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倒在路上,成了惨兮兮的一堆破烂他绝望地喃喃自语说:“全完啦彻底完蛋啦又要落到警察手里,带上镣铐,又要蹲大狱,啃面包,喝白水咳,我是个十足的大傻瓜我本该藏起来,等天黑以后,再捡僻静小路偷偷溜回家去可我偏要大模大样在野地里乱窜,大唱自吹自擂的歌子,还要在大白天在公路上瞎拦车倒霉的蟾蜍啊不幸的动物啊”
那辆可怕的汽车慢慢驶近了,最后,他听到它就在身边停了下来。两位绅士走下车,绕着路上这堆皱皱巴巴哆哆嗦嗦的破烂儿转。一个人说:“天哪真够惨的哟这是一位老太太看来是个洗衣婆她晕倒在路上了说不定她是中了暑。可怜人。说不定她今天还没吃过东西哩。咱们把她抬上车,送到附近的村子里。那儿想必有她的亲友。”
他们把蟾蜍轻轻抬上车,让他靠坐在柔软的椅垫上,又继续上路。
他们说话的语调很和蔼,并且充满同情,蟾蜍知道他们没把他认出来,于是渐渐恢复了勇气。他小心翼翼地先睁开一只眼,再睁开另一只眼。
“瞧,”一位绅士说,“她好些啦。新鲜空气对她有好处。你觉得怎么样,太太”
“大谢谢你们了,先生,”蟾蜍声音微弱地说,“我觉得好多了”
“那就好,”那绅士说,“现在,要保持安静,主要是别说话。”
“我不说话,”蟾蜍说。“我只是在想,要是我能坐在前座,在司机身边,让新鲜空气直接吹在我脸上,我很快就会好的。”
“这女人头脑真清楚”那绅士说。“你当然可以坐在前座。”于是他们小心地把蟾蜍扶到前座,坐在司机旁边,又继续开车上路。
这时,蟾蜍差不多已恢复常态了。他坐直了身子,向四周看看,努力要抑制激动的情绪。他对汽车的渴求和热望,正在他心头汹涌,整个儿控制了他,弄得他躁动不宁。
“这是命中注定呀”他对自己说。“何必抗拒何必挣扎”于是他朝身边的司机说:
“先生,求你行个好,让我开一会儿车吧。我一直在仔细看你开车,像是不太难,挺有意思的。我特想让朋友们知道,我开过一次车”
听到这个请求,司机不禁哈哈大笑,笑得那么开心,引得后面那位绅士忙追问是怎么回事。听了司机的解释,他说道:“好啊,太太我欣赏你这种精神。让她试一试,你在一旁关照。她不会出岔子的。”这话使蟾蜍大喜过望。他急不可耐地爬进司机让出来的座位,双手握住方向盘,佯作谦逊地听从司机的指点,开动了汽车,起初开得很慢很小心,因为他决心要谨慎行事。
后座的绅士们拍手称赞说:“她开得多好啊想不到一个洗衣妇开车能开得这么棒,从没见过”
蟾蜍把车开得快了些,又快了些。越开越快。后面的绅士大声警告说:“小心,洗衣婆”这话激恼了他,他开始头脑发热,失去了理智。
司机想动手制止,可蟾蜍用一只胳臂把他按牢在坐位上,动不得。车全速行驶起来。气流冲激着他的脸,马达嗡嗡地响,身下的车厢轻轻弹跳,这一切都陶醉了他那愚钝的头脑。他肆无忌惮地喊道:“什么洗衣婆嗬嗬我是蟾蜍,抢车能手,越狱要犯,是身经百难总能逃脱的蟾蜍你们给我好好呆着,我要叫你们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驾驶。你们现在是落在鼎鼎大名、技艺超群、无所畏惧的蟾蜍手里”
车上的人全都惊恐万分地大叫,站起来,扑到蟾蜍身上。“抓住他”他们喊道,“抓住蟾蜍,这个偷车的坏家伙把他捆起来,戴上手铐,拖到附近的警察局去打倒万恶的、危险的蟾蜍”
唉他们本该想到,应当审慎行事,先想法把车子停下来,再采取行动就好了。蟾蜍把方向盘猛地转了半圈,汽车一下子冲进了路旁的矮树篱。只见它高高跳起,剧烈地颠簸,四只轮子陷进一只饮马塘,搅得泥水四溅。
蟾蜍觉得自己突然往上一窜,像只燕子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他颇喜欢这动作,心里正纳闷,不知会不会继续这样飞下去,直到长出翅膀,变成一只蟾蜍鸟。就在这一刹,砰地一声,他仰面朝天着了陆,落在丰茂松软的草地上。他坐起来,一眼看到水塘里那辆汽车,快要沉下去了;绅士们和司机被他们身上的长外套拖累着,正无可奈何地在水里扑腾挣扎。
