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年级像叶莺这样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平子真子。
不知道是不是留级的缘故,同学们似乎都看不起他,他也不屑于和其他人交流,总是独来独往。有几次我中午去学校的花园散步,就见他独自一人躺在一棵大树下晒太阳,乐得清闲的样子。
有时候我会想,两个同样孤僻的人会走到一起,大抵也是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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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级的第一学期是纯粹的理论课。
这些死神的理论对我这种平民来说着实是很陌生的,所以为了应付第二天惯例的提问和默写,我每天都会复习到很晚,而对于叶莺来说,这都是习以为常的内容,完全不用多看。
她每天晚上都是这么看着窗外,我也不知她在看什么。
其实我对贵族的生活挺感兴趣的,有一次看完一个章节,心想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就抬起了头。
她和往常一样看着外面。
“这些东西你们明明会了,为什么还要跑来这里学习”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翻腾了很久,对于答案,我始终都无法理解。
“对啊这就是问题了,你看白哉和夜一,谁会像父亲大人一样还把我和海燕送到真央来学习”
叶莺听闻蹙了蹙眉,似乎对这个现象也是相当不满,
“不过他说,贵族如果不接触更多人的话会失去人心,在真央这里了解一下流魂街出生的死神,对未来会有所好处。”
这一点,我很赞同。
确实,贵族可以轻易在自己的大宅内学到所有死神都能学会的内容,但若只是如此,就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后来朽木露琪亚的事件中,我觉得朽木白哉犯的就是这个错。
虽然当时的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夜一和白哉究竟是谁,但几乎认定了志波家的家主是个十分和蔼而明事理的人。
然而,从目前叶莺和同学们的交流情况来看,我并不觉得志波家家主的用心收到了效果。如果硬要一百五十多年后的我说有效果,大概只能说她找到了一个依靠了几百年的人。
那个人并不是志波海燕。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那时她说完后我也不知为何就看了看窗外她目光对着的地方。
万籁俱寂的夜,漆黑幽深的矮灌木,晚风拂过发出“沙沙”响声。灌木丛中突兀地立着一棵高树,我就自然地朝那里看去。好像有个谁正坐在树下。
情不自禁地向前凑了凑,就见平子真子正坐在那里,金色的长发披在背上,他静静地抬着头,就好像在看着空中。但没有月亮的静灵庭的夜空,我是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等等莫非,叶莺每天对着窗外看的就是他
“喂,叶莺,你在看什么”
我抽了抽嘴角,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她果然伸手指了指那棵树的方向,淡淡说了一句,好似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看那家伙那种样子,一看就很难相处。”
我没回答,心下却是小声嘀咕着:
那你整天盯着他看是闹哪样
现在回想起来,这大概就是我所见的叶莺和平子最初的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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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学期对真央的新学员来说虽然很重要,但真要回忆的话,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仅仅是四大技能的理论课而已,贵族和我们的区别也不过就是他们本就知道一些,不需要累死累活地背诵,所以第一学期的时候,大家的起跑线似乎都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还记得的就是,即使期末考试只是单纯的笔试和理论,年级的第一名还是志波海燕。叶莺似乎是排在中列,用她的话说,就是即使很多都知道,要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也是很难的。
“这种东西全都死背下来到底有什么用啊以后做死神会需要么对你的能力有帮助么真不知道海燕在想什么”
那天拿到考卷回到宿舍后,这就是她的原话。
其实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那次考试,平子真子堪堪越过及格线,我清楚地看见老师发到他的试卷时露出了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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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的第一学期就是这么结束的。
