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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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唠被抓了,她不用租房子了,吃牢饭去了。

    有免费的房子住,免费的饭吃,就是没免费的男人。

    家里有老公,外面两个情人,接一晚上客还想睡的时候有个鲜肉陪。

    她很风骚,耐不住寂寞,却由不得她了。

    彼时店里的姐妹除了我,其他的都住店。我每天早上五点半从店里出发,坐车回家睡觉,下午六点左右到店里上班,路程往返四小时,劳累奔波,不过是想睡个清静觉,店里人多嘈杂,不适应。

    此时的我才入行不久,着装打扮上与小姐身份格格不入,一条纯白修身长裤,一件宽带露肩黑白横纹贴身上衣,脚穿白色镂空平底网鞋。这已是我能打扮的极限,却被她们评为“怎么穿都不像小姐”。

    逗比说:你没看见她前天穿的更不像小姐,她还穿来上班。

    前天一身曳地长裙,圆领短袖,裙裾无风飘扬,步步生姿,轻盈如蚕丝。这是我最爱的装扮,未入风月场之前,大多人都说我的穿着很淑女。

    我在一天天变化,沾染烟花之气,不管我愿不愿意,眼下的工作正在逐步蚕食我的灵魂。

    老板娘天天骂我土鳖,脖子手恨不得捂住,她说你看看隔壁发廊的小姐,哪一个不是把胸露出来,胸露出来性感,客人看到喜欢就进来了。你看你,从头武装到脚,穿长裤子球鞋,哪里像个小姐。良家妇女没你穿的保守。

    天天骂,我不知悔改,或者说来不及改变,我需要适应过程,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

    老板娘把隔壁发廊老板娘的话拿来激我,她说:你知道隔壁老板娘怎么说?

    我问:怎么说?

    老板娘说:她说我们店的小姐穿的像菜场卖菜的大妈。

    这句话刺激了我,这就是我拖了整个店后腿的意思。

    我这个网购达人开始在网上给自己购置适合小姐穿的装备,一件黑色上衣,前面保守,后背风景独好——整个背部是透明的蕾丝,里面的内衣一览无遗,腰身粗细路人一览无余。臀部延伸长长的燕尾,行走时翩跹起舞,随风飘荡。

    我从炮房做生意出来,燕尾随我步伐的节奏左右摇摆。

    老板娘说:穿的什么鬼衣服,看着别扭死了,垃圾堆里捡的还是别人给的?

    逗比说:就是这个款式,带燕尾的就是今年的新款。你懂什么,你个老古董,和我们有代沟。

    老板娘哈哈大笑,自嘲:我是老古董,看不懂你们的口味。

    就是这件衣服,将我的胸部若隐若现的隐藏,说露不露,说不露隐隐约约。穿这件衣服上钟率高。谁知道,后来被偷了,连同我的内裤,那是在我住店后发生的事。

    自打买了这件蕾丝燕尾上衣好上钟,我便懂得如何打扮自己,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小姐,在着装方面如何更像小姐。买衣服方面,取长补短,扬长避短,尽量展现自己的优势。慢慢的,高跟鞋穿上了,从三公分到十公分;从修身长裤到紧身热裤,从衬衣到裹胸……

    人靠衣装马靠鞍,老板娘看到我的变化喜笑颜开,姐妹们众口一词:迷失,你变漂亮了。

    环境改变了我,犹是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的改变,沉溺其中。

    **的堕落不代表灵魂的堕落,不代表思想的堕落,不代表心灵的堕落。

    犹记得初入此行给自己定的原则:不戴套不做、不爆粗口、不要被环境影响而忘记看书及用文字记录生活。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见过许多小姐,有的做一辈子小姐,拿店里最胖的小姐为例,都喊她胖胖。胖小姐158米,135斤,做了十年小姐,跟了老板娘十年,没换过店。她的口头禅是:忠心耿耿,保家卫国。

    她什么活都接,戴套不戴套,来大姨妈不来大姨妈,没有她拿不下的。

    十年,一百万,在本市赚下一幢房子。

    身体垮了。

    zi宫切除。

    我刚到这家店来她正做手术,在家休息,休息几个月继续上班,依然做小姐,接那些秒射的客人。

    她一辈子没有结婚,就这样毁了。

    zi宫没有了还在做小姐,是因为做了一辈子小姐的人没有出路,除了小姐不知道做什么。一无技术二无文凭三无资历,整个的三无人员。

    这是典型的拿小姐当终生职业的人。

    像这样的小姐比比皆是。

    你要说这是她人生的悲哀,莫如说是社会的悲哀,是社会处于急速转型期必须的阵痛。

    因为总有一些人,混在社会底层,无论你怎么努力,始终一无所获。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会步其后尘。更不会像一些小姐那样不思进取。

    文盲暂且不提,她没上过学,阿拉伯数字150不会写,记账都是假手他人。她没有错,或许她家兄弟姐妹多,父母负担不起,从而剥夺了她上学的权利。她是时代的产物,如果早些年国家实行九年义务教育,或许她的命运将会改写。没读过书不是她的错,错的是她品行不良,姐妹们都不喜欢她,不讲卫生,随地吐痰,爱偷东西,还死不承认。唯独我宽容,待谁都一视同仁。她却把你的善良当成好欺负,把你的慈悲当成迟钝,把你的宽容当成笨拙,把你的风度当成懦弱

    弱。

    她无可救药。

    对于无可救药的人,她若不自救,没有任何帮得了她。

    相对于文盲的无可救药,与胖小姐的此生注定如此,店里还有一个92年的小姐,眼睛大而灵动,化妆后,只要她抬眼无意一瞥,客人就要点她。恰好她姓林,林小姐没有林黛玉的忧郁,也没有林黛玉的风情万种,更没有林黛玉的才情。空有其表。

    有一次她坐我旁边问了我一个问题,我目瞪口呆,记忆深刻,简直难以置信。

    她把她的手机屏幕给我看,对方发给她一条信息:“蛮好看。”

    她指着手机屏幕上的“蛮”字,问我是什么字。

    我当时就愣住了,被问住了,不是我不认识,是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她会不认识,这个90后到底读了多少书?

    我感到失态了,赶紧告诉她怎么读,没想到她的问题又来了,问字面意思。

    我只好解释给她听,就是很好看,非常好看的意思。

    我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惊非同小可,第二惊接踵而至。事隔几日又问了一个就像事情的“事”这么简单的字。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渐渐习惯姐妹们这个问“龌龊”,那个问“滞留”……

    诚然,中国的汉字博大精深,没有谁敢夸海口能认全,我也有不认识的生僻字,也会不耻下问,更多的时候是自己查找。

    不理解的是,如林小姐这般不思进取的90后姑娘,把风月场当自己的毕生事业经营,没有知识没文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青春饭就那么几年,容貌再出众,岁月不饶人。到时候,人老珠黄,没有内涵,庸碌无为,人生就是失败和悲哀。

    小姐是个堕落的职业,做的越久越堕落,先是身体,后是灵魂,最后整个人生醉生梦死。很少有人上进,或生活所迫把那作为一个过渡。最后的最后,怨怪命运不公,却从不反省自己。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因为那是你的选择。

    眨眼夜里十一点,微信有人约我包夜。

    这家店,天天晚上有人包夜,只要想包。这里的老板只认钱不认人,只要来的客人愿意先给包夜的嫖资,管你什么牛鬼蛇神都要你去,至于风险,他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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