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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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是一只野猫。”听着异响,周一捡起棍子,奓着胆子往声音方向寻去,是一只纯黑色的大狸猫,眼睛放着绿光。

    大白天叫春,可见这里多阴暗了。林孝珏没顾忌路遥,她翻出周一包袱中的毛笔,提着它一直往前走。

    待走到小姐楼,两颗大榕树更高了,好像两个门神,将小姐楼的黑漆铁门遮掩一半,更挡住了苍天投下来的日光。

    林孝珏感到楼顶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投过来,她嘴角一勾,在两个大树上画下两个叉。

    “小姐,这里好吓人啊,大白天都快跟晚上一样了。还不如庙里呢。三老爷竟然让你住这样的地方,您不觉得委屈吗?”周一扬起的脖,看着未知的黑楼,很是伤心的说道。

    “像死人墓地。”路遥也不想呆在这里,一路上不敢言语的她也站出来表示不满,蹙着黛眉,杏眼含水,说话的样子是刚哭完的楚楚可怜。

    林孝珏没理她们。

    这里比庙里的好处在于,男子进不去,而且人很多。

    人多的地方就藏不住见不得光的晦暗。

    “青山在远,溪水一旁,高楼一栋,守在乡间,很好。”她反而心情很好的念着不成韵脚的诗句。

    周一都要哭了:“小姐,你还笑,这本根住不了人”周一打了个冷战,环胸抱膀,搓着胳膊说道。

    林孝珏含笑的看她一眼,然后再次望向这个她即将落脚的地方。

    “别人能住,我,自然也能——住。”接着她又道:“无论是,高山庙宇。还是,豪门深宅,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人生。路过的。地方,都是风景,我亦全部。享受。

    然而我也,知道,它们都,不会是。永久。故而,也不必。因宅院广,而欢喜,流落街头,而悲伤。都不重要,活着才,重要。那口气。最重要!”

    这意思是只要活着在哪里都无所谓。可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住好吃好,穿好吗?

    路遥心中骂道。这么想的人。不是心大就是傻。

    随之她偷偷打量这个结巴,她不仅手段不似林孝珏,气度也不是五小姐。

    会不会换了人了?

    想着不可能的想法,她不被所察的摇摇头。

    车夫是唯一一个男人,也是林府派来交接的人,不过此时,他除了战战兢兢的守在马车前,什么也不会了。

    太吓人了好不,他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就一脚,人就飞了。现在身上还麻木酸楚呢。他更不知道为什么,府里都说是哑巴的五小姐还会说话,而且说得话不避讳他。

    那他回去要不要跟三老爷和姨娘禀告呢?

    “喂,你愣着干嘛?快去叫门啊!”虽然百般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小姐说哪里都一样,那就都一样吧。周一不再抱怨小姐楼的阴森,看车夫双腿打颤,就喊他去敲门。

    车夫也想早点交人早回家,于是他绕着弯防备着林孝珏。踉踉跄跄去叫门。

    门仿佛不知不觉就被打开了,可光线很暗,门又挡着,周一并不能看见门那边的人。

    就见车夫不知道说了什么,点了两下头就回来了。

    “小,小姐,交代好,好了,我,我不能进。”他走过来跟林孝珏交代,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故意学小姐,也结巴了。

    “你敢嘲笑小姐。”周一怒目瞪着他。

    车夫双腿打颤就差跪下了:“我,我没,没有。”他哭腔道。

    林孝珏嘴角弯了弯,笑意答眼底:“你回去吧。”

    不难为他?不踹他?车夫回过神来如得了特赦令,撒腿就往林子外跑。

    大门前就剩下主仆三个人,还有可能躲在门后的楼里未见过的人。

    吱呀,吱呀,忽然传来刺耳牙碜的铁门摩擦声,周一害怕的索索肩膀,惊慌的看向小姐,小姐依然气定神闲的等在她身边。

    有小姐在,什么都不用怕,她打起精神拍着胸脯告诫自己。

    路遥也朝她身边靠了靠,显然也是被这诡异的地方吓到了。

    周一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门里的人不出来请,小姐就站着不动。不知道是病态还是习惯,小姐向来没什么大表情,一般人,这么长的等待早就不耐烦了,可她依然还是安安静静的样子。

    周一很不懂她,治病的时候明明是个急性子,可别的时候她总是能静下心来。

    林孝珏跟门里的人比这耐心,这时间有点长,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门口才出来一个人。

    “娘啊,什么东西?”路遥看着那原来越近的灯笼吓的跳起来。

    周一也吓了一跳,奓着胆子仔细看,门中“溜出来”的是一个罗锅老妇人,老妇人矮到腰间,满头银发,一身藏青色的布衣,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是人,活像个长满了白苔的树墩。

    老妇人仰着头看着她们,她没有脖子的样子很是费力。还有,她面呈灰色,满脸的皱纹像生长了千年的老树皮。

    十分吓人。

    “林府的小姐是吗?是大户人家呢,还要我来请……外面好看吗?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进来,看不够就再看看,进来就再出不去了。”她幽幽自语,声音

    苍老,说着很多吓人的话,像是一阵阴风吹过。

    周一和路遥同时打了一个机灵。

    “小姐……”周一畏惧的拉了拉林孝玨的衣角。

    林孝玨仿佛没感觉到,直着目光就跟了进去。

    “小姐……”周一和路遥在害怕也不得不得跟随其后。

    小姐楼最高的七层,高大的榕树枝从窗口斜进屋里,有执着的阳光一定要洒进来,留下一地疏影横斜的斑驳。

    四娘面带着轻纱趴在窗口,她能看见楼下的一切,又一个女子被送进来,好笑她还穿着耀眼的红色,这里是什么地方?进来就永远出不去,这里只有灰黑色,不能有红色。

    红色是什么?是希望啊。

    她勾着嘴角冷笑。

    “娘子……”伺候的下人露出雪白的牙齿:“山婆婆将她安置到伞屋了。”

    伞屋是这栋楼最底层下,最晦暗的房间。

    “那是个好地方,等住习惯了,以后无论住哪里她都不会害怕了。”四娘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皮一翻,露出大部分的黄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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