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考落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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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树林茂密的文山,抬眼望去,南海无穷的海水,拍打着海浪,掀起层层的浪花。群群的海鸥忽而掠过海面,忽而窜入万里无云的天空,“鸥”“鸥”。。。。。。的尖叫声音,扰乱了文山脚下新修的环海柏油马路上,全副武装的几十辆的三轮摩托车开道,先头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前端两侧插着两面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后面跟着一路排去的六辆大众轿车,由西向东缓缓行驶豪华的车队。

    这阵仗,那架势。盘踞在这里几百年的渔民只是听说过秦始皇东巡传奇的故事,没见过。一传十,十传百,没多长时间,上万人列路两旁翘首观望,私下里议论纷纷。。。。。。

    车队行驶东港码头,停了下来,官兵迅速布置安防警戒线,围拢中央的红旗轿车的顶棚盖打开了,站起来一位容光满面,精神焕发的老人,伸手向周围纷纷涌来的人群招呼道:“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啦!!!”

    站在码头后面楼上窗户前的几百名工人,他们一眼看出来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老人,情绪激动的伸出双手高喊道:“胡---好,胡---万岁!”

    “胡---万岁!胡---万岁!!!”码头上热情奔放、群情激昂欢呼地声浪,响彻云海大地,久久传扬震荡。。。。。。

    山崩地裂,要变天啦。胡---的来访,温暖了千家万户,传递着改革时代的新的信息。

    环海怀抱的连村连队的渔民村,高音喇叭播放着邓丽君的流行歌曲,爱你一万年。。。。。。

    石港码头几十里外的一所中学---东浦学校,校门外,学生家长们冒着酷暑天气的折磨,祈祷着自己的孩子们都能考上大学。

    没几天,大学生招收的名单下来了,东浦学校九个班级三百多名应届学生,只考上了七名,最让人们费解的是,次次班级模拟考试名利前茅的邢麒麟同学也落榜了。

    那次毕业典礼的大会上,邢麒麟登上讲台,发表演讲说道:“同学们,我以为靠大学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爱谁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毛---老人家讲,与天斗,与地斗,与大自然斗。我的理想就是打造一个强大的企业集团,挣大钱,发大财,回报家乡贫穷的渔民村。

    校长的结束语,无稽之谈,痴人说梦。邢麒麟的演讲,也忽悠了不少的青春萌动的男女同学。

    邢麒麟回村,也是一头的雾水,村头的鱼市码头,鱼贩子的吆喝声,渔船靠岸的机器轰隆隆的声音,海水上潮的呼啦呼啦的声音,交织一起,演绎着渔家人的生活。

    街头巷尾的大姑娘、小媳妇见邢麒麟走过来,开玩笑的说:“小兄弟,没考上大学,没事,跟姐们出海打鱼,姐们照应你。”

    邢麒麟摇了摇头,闷头的走过去。

    “嘻嘻哈哈,大小伙子害羞呢,”她们笑了起来。

    街道的拐脚处,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邢麒麟的胳膊说:“小子,到我家喝酒去。”

    这人是谁呢,有必要给大家介绍一下。他是邢麒麟的街坊邻居,五十来岁,熊腰虎背的,中高个子,四方脸,粗眉大眼睛,镶着金色的大门牙,他十六岁就参加了八路军,给东海支队司令员李东海当马夫,后来参加台儿庄战役,被鬼子的炮弹炸伤了头部,练了条命转业回来了。

    “连华叔叔,你拉我喝的哪门子酒啊,你别惹我,我烦着呢。”邢麒麟摆脱了他的手,跟在他屁股后面说道。

    以前,邢连华经常犯头疼的病,飞进脑部的炸弹碎片,有时搅得的他疼痛难痒,摔倒在地上,抓土泥巴,啃石头,猩红的眼珠子,爆筋凹凸,吓得村里的娃儿们,惊叫着四处逃窜。邢麒麟从小就胆子大,蹲过去,想拉拔他起来,可是,邢连华壮的就像牛一样,怎么也扶不起来,他就招呼邻里的孩儿们过来帮忙,久而久之,娃儿们,习惯了他犯病的怪状。

    “呵呵,叔叔知道你心情不好,我搞几个下酒菜,让你发泄发泄。”他俩说说话就到了邢连华的家里。

    六间青石瓦房,大院子,东西厢带耳房。原来这房子是大恶霸徐春荣的,锄奸后,政府让邢连华的父母照顾残废专业的儿子。不久前,他的父母相继去世了。

    “你先坐着,我下厨房炒菜去,”邢连华说着去了西厢房。

    邢麒麟转了转他的房间,土炕上草绿色的被褥,有棱有角,叠放的整整齐齐。真不愧是当兵的,传统的生活习惯,一直到他死去。

    正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子,四条长凳子,桌子上一个紫泥色茶壶,四个紫泥色茶碗。