他火速跳起来,撒腿就跑,朝着荒野拼命跑,钻过树篱,跳过沟渠,奔过田地,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只好放慢速度,缓步而行。等到稍稍喘过气来,可以平静地想事了,他就格格笑开了,先是轻笑,然后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不得不在树篱旁坐下。“哈哈”他自我欣赏、得意洋洋地高声喊道,“蟾蜍又成功啦毫无例外,蟾蜍又大获全胜是谁,哄着他们让他搭车的是谁,想出招来坐到前座,呼吸新鲜空气的是谁,怂恿他们让他试试开车的是谁,把他们一股脑抛进水塘的是谁,腾空飞起,纹丝没伤着,逃之夭夭,把那帮心胸狭窄、小里小气、胆小怕事的游客丢在他们该呆的泥水里当然是蟾蜍,聪明的蟾蜍,伟大的蟾蜍,善良的蟾蜍”
接着,他又放开嗓门儿唱起来
“小汽车,噗噗噗,
顺着大路往前奔。
是谁驱车进水塘
足智多谋的蟾蜍君
瞧我多聪明多聪明,多聪明,多聪”
这时从身后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喧闹声,他回头一看。哎呀呀,要命呀倒霉呀全完啦
大约隔着两块田地,一个扎着皮绑腿的司机和两名乡村警察
,正飞快地朝他奔来。
可怜的蟾蜍一跃而起,又嗖地蹦开,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了。他气喘吁吁地跑着。气喘吁吁地说:“我真是头蠢驴一头又狂妄又粗心的蠢驴我又吹牛了又大喊大叫大唱起来了又坐着不动大夸海口了天哪天哪天哪”
他回头瞄了一眼,看到那伙人追上来了。他心慌意乱,拼命狂奔,不住地回头望,只见他们越来越近了。他使出最大的力气跑,可他身体肥胖,腿又短,跑不过他们。现在,他能听到他们就在身后了。他顾不得辨方向,只管发狂似的瞎跑,还不时回过头去看他的那些就要成功的敌人。突然间,他一脚踩空了,四脚在空中乱抓,扑通一声,他没头没脑地掉进了深深的湍急的流水。他被河水的强大力量冲着走,无能为力。他这才知道,原来他在慌乱中瞎跑时,竟一头栽进了大河
他冒出水面,想抓住岸边垂下的芦苇和灯芯草,可是水流太急,抓到手的草又滑脱了。“老天爷”可怜的蟾蜍气喘吁吁地说,“我再也不敢偷车了再也不敢唱吹牛歌了”说完又沉了下去,过后又冒出水面,喘着粗气胡乱打水。忽地,他发现自己正流向岸边的一个大黑洞,那洞恰好就在他头顶上。当流水冲着他经过洞边时,他伸出一只爪子、够着了岸边,抓牢了。然后他吃力地把身子慢慢拖出水面,两肘支撑在洞沿上。他在那儿呆了几分钟,喘着气,因为他实在是累垮了。
正当他叹气,喘息,往黑洞里瞪眼瞧时,只见洞穴深处有两个小光点。闪亮眨巴,朝他移过来。那光点凑到他跟前时,显出了一张脸,一张熟悉的脸
一张黄褐色的、小小的、长了胡髭的脸。
一张严肃的、圆圆的脸。一对纤巧的小耳朵和丝一般发亮的毛发。
原来是河鼠
第十一章:蟾蜍泪下如雨
河鼠伸出一只整洁的褐色小爪子,紧紧揪着蟾蜍的颈皮,使劲往上拽。浑身滴水的蟾蜍于是慢慢地但稳稳地上了洞沿,安然无恙地站到了门厅里。他身上自然满是污泥和水草,可他又像往日一样快活得意,因为他知道,自已又来到老友家,再也不用东躲**了,那套不合身份丢人现眼的伪装,也可以扔掉了。
“鼠兄啊”他喊道,“自打和你分手以后,我过的什么日子,你简直没法想象那么多的考验,那么多的苦难,我全都英勇地承受住了接着是绝处逢生,乔装打扮,计谋策略,全是我一手巧妙地设计出来又付诸实施的因为我给他们关进了监狱,不过我自然逃了出来又给扔进了水渠,可我游上岸了又偷了一匹马,卖了一大笔钱我骗过了所有的人,叫他们乖乖地听我的吩咐你瞧,我是不是一只聪明能干的蟾蜍没错你知道我最后一场冒险是什么别忙,听我给你讲”
