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耳光之后,肖夫人心如死灰的回到卧室,事已至此,她不愿意与肖峰争吵,看着他的嘴脸,她就恶心。
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就此走到了尽头,泪水掩饰不了内心的凄怆,她只想快一些与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脱离关系、划清界限。
既然他不自爱,能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来,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情分可言?她的脑子里几十年来第一次产生了离婚的念头。
艰难困苦的岁月都咬牙挺过来了,没想到如今却过不下去了,她的心中很是迷茫:究竟是自己人老珠黄,不受人待见了;还是肖峰原本就是一个伪君子?
想着这么多年,肖峰背着她不知道干了多少肮脏的事情,不知道与多少不正经的女人苟合,她就阵阵作呕,一天也不想看到他那虚假的嘴脸。
这一切,太讽刺了!
离婚,毫无回旋余地,肖夫人抹干了泪水,咬牙切齿的起草了离婚协议书,愤然的敲响了书房的门。
肖峰打开门,憔悴的看着她,她把离婚协议书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一言不发的回到卧室,重重的摔上门。
肖峰心里愧疚,自知一切无法挽回,他落寞的回到书房黑暗的空间里,两只眼睛在暗夜中喷着仇恨的火光。
他觉得,事到如今,谁也无法拯救他堕落的灵魂,别说顾远山不一定全力以赴的帮他,即便他用尽全力,也未必能改变局面。
此时此刻,唯有自救。他要用自己的方法,给老伴、给女儿,给整个社会一个交代。
静坐至天明,肖峰草草洗了一把脸,匆匆逃离了家,去了单位。
老乔老远就看到肖峰脸色不对,匆匆而来,他赶紧提着扫帚去扫院子,借以避开他。
肖峰进了院子之后,径直走进办公楼,根本就没看老乔一眼,这让老乔心里发虚,总觉着自己做了亏心事,愧对于良心。
“老乔,扫地呀?”正当老乔发愣的档口,一个声音惊醒了他。
他抬头一看,是姜长河,他赶紧陪笑招呼道:“姜书记,早啊!”
姜长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片刻,才点头离开。老乔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这个背影竟然有些熟悉。
老乔努力的回忆,记忆中,他并没有特别注意过姜长河的背影,琢磨半晌,突然灵光乍现,他拍着脑门轻呼:“没错,是他!”
这一重大发现,令老乔心绪不宁,他着急忙慌的收起扫帚,回到门卫室之后,他的心还怦怦直跳。
他不敢相信,但是,事实不容辩驳,那天从院子里仓皇逃出院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姜长河。这么说来,肖峰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是他贴在宣传栏上的?
老乔被自己的推测吓得坐立不安,自己只是一个看大门的人,只想安安稳稳的赚钱养家糊口,可不想卷入这些领导们勾心斗角,相互算计的乌七八糟的斗争中去。
惊恐之下,他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他回忆着方才姜长河看他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老乔心急火燎,说什么也不能成为他们的牺牲品。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了数十圈,他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老乔看着肖峰的秘书胡建兵走来,他赶紧在大门口捂住肚子蹲下去,哎呦呦叫唤着。
“老乔,你这是咋啦?”胡建兵关切的问。
“胡秘书,也不知咋啦——这肚子突然就痛得厉害!”老乔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看上去,还真像急腹症的症状。
“你等等,我去叫人来送你去医院!”胡建兵焦急的说。
“胡秘书,你就别麻烦大伙儿了,都挺忙的——看我这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麻烦你帮我给领导说说,请个假,回家养几天——”老乔拉住谭秘书的手,哀求道。
“你这人啊,就是怕麻烦别人,行了,你等着!”胡建兵爽快的答应下来,匆匆进了办公楼,不一会儿,他出来说道:“收拾收拾回去吧,给你准了一周假,若是身体没好周全,再说。”
“行,谢谢胡秘书!”老乔挣扎着起身,弓着腰朝屋里走。
胡建兵担忧的问:“老乔,你这样儿,自个儿能回去吗?”
“没事,能回去。您去忙吧!”老乔回头挤出一丝笑容,脸上的汗珠子还挂着。
“那你自个儿当心!”瞅着胡建兵走远,老乔急急忙忙收拾了行李,尽管四周无人,他还是装模作样的握着肚子走了一段路,直到拐过弯,看不到政府大院的门,他才放开脚步狂奔。
跑出很远,他才心有余悸的放慢脚步。
……
肖峰从胡建兵口中得知老乔告病假回家休养,深感意外,早不病、晚不病,出事儿了,他病了。
他表面上若无其事的询问了一下病情,心里却直打鼓,他断定老乔那天的话一定有所隐瞒,他一定是怕事情败露了,没法交差,所以才装病躲起来了。
或者说,有人给他施加了压力,让他不得不选择置身事外?