真央灵术院第一学年分为两个学期,但说是分学期,其实中间的假期不过三天而已,之所以会这样分,是为了方便区分理论和实践两个学习阶段,换句话说,第二学期就是所谓的基础实践课。
对我们平民来说,三天的时间当然是不够回家的,最多就是不用上课而已,但住在静灵庭的贵族就与我们不同。
学期结束的那天回到宿舍,叶莺就开始整理东西,对我说她要回家看望她的小妹和宠物。
我撑了撑头,奇道:
“宠物”
“对我五岁时和海燕一起去流魂街的山上玩的时候捡回来的一只受伤的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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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她说到它,立刻就来了精神,伸出两只手在空中画了个椭圆形,比划道,
“它叫波尼,现在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那你们是养了它很久了吧真的还能被称作野猪么”
叶莺听闻似乎是被我的问题难倒了,就停下了动作端着下巴,似乎思考着该如何回答我。
“唔,其实还算的吧,波尼长得一看就是野猪的样子啊”
她这么说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奇事一般,又补充道,
“不过,以前我和海燕给它买了个蝴蝶结系在它身上,这么说起来也有点家猪的样子吧”
她说完,我就不自觉地在脑中脑补起了身上挂着蝴蝶结的野猪。
黑不溜秋长着獠牙的野猪背上有一个可爱的巨型蝴蝶结。额
我不自觉挑了挑眉。
是我脑补的方式出错了,还是那只野猪看起来的确很违和
那时我坚信着定是自己漏掉了哪方面的信息,正打算向下问时,我们宿舍的门就直接被人打了开来。
我和叶莺一同警觉地朝门口看去。
这个宿舍除了我们不该再有第三人用这种方式进来,就算是有人要来串门,也应当以礼貌为前提先敲门才是。
然后我们看见志波海燕站在门口。
没有以往一样冒着傻气的笑容,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长长的下睫毛微微抖动着,整个人都僵硬着,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似乎看出了问题,叶莺走上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放低了声音:
“海燕怎么了”
志波海燕没有马上回答。
“啊,没什么”
他下一秒又露出了招牌的阳光笑容,举起一只手挥了挥手,
“刚才父亲大人用鬼道通知我,为了让我们快融入真央,希望这几天别回家,和同学们多多交流”
我注意到叶莺皱了皱眉:
“父亲大人”
但他马上打断了她的话:
“就是这样,我是来告诉你的先回去咯叶莺”
然后直接关上了门。
我们的宿舍一下子就安静了。
叶莺保持着站在那里的动作,久久没有移步,只是微微睁大了眼,对这个消息显得非常震惊。
我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
志波家的事不是我能管的,作为外人,我能做的就是安慰了:
“既然这样,那,要不就不要回去了”
她沉默了很久,慢慢坐到一旁,低声道:
“也只能这样了吧。”
当时的我只是觉得这事蹊跷,就算再怎么希望与平民拉近距离,假期不让自己的子女回家也太奇怪了。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志波家族没落的开端。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啊啊啊啊~
、楼倾
假期的三日,本该是悠闲的时光,但真央灵术院却并不平静。
警鸣声可以传遍整个静灵庭,允许队长级解放斩魄刀的命令在传达时也会让这个区域所有的人都听见。而那三天,时不时就会听到这些声音。
这几天我没有看见志波海燕。
叶莺长久地坐在宿舍中没有出门,却是工工整整的将两手架在两边的姿势,始终微微蹙着眉,一直没有说话。
不知怎的,我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那三天的食物都是我去替叶莺买的,有一天拿着饭路过平子真子呆着的那棵大树时,又听到了静灵庭的警铃声:
“旅祸已出逃,正往庭西前进,请志波一族即刻派人抓获”
平子真子听闻就朝西面侧了侧头,他的双眼被长长的刘海遮住了,我无法看清。
旅祸,即静灵庭的入侵者,或者叛逃的罪人。
我当时突然就放心了。如果是为了抓捕犯人,出于子女安全考虑的话,不许他们回家,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回去后我将一份食物交给叶莺,向她说明了我的想法。
她却没有露出丝毫轻松起来的表情。
“我知道刚才父亲跟我说了。”
她单手置于桌面死死握住了拳,慢慢咬起了牙,神色间我看不懂的情绪更浓重了。然后她说出了一个名字朽木响河。
朽木,我听人说过,也是五大贵族之一,但我并不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意思。我只是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看她也没想要告诉我,也就不再多问了。
