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帆来到村口,有几个熟悉的人立刻迎上前问道:“阿顺帆,听说李寡妇把地卖给你了?”
阿顺帆高兴地点点头,表示此话属实。
“听说她为你把吴来打得鼻青脸肿?”
这话有点不对头,阿顺帆立刻瞪眼反驳说:“是吴来当众羞辱她,骂她,她才让人打的。”
有人忽然拍手笑起来:“喂喂!大家听听,一口一个‘她’,多亲热呀!请问这个‘她’指的是谁啊?是指那个姓李的寡妇吗?”
阿顺帆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揪住那个家伙仍到几里之外的北江去,但此时此刻他心里阳光灿烂,他可不想因为一句玩笑话,破坏眼前这种难得的好心情,所以他没有搭理说话的人,而是拨开人群,朝咸渔坊走去。人们并没有因为阿顺帆的离去而散开,众人像一群蜜蜂那样‘嗡嗡’地跟在后面,有人说:“看来是真的了,刚才阿顺帆脸都红了。”
有人说:“听说李寡妇前天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年轻的光棍和她有缘,这才大张旗鼓地卖地,实为找她的梦中情人,所以阿顺帆往那里一站,她就认出来了。”
有人说:“不可能,她丈夫死去还不到一年,就守不住了?就算守不住,孝期不满三年她怎么改嫁呀?依我看,阿顺帆去了也是白去。”
“榆木脑袋!”有人笑骂道,“现在阿顺反帆过去,两人可以聚在一起谈心啊!取乐啊!**啊!”
“哈哈哈……”
阿顺帆只管闷着头朝前走,根本不搭理他们,心里暗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听说阿顺帆回来了,柳嫂急忙迎出来,后面的人看见柳嫂,赶紧装作没事人似的散开了。阿顺帆进屋便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然后红着脸对柳嫂说:“这些人真无聊!”
柳嫂没接话,而是低声问道:“那女人真把地卖给你了?”
“还没拿到地契呢!”
“这么说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了。”
“什么传言?”
“听说李寡妇做了一个梦……”
“瞎说什么呀!那些人真会胡诌八扯,李氏卖地就是卖地,哪有什么梦。”阿顺帆生气地说完,别过脸去。柳嫂却说:“帆儿,听干娘的话,她的地咱不要,帮工咱也不干。”
“为什么?”
“不为什么,干娘看着你长这么大,也算是你的亲人了,我不会害你的。”因为心急,柳嫂说话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
“那怎么行,我都答应过人家了。”
“孩子,我都是年近五旬的人了,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那份田你不能要。”阿顺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今天回来是向你辞行的,明天我就要到她家去上工。”
“帆儿!干娘托人给你说的那个姑娘,下个月就有了回话,可是你这一去,别人都说李寡妇看上你了……”柳嫂话未说完,阿顺帆蓦地跳将起来,接着面红耳赤的争辩说:“这是谁嚼的舌头根子?人家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穷光蛋?再说李氏根本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她不但正经,还有头脑……”
阿顺帆说到这里急忙住了口,因为他发现柳嫂正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接着就听柳嫂说出这样的话来:“既然没有那挡子事,你跺的哪门子脚?还把她夸得像朵花似的?”
阿顺帆苦笑着坐下来,拉长声调说:“我看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何况她厉害得像只母老虎,说话的口气像我阿妈,眉头皱皱的,眼睛似看非看,根本就没正眼瞧我一眼。”
柳嫂却摇摇头说:“听说她比你还小一岁呢!”
阿顺帆心里咯噔一下子,暗想:“怪不得看上去像个姑娘似的。”但他嘴里却说道:“小一岁怎样?大一岁又怎样?谁又不想娶她做老婆,我到她家只管做我该做的事,就算闲得发疯,我也不会主动找她说一句话。”
柳嫂仍脸色凝重地接过话茬说:“帆儿,你没有成过亲,根本不了解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那种事不是你想有就有,想断就能断的,一个孤男,一个寡女,天长日久干柴遇烈火,到时候出了事,会害你一辈子。”
阿顺帆被柳嫂说得心里痒痒的,他暗暗揣摩:“那种事到底是哪种事呢?但可以肯定的说,李氏吃不了我,我也吃不了李氏,既然闹不出人命官司,那种事就大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他说:“干娘,你尽管放心,三年工期满后,那时我有了地,再挣些钱来,也好让你享几年清福。”
柳嫂见他去意已决,知道再劝也是白搭,只好叹息道:“唉!随你的便吧,不过到那里之后,要少说话,多做事,给你介绍的那个姑娘下个月真要答应了,我就去竹溪镇通知你,这期间你要是有啥心事的话,一定要回来跟干娘说一声,我也好帮你拿个主意。”
阿顺帆不好意思的回答说:“我啥心事也没有。”
“不要嘴硬,记住我的话,干娘想看着你堂堂正正做人。”柳嫂说到这里,仿佛有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阿顺帆也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于是他使劲点点头,不再言语。
第二天中午,柳嫂包了一顿饺子,算是给他饯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