想到这里,肖峰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姜长河。这个人真是害群之马,有他在,政府大院就不得安宁,不知道每天暗地里上演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把戏——
罢了,但凡演戏,终要落幕,肖峰决定让自己参演的这出戏早日落幕,从戏里彻底抽身出来。
他紧闭办公室的门,给顾远山拨打了电话,他在电话中说:“小顾啊,这两天有空回来一趟,再陪我喝一顿酒?”
“行啊,爸,我今晚就回去。”顾远山爽快的说,听着肖峰刚劲有力的声音,心里宽慰,他觉得肖峰总算是从阴霾中走出来了。
……
下班,姜长河经过门卫房时,发现门锁着,里面没人。
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心中狐疑:老乔去了哪儿?
胡建兵恰好经过,问道:“姜书记,您找老乔?”
“不不不。我就是觉得奇怪,这个点儿,老乔不应该不在?”姜长河慌忙解释。
“老乔病了,请假回家了。”
“哦,难怪!啥病啊,严重不?”姜长河装作不经意的问。
“肚子痛,看他那样,挺痛的!姜书记赶紧回家吧,嫂夫人该等着急了!”胡建兵开起了玩笑。
“行。你也快回去。”姜长河和胡建兵并肩走出大院门,从办公大楼走出来的肖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很不舒坦。
……
肖峰回到家,家里清锅冷灶,老伴没做饭,也没见她人影。
看着卧室门紧闭,肖峰猜测她可能在房里,他没有理会,索性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一来透透气,二来等待顾远山的到来。
顾远山提前一小时就离开了办公室,无奈路上堵车,他赶到肖峰家,天已经擦黑。看着院子里孤零零的影子,他走上前,说道:“爸,让您久等了,今儿堵车!”
“没事,走,喝酒去。”肖峰拉着顾远山往外走。
顾远山望着黑灯瞎火的屋里,问道:“我妈呢?”
“她不在家,出去窜门了。”肖峰不愿意让顾远山知道事情败露,老两口闹心,怎么说他都是晚辈,又是前女婿,家丑不可外扬。
顾远山将信将疑的与肖峰一道出了门,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据他了解,丈母娘为人低调,一门心思都在家里,在肖峰身上,绝不可能把他独自丢在家里,没饭吃。
他心中猜疑:难道说两人闹别扭了?能让他们闹别扭的事儿,一定不是小事,十有八.九,肖峰的事儿败露了!
顾远山不免有些同情肖峰,谁遇上这事儿都安生不了。
酒桌上,肖峰话多,东拉西扯,唯独对他和姜长河之间的事情只字不提,更没有告诉顾远山昨晚发生的事情。
顾远山感觉肖峰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能一个劲儿陪他喝酒。
这顿饭,他们足足吃了六个小时,菜没动两口,酒喝了不少。
肖峰给顾远山讲了许多官场上的处世之道,并且讲了许多往事,顾远山听得饶有兴味,但他始终感觉到肖峰的怀旧情节有些反常。
喝得七荤八素,肖峰说不想回家,两个人住进了政府内部招待所。
……
金毛在家歇息了两日才缓过劲儿来,他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顾远山让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让他耿耿于怀,半夜总是从噩梦中醒来,睡不安稳。
由于心情烦闷,他闭门不出,连骆桓领着玉麟王齐云前来拜见,他也避而不见。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在这样的时候,要怎么做,才能明哲保身;或者,要站在哪边,才能保自己周全。
思前想后,金毛还是没有打定主意,究竟把谁当作救命稻草。虽说姜长河官大一级,可,县官不如现管,顾远山才是金都只手遮天的人物。
金毛心中憋闷,连个吵架发牢骚的人都没有,孙二娘那娘们儿,这几天也不知道跑哪儿厮混去了,照面都不打一个。
心烦意乱之下,金毛最终还是决定走走看看,当一棵墙头草,随风倒。谁能给自己好处,谁能保自己周全,就给谁卖命。他也想过弃城而逃,却又有些不甘心。
骆桓等人在金毛那儿吃了闭门羹,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几个人一商量,统一了思想,不管怎样,他们都要继续行动,再给他们添一把柴火,让金毛和顾远山之间的火烧得越旺越好。
金毛的场子两日之内被砸了一个遍,大伙儿对他的不作为,怨声载道。大有协力举旗讨伐的势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