贵族的世界,想必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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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晚上,一些中下级贵族回到了学校中。
按照我对他们的了解,若是知道什么的话,必定又会到处和人议论,所以尽管知道叶莺心情不好,第三天我就没有再陪她,直往人多的地方走。
“这都没听说前段时间朽木响河叛逃了,这几天举庭都在抓他呢”
朽木响河果然就是这次的旅祸。
“哦对了,还有一件奇事”
那个人话音停了停,又分外装逼地挥了挥手中的扇子,
“早上我来之前听到父上和母上说,志波家家主似乎在抓捕途中没有尽全力,将他私放了”
四周的人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七嘴八舌道:
“不是吧,这都敢”
那人又道,颇有些幸灾乐祸在其中:
“私放旅祸可是大罪,即使是五大贵族我看这次,志波一族也到头了”
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敢出声。
叽叽喳喳围在一块儿的几人蓦地就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一个方向。我也看去,正见志波海燕从不远处走来,他紧绷着脸,目光深沉。
他们看了他一会儿,似乎觉得尴尬,就一窝蜂散去了。
“牧野。”
他走过来叫住我,一改往日的逗比,神色间除了认真还是认真,
“这件事情还没有出结果,刚才听到的事情,先别跟叶莺说。她会冲动的,拜托了。”
我点了点头。
他说完转头就走了。
受人所托,则忠人之事。我是个守信的人,当即就打算回宿舍,尽好舍友的责任。回头的时候,我看见平子真子懒洋洋地斜靠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边,还是老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这次,我没有去猜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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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那段时间志波海燕的反常不露面,才是致使叶莺不安的最大原因。我无法理解他为何不自己去安慰,却要托付给我。不过,大约是怕自己露出破绽吧,毕竟兄妹之间一切都太了解了,任何细小的表情波动都会被看出端倪。
第四天,就是第二学期正式开始之时了。
叶莺还是如往常一般在我之前就去了教室,好像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淡化。
我到的时候,看见她独自一人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然双眉挤成了一团。班里安静得出奇,就仿佛开学第一天一样,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裸地集中在她身上,好像想从她的表现中窥觑出什么信息,或者说,什么谈资。
平子真子走进班级的时候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也朝她看了一眼,然后稍稍眯了眯眼,就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别处。
上午上课的气氛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第一学期的理论课学过,中央四十六室对于一些罪行的判决,往往不是马上下达的。大概因此,所有人都不敢立刻对志波一族的行为作出联动反应。
由于老师拖课,中午时一班比我们先结束。
我们走出教室后,看见对面的班级空无一人,只有志波海燕站在最远处的桌子边,他的面前站着两个大汉。
很多人和我一样探头朝那儿观望着,却被老师赶走了。
那时候平子真子还在班级内,他每次都比其他人晚出班级。
走出教学楼后,我总觉得惴惴不安。
我没有去买饭,而是靠着楼道旁的墙壁,虽然无法听见和看见里面的动静,但这样,我觉得自己可以多了解一些。
很久之后,平子真子走了出来。他微微驼着背,看到我时朝我斜了斜眼,并没有理会,只是径直向前。我知道他素来不喜欢和别人多话,然而这次,我得主动问他了。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抬起一只手拦住了他的路:
“等一下,平子同学。”
他稍稍抬起烟灰色的眸,朝我扫了两眼,倏忽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有什么事么”
被他突然的表情变化雷了一下,但我如今并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
“刚才你在教室那边吧。”
我放下手直接用身体拦在他前面,
“你有没有看到情况叶莺呢到底怎么回事”
他低了低头,又用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
“刚才她和志波海燕跟志波家的管家走了。至于怎么回事”
他稍稍抬头,眼底是深沉无底的灰,
“这种事,想也知道吧。”
