这里！”悠旭斩钉截铁的说。
　　\t“这里！？”
　　\t“齐家院子里百花依旧绽放，可见地气较暖，灵力也比较醇厚，应该对我们有些帮助，何况这里是人类居住之地，其他灵也需要顾忌女娲制屏，不敢轻易动手！”
　　\t“……好！”
　　\t于是，三人吧齐咏苧扶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t计宇安顿好齐庆，走出了房间。“你们要干什么？”
　　\t悠旭和化蛇看着彼此。
　　\t雪女走过来，拉住计宇的手：“相信我们，都是为了咏苧姐！”
　　\t计宇看出了雪女未说完的话，点了点头。
　　\t“我们开始吧！”
　　\t“可是他……”化蛇指着计宇。
　　\t“我们应该相信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雪女看着计宇。
　　\t化蛇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t悠旭也不上了眼睛。
　　\t风吹拂着两人脸颊边的发丝，飘飞与天。置于胸前的两只手慢慢张开，与肩齐平时，万物之灵渐渐浮现出来：花渐渐凝固了，如同纸板一样；叶子也停止了沙沙的作响，耷拉着脑袋挂在树上——灵场集中在了悠旭化蛇的周围。
　　\t这时，雪女拿出了净玉冰，双指滑下，渐渐发出一道淡淡的光。净玉冰飞向空中，在齐家的上方形成了一个透明的防护层。
　　\t悠旭和化蛇瞬间睁开了眼睛，双指从脑尖划过，交叉于胸前，引出自己的灵，注向盘坐在石桌上的齐咏苧。
　　\t“悠旭，开始了，创世物灵的分支将一个个闪过，要认真筛选！”
　　\t一道纯色的白光发出，围绕在齐咏苧的身边。
　　\t“不是神灵！”
　　\t接着一道淡淡的蓝光环绕着三人……
　　\t两人的额头上浸出了汗珠，有丝力不从心。，
　　\t雪女在旁边维持着巨大的灵力，脸色苍白，终于倒了下去。
　　\t“雪女！！！”计宇敏捷的抱住了摔倒的雪女。
　　\t“你……抱住了我！？……”雪女皙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t“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t“不，净玉冰需要我的灵力……”
　　\t“那我怎么才能帮你！？”计宇的话急促了许多。
　　\t脸色惨白的雪女流下了眼泪，艰难的维持着微笑。伸起无力的手，摸着计宇的脸，说：“抱紧我，我……就没事了！……”
　　\t计宇的热泪滚落了，紧紧的抱住了雪女。
　　\t灵力还在继续。
　　\t一阵冷冽的风吹过齐家的房檐。洵泽感受到了净玉冰的灵力。看着院中灵力集聚，施灵两人的疲倦，雪女奄奄垂绝的躺在计宇的怀里，身体散发着灵力。洵泽的心头掀起了涟漪……双手摘下了黑色的长手罩，纤长的细指指向了空中的净玉冰。
　　\t保护层渐渐变厚……
　　\t“悠旭，该我们的灵了！”一股淡绿色的光出现在齐咏苧的周围，萦绕不息。
　　\t齐咏苧逐渐发出了墨绿色的光。
　　\t脸色苍白的悠旭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笑：“是我们的灵！？可是怎么回是……”
　　\t“不对，那褐色的是……”化蛇欣喜之余脸色又变的沉重起来。
　　\t“是妖灵！”两人异口同声道。
　　\t“是灵的混杂！！！”
　　\t两人疲惫不堪的脸上又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t“我们坚持不住了，妖灵必须引出，否则前功尽弃……”
　　\t“可是……我们没有容器盛放……这会引起众灵注意的……”
　　\t“眼前，别无他法了！……先引吧！我快控制不住灵场了！”化蛇的手上，渐渐溶出血迹。
　　\t悠旭踏脚飞起，一只手吸引着齐咏苧身体里那股褐色的灵力。突然，褐色灵力冲出，妖灵扩散向空中。
　　\t顿时，灵场消散，打碎了空中的保护屏。
　　\t雪女口中的鲜血染红计宇的衣服，两人倒在地上。
　　\t洵泽受到灵场的震击，黑色的血留在了房檐上。
　　\t化蛇躺在地上，看着石桌上的齐咏苧，昏过去了。
　　\t悠旭轻轻地飘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t空中飞翔的蜂鸟，吸收着扩散的妖灵。紧接着，化成了人形，落在了地上。
　　\t石桌上的齐咏苧静静地坐着，秋风瑟瑟吹过。
　　\t一切恢复了平静\t齐家的院子里。不省人事的躺着六个人。
　　\t灵场顿时逸散，惊起了秀水河中的水藻青衣。脚尖点着水花，飞向了岸边，向秀水方向张望着。“怎么会有……？”