    东屋壁柜里摆放着好多书,这些书帮了邢麒麟很大的忙,他通古至今,渊博的知识,都是从这里读来的。

    邢连华一个文盲,哪儿来的这么多书呢,其中的缘由邢麒麟只是听他说过。

    在那个除四害、破迷信的年代,革命红人邢连华被任命组长,带领几十家工作组,到处查收察访,毁坏遗址、砸寺庙。搞的天翻地覆、人心惶惶的。

    感谢他的祖宗,他母亲经常去烧香的华山庙,保存了下来。邢连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是书,见书就敛,上级组织几次追查,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来,小子,把菜端过去,”不多会儿,四菜一汤摆在桌子上。

    邢麒麟那鼻子闻了闻,说:“嗨,真香啊。”在看他放在桌子上的酒,惊奇的喊道:“茅台酒,叔叔,你从哪儿弄来的啊?不会是你当年抢哪家大户人家的吧。”

    “说什么呢,不义之财,我从来不碰的。”邢连华说着打开了酒瓶,涨满两杯,淳淳的酒气,沁人肺腑,溢香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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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别装孙子啦,东屋的书就是铁证呢。”

    “呵呵,你小子太没良心啦,书都让你看遍了,换来指责我,我多次给你说过,那些书都是我从火堆里抢来的。”邢连华换真急眼了,瞪大眼珠子辩解道。

    “打仗,命都敢豁出去的主,换有什么事不敢做的呢。”邢麒麟又和他斗起嘴来。

    邢连华端起酒杯,笑了笑说道:“天底下,就你小子敢和我这样瞎掰哧,来干一杯!”他俩碰杯之后,各自小酌了一口,坐下,边吃边聊了起来。

    邢连华问:“大学没考上,将来有什么打算?”

    “没想好,前几天,胡---都亲自来视察了,我琢磨,中国要变天啦,靠力气混日子不好混啦,信息化的时代来临了。”邢麒麟微蹙眉头,想了半天说:“我想出去闯荡闯荡,看看外面的世界,能不能找到一条出路。”

    “先立志,后作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立足本土,多动动脑子,整个事,搞点名堂出来,才能干出一番大的事业。你看啊,环海几百里地的渔民祖祖辈辈,出海打鱼为生,原来手工作业,现在机械化捕捞,营生越来越难干了,都在想辙呢。近几年发展起来的养殖业、冷藏业、饲料加工厂,也是弄得乱七八糟的。。。。。。 ”邢连华说道。

    邢麒麟听著听著,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吓了邢连华一跳,“小农意识思想,注定永远的失败,没有大的手笔,没有长远的规划,都捞不到好的下场。”

    “唉,唉,哎,你能不能好好说说,搞的我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啊,你说通俗点。”

    “就你那智商,我没法和你沟通。叔叔,有没有钱,借给我点,我要出去旅游,散散心去。”

    邢连华摸了摸左上衣服口袋,掏出钱来放在桌子上说:“就五百块钱啦,你都拿去吧,来,来,在喝几杯。”

    邢连华连忙摆了摆手,说:“好酒,你留着,以后咱们慢慢的品尝,我要回家了,收拾东西,明天就出发。”说完,起身,拿了钱走了。

    “哎哎,臭小子,你换没告诉我去哪儿啊。”邢连华欠了欠身子,目送他出了大门。

    回到家,邢麒麟被院子里的一幕搞晕了,他用手擦了下眼睛,说道:“我没喝多啊,怎么来了这么多的同学呢,我是在做梦吗。”

    人群前面,一位,身材苗条,穿着天蓝色的上衣、长条喇叭裤的莫离愁同学,高声嚷嚷说:“老班长,毕业典礼上,牛逼吹破天,脚底下冰凉凉,来,给我们个交代吧。”

    另一些女生,也跟着瞎起哄:“高考落榜,我们都无家可归了,老班长,你就看著办吧。”

    最可气可恨的那些男生,平时看著老实,这种场合也积极参与,唯恐天下不乱,串通起来,来麒麟家里制造“麻烦”。

    “服了,我邢麒麟真服了,兄弟姐妹们,”他双手作揖,说道:“今天晚上,你们选地方,我请你们吃大餐。”

    “哎,约。。。。。。,班长就是大气,走,同学们,海浪大酒店!”莫离愁同学尖声细语地喊道。

    这时候,一直站在院子后面的,邢麒麟的妈妈说话了,“麒麟,你好好安慰、安慰,你们的同学,别玩得太晚了,省得他们家里的人都担心。”

    “放心吧,阿姨,麒麟我们会照顾好的。”女生们笑嘻嘻地,拉住麒麟走了。

    邢麒麟的妈妈看著离去的那些年轻人,情不自禁的落下来眼泪。唉声叹气地自语道:“麒麟的爸爸活着那该多好啊!”

    邢麒麟的爸爸,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出远海打鱼,遇上海啸,其他的几个人,死里逃生,侥幸活着回来,他爸爸却踪影全无,估计是死了,至今八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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