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荒村里的法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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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管家领着我俩到会客室休息。小季递给管家一张单子,让他照着单子写的把东西买回来,说是晚上用得着。管家领了单子出去,我俩闲着无事,准备开车出去散心。

    我俩又开到昨晚停车的地方。小季下车拿着罗盘在公路上走走停停,像是在找什么,跟着用石子在路边做了个记号。我俩也不敢开到城区干道去,怕交警抓到无证驾驶。在郊区晃悠到天黑,就顺着原路返回了。

    吃过晚饭,小季表示今晚趁热打铁把张国华的魂喊回来,不过需要张太太和她的子女到场,其他无关人士回避。张太太点点头,马上给子女打电话,喊他们务必在十二点前赶回来。小季给我和她分配任务,又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大家就分头准备去了。

    夜里十一点多,所有人到齐,驱车到了能看到茅屋的公路段。离小季白天做记号的地方还有百米不到的距离,小季就喊大家下车,让我举着招魂幡走在最前面。我问小季为什么,小季说张国华是被你点醒的,你现在就好比他的指路明灯,你不做先驱谁做先驱。

    小季自己则拿了根柳条,漫不经心地在空中划来划去。

    张国华的一对儿女捧着他平日里穿的衣物鞋子跟在我身后,张太太在一旁喊着张国华的名字;每喊一声,他的那对儿女就跟着喊回来吧。请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走到记号处,张国华的那对儿女听从小季的吩咐,把衣物鞋子放在地上展开摆好,再对折收起,张太太仍旧高喊张国华的名字,他儿子等了一会儿,然后大声回应道回来了。

    张太太拿眼神询问小季好了没有。小季摇摇头,让他们继续每隔一米重复刚才的动作和问答,直到看不到记号点,或者风吹招魂幡不再发出猎猎声为止。如此重复了有二十多次,直把张家人累得够呛,小季停止摆弄柳条说成了,他们这才气喘吁吁地起身。

    张太太立马给管家打电话,让他去看张国华醒来没有。小季苦笑说灵魂附体需要一段时间,不会立马见效,如果张太太信不过我,咱们可以在这里等上一会儿。

    张太太有些尴尬,摆手说不用,让大家坐车返回。

    我们还没回到别墅,管家就打电话过来,说张国华醒了。张家人激动的心情自不必说。

    我问张国华倒是醒了,老林和茅一扬怎么办。小季双臂枕着脑袋说他俩都是被张国华的梦困住的,张国华既然醒了,他俩自然也就没事了,你要不信,可以打电话给老林试试。

    我可不像张太太那样客气,马上给小巴打电话。小巴在电话里很是激动,说老林确实醒了,不过身子有点虚,他儿子在熬夜给他煨汤。我放下心来,对小季说咱俩这次也算积德了,救了三个人,只不过这次便宜了茅一扬那小子。

    小季笑笑说那人不是茅一扬,是他本家,但不是他本人。我有些吃惊,问他怎么知道。小季看着车窗外说,茅一扬水平在我之上,又怎么会被区区一只食梦鬼困住

    我哦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反正不管怎么样,姓茅的都不是好东西。小季看了我一眼,似乎有话要说,想了想,却摇摇头,转头继续望向了窗外。

    直到我们快到张家别墅了,他这才闷闷地说了句:我师父也姓茅。

    这单生意,除去店里的分成和其他花销,我俩都赚了不少,我依旧比小季多拿了一份。我俩商量着凑了一万块钱,给老林买了些补品和生活用品过去,让他儿子代收了。

    我本想给我妈寄点钱过去,我妈说家里还好,让我别惦记了,照顾好自己。

    天气越来越冷,维修店的生意也日渐惨淡。我和小季每天除了白天帮表姐看店,晚上就到处找地儿吃火锅。本想着年前不会再接单了,那晚正和小季吃着火锅喝着小酒聊着各自青涩无知的十八岁,手机突然就收到老林发来的一条短信。