　　\t“原来真的是你在作怪！”瞬间，术灵踩着从树上点点飘下来的叶子，落到了青衣的面前。
　　\t“又是你！”
　　\t“我说过，倘若你再兴风作浪，我绝不放过你！”说着，挥着轻盈的衣袖，出手攻击青衣的头部。
　　\t青衣双手挡去，从术灵的胳膊下钻过。
　　\t术灵右脚回勾，左脚跃起，重重的踢在了青衣的胸前。
　　\t青衣掉在了河里。“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t“照你这样说，你这耗子我拿定了！”说着手中化出一把剑，刺向青衣。
　　\t青衣迅速变成一滩水藻，融入了水中，随即天罗地网的藻类铺天盖地的朝术灵扑来。
　　\t术灵立刻收了剑，脚在地上一划，碎石飞起。术灵双手紧握在胸前，眼睛迅速睁开——碎石化作一把把尖利的飞刀，带着水光日光的耀眼，冲向漫天而来的藻网。
　　\t河里的鱼儿接连不断的翻着白肚浮在水面。
　　\t术灵感到青衣的灵力越来越大。于是，双手比肩，墨色魔灵升起，直接击碎了眼前的藻网——残枝碎叶，纷纷掉落在河里。
　　\t青衣摔向了河里。“山水有相逢，我不会忘记今日之耻！”藻类稍微退却。
　　\t术灵看着满河的鱼类失灵无数，满脸的同情。她迅速瞟视周围，然后迅速吸回了空中飘散的魔灵，然后迅速的离开了河边。
　　\t瞬间，藻类又是四处蔓延……
　　\t黄昏，天边出现了五彩的霞光，像是只浸干赤彩的刷子，使劲儿在天边挥舞着。
　　\t透过印花雕木的小轩窗，晚霞照在计宇的脸上。昏暗，泛黄，色泽遮不住他一如常色的面庞。唯独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凝视着一个地方：沉沉昏睡的雪女的脸——白皙，不再带有以前的光泽，是没有人气的惨白。眉舒展，不再富有感情的跳动；嘴巴，严丝合缝；逼着，只留下一丝丝震不动灰尘的气息。
　　\t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此时此刻，她，完全占据了他的脑袋，永远关入了心间的那个房子里。他的手，握出了红白的嘞痕——握得太紧，一丝风都透不过。他感受着她的身体，感受着她的温度，感受着每一个毛孔将要发出的信息……
　　\t天色加重了。
　　\t物理的光线更暗了，看不见他的脸，隐隐约约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背影，寂静，无声……
　　\t这个房间里，化蛇盘膝而坐，静息调养。
　　\t悠旭依旧昏迷着。她的身边，一直默默的守护着一个男人。手中拿着湿巾，轻轻地擦拭着悠旭浸出汗珠的额头脸颊，不时还用筷子蘸上水湿润着悠旭干涸的嘴唇。
　　\t打坐调息后，化蛇走了过来。看着床上的悠旭，摇着头：“感灵建灵之术，岂能轻而易举完成，现在尝到苦头了吧！”然后彬彬有礼的对他说：“谢谢你的照顾！”
　　\t他点了点头，继续擦着悠旭的手。
　　\t“你先出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t他扭过头，充满期望的目光投向化蛇，“拜托你了！“
　　\t“这句话你好像用错了对象！”化蛇开玩笑的说道。
　　\t“……谢谢了……”他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t‘奇怪的东西！’
　　\t……天已经黑了。
　　\t他仰望着已经浮现星辰的天空，若有所思。
　　\t……房间里传来了悠旭的咳嗽声。
　　\t他欣喜地推开门，健步走到悠旭的身边，说：“你没事就好！”
　　\t悠旭环视了一圈，疑问的目光投向化蛇。
　　\t化蛇信服的点了点头。
　　\t悠旭转过头，温柔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咏苧姐怎么样了！？”
　　\t“和中午比吧，就算是活过来了！”
　　\t“什么叫‘就算是’？”
　　\t“哎！孩子，你怎么不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我的身体！？”
　　\t“化蛇，到底怎么了！？”悠旭正经的问道。
　　\t化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捡回命了！”
　　\t“我要去看看她！”
　　\t“哎！……得！！走走走！”化蛇莫名的生气无处可撒，，跟着悠旭去了齐咏苧的房间。
　　\t齐咏苧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如往常一样红润，气息也平缓的许多。
　　\t悠旭搭着齐咏苧的脉搏，眉宇平和自然，“应该快……”