我无法反驳。
家族犯了足以动摇地位的大罪,管家前来强制接人,想想,都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先看一下情况吧。”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了一句,就眯着那双死鱼眼瞥了瞥附近的那些同届生,声线是出人意料的沉稳,眼底是犀锐的光芒,
“接下来最难搞的,该是那些落井下石的人。”
成熟的判断,准确的预见。
那时我就觉得,平子真子是个很可靠的人,也是一个十分适合做上位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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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叶莺和
志波海燕都没有回校上课。第二天,志波一族被五大贵族除名、并被强制迁出静灵庭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叶莺和志波海燕又按时来到了学校。
这天上课,我注意到叶莺不同往常地认真看着书本的内容。上午的课刚结束,她就径直走出了教室,谁都没有理会。
她刚走出去,周围的人就议论了起来
“啧啧,家族都被除名了还狂什么狂”
“别这么说嘛,人家到昨天为止都还是大贵族呢”
“也是也是,但从今天开始就是低贱的平民了吧”
他们说着都大声笑了起来。
平子真子说得没错,大厦倾倒,就有些人开始落井下石。也不知当时因为家世攀附得最是开心的人到底是谁。
我是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才离开班级的,哦,其中不包括平子。
经过隔壁的一班,见教室中一如既往得没有什么人不,只有海燕坐第一排那里。他一只手拿着一袋牡丹饼,一边啃着一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书本,好奇从门口看了下内容,我发现他早已在翻阅这学期后期的内容。
平子经常呆的那棵树是我每天吃饭的必经之路,或者更准确点说,那棵树后面十几米处的长椅就是我的地盘。
过去的时候,看见叶莺睁着眼躺在那棵大树下。她机械地看着上方,看到我也没有打招呼,没有以往和我吐槽的那份劲道,安静得好像什么都与她无关。
我想她或许需要一个人静静,也就知趣地走开了。
后来平子真子来了。
大约是她占了他的地儿的缘故。他拿着午饭走过去的时候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动了动双脚似乎是准备离开,但终究还是又回过了头,用不太好的语气吐出了一句话:
“喂,这是我每天吃饭睡午觉的地方”
那时叶莺正微微仰头看着他。她沉默了一会儿,就坐了起来,伸手梳理着她头顶总是乱七八糟的头发:
“这么好的地方,你不会小气到一个人独占着不让人家分享的吧”
这是她平常说话的口气,但从我这里听去,就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平子真子就直接靠着大树在另一边坐了下来。他的两只手抱着头,坐姿随意而豪放,颇有些不良少年的风范:
“嘛,这倒不会”
这就是我所见的,他们初次对话的全部。
那天中午她们就一直这样,隔着一棵树根背靠背坐着,没有再说话,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虽然那是棵参天大树,它的树根直径大约有大半把斩魄刀的大小,我却莫名觉得他们离得很近。
他们明明一个学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第一学期,在我印象里,我们班唯一没有和叶莺说过话的人似乎就是他,平子真子。
看似最不合的人会从这一刻开始交织在一起,似乎还要多谢志波家没落的功劳。后来我想过,如果志波家一直强盛着,或许他们永远也不会说话了,毕竟成为死神后,平子的席位就总比我们高一截,又和叶莺在不同番队。而作为志波家的长女,她更不可能主宰自己未来的生活,不是么
灵王大人也总是那么爱开玩笑。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天中午平子看见的东西,请参照三生烟火的平子番外,就差不多那里一点,这里不多写了。
ps:下一章开始可能就有两人世界了,牧野同学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有些东西可能就看不到了到时我会用一三人称转换的方法写,希望大家不要看得混乱oo分割线很可能就是我转换视角的标志哟~顺便,我估计第三人称会比较频繁。
、交织
晚上,叶莺早早地就回到宿舍独自一人。
只是稍微吃了两勺我给她买的饭,她就坐在桌边和我一样复习起了当天的课程。我没敢问她怎么突然就勤奋了,因为直觉觉得和志波家的没落有关。
书本翻过最后一页,她突然抬了抬头,朝我道:
“海燕说,他明天要去参加跳级考试。”
我先是震惊了几秒,在想到中午看见的内容后,觉得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于是就点了点头道:
“他的成绩是挺好的,应该能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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