    我们平常与老林几乎没交集,他发短信过来通常只会是生意上的事。我划开手机,见短信上果然写着:句容市上纪庄,王保平,农民企业家,法拉利458款,车龄一年,与妻子开夜车发生车祸,妻亡;疑车内亡妻阴魂不散,故变卖。后面附有车主的联系方式。

    这是我入行后接到的第一个大单,借着酒兴,激动得立马就想给车主打电话。小季笑骂说你怎么比我还财迷,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明天再打吧。我看看时间确实有些晚了,付了钱,和小季相互搀着从火锅店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车主打电话。那车主嗓门很大,声音通过听筒都能传得老远。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自己是从山东过来的,挣了钱,在句容市安家,不想出了这么一桩子事,他准备卖了这辆车后再把房子处理了,反正没孩子,回老家去算了。

    我对他的发家史和未来打算毫无兴趣,等他絮叨完了,问他详细住址在哪。王保平说不麻烦,反正南京离句容不远,他找人来接我们。我想着这人虽然絮叨,倒也是个实在人,也没推迟,告诉他接车的位置,和小季稍稍做了些准备,就去市区等车。

    当天天气比较湿冷,我俩都穿着厚厚的大衣。那接车人看到我俩的打扮,二话不说带我俩去商场又买了两件羽绒服,说是他家老板住的地方比较偏,山村气温低,怕我俩路上扛不住。路上我俩和他闲聊。那人自称小田,说是王保平厂里的会计兼私人司机。

    小田很健谈,我们三人在车里谈笑风生的,倒也不觉得冷清。不知不觉车道变得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高,道路两边的景物也从高楼大厦变成了单调的白桦树,最后居然上了山道。山道盘区环绕,一边是青石嶙峋的山崖,另一边是薄雾笼罩下的青灰色小村庄。

    小田看我俩突然沉默,笑了笑说两位老板不要见怪,我家老板

    板嫌都市太嘈杂,所以选择在深山里盖了这么一所别墅。老板在市里也有房子,这别墅也就偶尔清闲时过来住。平时的生活物资都是我们从市里运过来的。

    小季摆摆手表示没事,问小田还有多久能到。天气越发阴沉,气温也越来越低,小田一早打开了车里的取暖空调。我担心这样的天气,搞不好山里会降一场大雪,要是王保平不留宿,我俩今晚荒山野岭地没处休息,那可就抓瞎了。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绕来绕去,之后徐徐下山,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上。山里空气确实清冷干净,我俩从车里下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小田在一片倾斜的大坝前把我俩放下,说王保平的别墅在村里最里的位置,很好找,他还有点事要出去,让我们自己过去。

    这群山环绕下的小村庄格外安静。我俩走在村道上,迎面是夹道的松树林,林中掩映着几间矮小但精致的石板房。走了没多久,能看到几座三层小楼房,墙壁用白漆刷得很干净,窗门紧闭,好像都没有人。楼前的操场上有几只家鸡在觅食,间或听到狗叫的声音。

    从两座楼房间的院墙宅弄穿过去,地势也开始走高。宅弄尽头,是一大片足球场大小的绿地,绿地用拦网圈了起来。透过网眼,能看到绿地草坪修得很工整,应该是有人专门打理。绿地最远端浓荫掩映的地方,是栋蓝顶白墙的山地美式别墅。

    我想起无聊时在小说里看过的一句话:深山里头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心说这王保平该不会也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小季没有我想的那么多,和守门的保安说明了来意,带着我从拦网进去,径直向别墅走去。

    别墅外仍有一道大门。我们对着可视门铃自报名号,电动门徐徐打开。我俩刚踏上草坪石板,就见一个胖乎乎、浑身散发着暴发户气质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迎出门来。

    这人正是王保平。我本想直奔主题,结果他转身喊佣人准备茶水,亲自把我俩迎进门去,说是我俩舟车劳顿的,先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我俩也不客气,大咧咧地跟他进屋。我们喝了一会儿茶,就有个门童模样的小青年着急忙慌地冲进来,看到我俩先是一愣,然后在王保平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王保平脸色变了变,对我俩说了声少陪,跟着那门童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小季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这王保平有问题,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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