　　\t突然，破门而入的齐庆摔倒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扑在齐咏苧的床铺边，手颤抖，泪潸下，声抽泣。“小姑……”齐庆摸着齐咏苧的脸。
　　\t“齐庆……”
　　\t“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和姑姑单独待一会儿……”
　　\t“齐庆！”
　　\t“滚！！！滚出去！！！“
　　\t“咏苧姐没死！”
　　\t听到这句话，齐庆摸爬滚打的流到悠旭身边，拉着悠旭的手问：“你说什么？！”
　　\t悠旭扶起齐庆，心平气和的说：“咏苧姐没死，上次是郎中误诊……”
　　\t齐庆似信非信的看着悠旭，转身指着床上的齐咏苧说：“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醒！？”
　　\t“是真的！你可以去摸摸你姑姑的气息，很顺很缓和！”
　　\t齐庆粗壮健力的手顿时柔软无力的伸着，在齐咏苧的鼻前颤抖。突然，眼泪倾盆而下，指着门口骂道：“该死的庸医，害得我掉了这么多眼泪，我要打死他祖宗十八辈！”
　　\t“齐庆，还是陪着你姑姑吧！她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一定是你！”
　　\t齐庆点了点头，继续趴在齐咏苧的床头，注视着她眉眼的一举一动。
　　\t悠旭化蛇走出了房间。
　　\t“齐庆好像变了！”
　　\t“经历这么大的事，也该长大了！”
　　\t“可是事实没有告诉他，我觉得还是要失望的！”
　　\t“咏苧姐也真不容易！”
　　\t“化蛇，你怎么看……”
　　\t敲门声传来。
　　\t“怎么晚了，谁啊！？”化蛇看着悠旭，“我去开门吧！”
　　\t推开门，便看见灰头土脸、汗流浃背的韩册站在门口。
　　\t“你是……”韩册推开了化蛇，冲进了齐咏苧的房间，“哎……你怎么随便闯进别人家……”
　　\t韩册闯开了房间的门，所有人奇怪的看着韩册，正要问话时，韩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t所有人膛目结舌。
　　\t“你是嫌我来晚了吗！？……你不是说还要我等吗！？……可为什么现在会是这个样子！？……咏苧，你醒醒，告诉我为什么？……你真的不再留恋、喜欢、爱我了吗！？”泪水敲打着地面，刺耳的脆响。
　　\t齐庆恍然大悟——泪流满面。
　　\t躺在床上的齐咏苧的眼角的泪珠滴下，浸湿了枕巾——缓缓的睁开眼，侧着头：“你……来了……”
　　\t“小姑……”
　　\t“你为什么出现！？”齐咏苧梨花带雨的爬了起来。
　　\t“我……正大光明的来了……”韩册站起来，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齐咏苧……
　　\t齐家院子里。齐庆独自站在花丛边，眼伤乱的看着凋败的花骨。
　　\t化蛇走到他的身边，“你小姑没事了……”
　　\t“我一直以为姑姑志气高，眼高于顶，看不上这些凡夫俗子，秉持着‘宁可青春永逝，也不辜负自己’的高贵……可是我错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把盛开花期的美艳绽放，都交给了风霜雨冻……”说着，潸然泪下。
　　\t化蛇拍着齐庆的肩膀，欣慰的说：“你长大了，你姑姑会很高兴的！”
　　\t齐庆痛哭流涕，靠在了化蛇的肩膀上。
　　\t这一刻，尘封已久的心被波涛汹涌的激荡着，以往的点点滴滴浮现在了眼前——化蛇的眼圈渐渐湿润……
　　\t七千年前，世间真的很平静。天地井然有序，万物各司其职，和平，安乐。
　　\t深山古林，郁郁葱葱。每天，阳光直射老树枝干，零星落点的光斑不断地迸出光晕，映着了地上。
　　\t枯木横树，野菌漫上，绿茵茵的幼草爬满了表面：一条花底的幼蛇，每天都在按时无忧无虑的趴在上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花纹错落别致，色泽光鲜亮丽，格外的美丽。
　　\t不巧的一天，樵夫入山伐木。幼蛇无知的继续晒着太阳，殊不知已经被领起了尾巴。樵夫反复的把玩着，赞叹着它的色泽。于是，手动了插在腰间的刀子。阳光下，刀十分刺眼。
　　\t幼蛇含着泪眨着眼睛，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
　　\t樵夫丝毫不理会。一刀下去，鲜红的血流出。
　　\t幼蛇张大了眼，瞬间颓落下来……
　　\t铺天盖地的一阵阴影挡住了光线。幼蛇睁开了眼：雪白的羽毛有序的镶嵌在翅膀上，偶尔的几片黑色点缀出灵气。
　　\t一直雪羽鹤张开嘴叼走了樵夫手中蛇，飞向了远处山崖稀树的草窝里。
　　\t幼蛇艰难的撑着身子，对站在枝头的羽鹤，摆出进攻的姿势。
　　\t羽鹤回头瞟了一眼幼蛇，飞向了远处云海之中。
　　\t蛇倒了下来，缓缓的闭上了疲倦的眼睛。……冰凉的身体，一股温暖的气息穿过……幼蛇睁开了眼睛，看见鹤嘴对着自己的。
　　\t于是，出于本能的张嘴咬向了羽鹤纤细的干腿——鹤一瘸一拐的蹦向枝头，抚着流出两行血痕的腿。
　　\t幼蛇放下了攻势，转眼看着敷满绿草汁液的伤口……也许是明白了……幼蛇趴在窝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枝头飞走的羽鹤。
　　\t暮晚时分，羽鹤又带着草药飞回来了。趁着幼蛇休息，嚼碎了药草敷在了伤口上。正要蹑脚离开时，蛇挪动了身体，绕住了羽鹤的腿，用冰冷的蛇信子，舔着它腿上的伤口……
　　\t所有的都凝聚于此。
　　\t从此，蛇就缠在了羽鹤的身上，为它驱蚊赶虫，为它梳毛改装。
　　\t从此，羽鹤就带上了它，飞越万水千山，看遍人间的山河壮丽。
　　\t……十年，百年，千年，两人紧紧地依靠在半崖伸出的那棵歪脖树上。
　　\t她，靠在他挺硕的胳臂上，感受着力量的磅礴和踏实。
　　\t他，伸着胳膊抱着她，闻着身上的清香，温柔的气息……
　　\t终于，一天——天翻地覆，一切都毁了。
　　\t他，浑身伤痕累累，嘴里吐尽血，躺在了她的怀里。
　　\t她，泪流成河，但依旧露着他最喜欢的微笑，抱紧着他。
　　\t他，，闭上了眼睛，羽化成一只没有生命的死物。
　　\t她，仰天长啸，淡淡的发出光，转眼间，一条巨蛇冲天而出，消失……山雾迷蒙，遮住了一切。
　　\t一片片一景景的经历重新出现在眼前。化蛇伸起了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t悠旭随着自己的目光，轻轻推开了雪女房间的门：里面一片漆黑。于是，点了微弱的火点。
　　\t泛黄的脸庞对着雪女……悠旭看得清，他的目光，集结在了她的身上。悠旭走过去，轻轻地给计宇披上了一件衣服。“这么黑，能看得清楚吗！？”悠旭的心在滴血。
　　\t“应该看得清……”
　　\t悠旭转身含着泪走向门口。
　　\t“你们不是人……但可以就她吧……”计宇的目光投向悠旭。
　　\t悠旭抬起头，泪流回了眼眶，转过身来说：“如果能呢！？”
　　\t“请救她！”
　　\t“可是我呢！？”
　　\t计宇明白了话中的意思，欲言又止。
　　\t悠旭哭了：“我说的是一命换一命！”
　　\t“我知道！……”
　　\t“还要吗！？”
　　\t“悠旭……我的……拿去可以吗！？”计宇一如平常的面不改色。
　　\t悠旭泣不成声：“可我呢！？你考虑过我吗！？”
　　\t“……我只想让你救救她……”
　　\t“……计宇，我都明白了！”悠旭转身走出门，“化蛇你已经保护住了她的表灵，暂时是不会出事的！等我恢复了，我会的……”悠旭关住了门。
　　\t“谢谢……”计宇盯紧了躺在床上的雪女。
　　\t悠旭靠在房门旁边的墙壁上，哭的肝肠寸断。
　　\t拐角处的蜂鸟，收拢着悠旭的一举一动……
　　\t月冷冷的，照在齐家，每一个人身上。
　　\t韩册坐在齐咏苧的身边，手握紧了手。他的手，顺着齐咏苧纤细嫩滑的手，烙下了纹络。
　　\t“匆匆一见，竟然没发现你的手已经出现了皱痕……”水肿的眼睛又溢出了泪花。
　　\t“怪我没照顾好自己……”
　　\t“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
　　\t“咏苧，我可以等，一生一世我都会等下去。可是如果是两个世界的等待的话，我不愿放过这个世界的一分一秒！”
　　\t“我好喜欢听你说的话……”齐咏苧依恋在韩册的怀里。“可是……是我耽误了你的一生……”
　　\t“我不在乎！两个人，只要我能远远的看着你，你能远远的看着我，遥不可及又何妨！？咏苧，我只求你让我无时无刻的都能看见你，让我能看到你的苦乐哀愁，可以答应我吗！？”
　　\t齐咏苧触摸着韩册地的脸，指尖碰着两鬓白发银丝——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显眼。“青丝变白发，银屑归灯……”
　　\t韩册捂住了齐咏苧的手，一起顺着自己的脸滑下。“可是我依旧年轻……”
　　\t齐咏苧点了点头。
　　\t暗沉的光线，湮灭了两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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