“蟾蜍,”河鼠说,态度严肃又坚定,“你马上给我上楼去,脱掉身上这件破布衫,这衣裳像是一个洗衣妇穿过的_好好洗刷干净,换上我的衣服,再下楼来,看能不能像个绅士的样子。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一个比你更寒碜、邋遢、丢人现眼的家伙好啦,别吹牛,别争辩,快去吧呆会儿,我有话对你说”
蟾蜍起初不愿就此住口,还想回敬他几句。坐牢的时候,他就老是被人支来使去,他受够了,现在又来了,而且支使他的是一只老鼠不过。他偶然从帽架上的镜子里,瞥见了自己的尊容,一顶褪色的黑色女帽,俏皮地歪扣在一只眼上,他立刻改变了主意,二话没说,乖乖地上了楼,钻进了河鼠的穿衣室。他彻头彻尾洗刷了一遍,换了衣服,久久地站在镜子跟前,沾沾自喜地欣赏着自己,心想,那帮家伙竟会错把他当成一个洗衣妇,真是一群白痴
他下楼时,午饭已经摆在桌上。蟾蜍看见午饭,心里好高兴,因为自吃过吉卜赛人那顿丰盛的早餐之后,他又经历了不少险情,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吃午饭时,蟾蜍向河鼠叙述他的全部历险,着重谈他自己如何聪明机警,他在危急关头如何从容镇定,身处困境时如何机敏狡诘。他把这一切说得仿佛是一段轻松愉快丰富多采的奇遇。但他越是夸夸其谈,河鼠就越是神情严肃,沉默不语。
蟾蜍讲呀讲呀,终于打住了。接着是片刻的沉默,然后河鼠开腔了。“好了,老蟾,我本不想使你难过,不管怎么说,你吃过不少苦头。不过,说老实话,难道你看不出,你把自己变成了一头蠢驴吗你自己承认,你被捕入狱,挨饿受冻,受到追捕,吓得死去活来,蒙受屈辱,遭到嘲弄,被扔进河里而且是被一个女人这有什么好玩的哪来的乐趣归根到底,都因为你硬要去偷一辆汽车。你很清楚,打从你头一眼见到汽车,除了不断地惹祸,什么好处你也没捞到。要是你非玩汽车不可你向来就是这样,只要玩开了头,就上瘾那又何必去偷呢要是你觉得残废了有趣,那就落个残废好啦。要是你想尝尝破产的滋味,那就去破一次产好啦。可为什么偏偏要去犯罪你什么时候才变得明白些,替你的朋友们想想,为他们争口气我出门在外。听到别的动物在背后议论,说我的哥们是个罪犯,你想我会好受吗”
蟾蜍的性格,有一点是足以令人宽慰的,那就是,他确实是一只善良的动物,从不计较真正朋友的唠叨数落。即使他执迷于什么,他也能看到问题的另一面。在河鼠严厉地开导他时,他私下里还在嘟哝:“可那确实好玩,好玩得要命”并且压低了嗓门,发出一些古怪的噪音,克克克,噗噗噗,以及类似沉闷的鼾声或者开汽水瓶的声音。不过。当河鼠快要说完时。他却深深叹了口气,非常温和谦逊地说:“太对了。鼠兄你的理由老是那么充足是啊,我曾经是一头狂妄自大的蠢驴,这点我算明白了;不过现在我要做一只好蟾蜍,再也不干蠢事了。至于汽车嘛、自从我掉进你的河里以后,我对它已经不大感兴趣了。事实是,在我攀住你的洞口喘气时,我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一个绝妙的想法是和汽船有关的好啦,好啦别发火,老伙计,别跺脚,留神打翻东西;这不过是个想法罢了,咱们现在不去谈它。还是喝杯咖啡,抽支烟,安安静静聊会儿天,然后我就消消停停踱回我的蟾宫,换
换上我自己的衣服,让一切都恢复老样子。我冒险也冒够了。我要过一种平平稳稳、安安逸逸、正正经经的生活,经营经营我的产业,作些改进;闲时栽花种草,美化环境。朋友们来,总会有饭菜招待。我要备一辆轻便马车,乘上它去四乡转转,就像过去那些好时光那样,再不心浮意躁,总想胡作非为了。”
“消消停停踱回蟾宫”河鼠激动地喊道。“瞧你说的难道你没听说”
“听说什么”蟾蜍说,脸色一下变白了,“说下去,鼠兄快说呀别怕我受不了我没听说什么呀”
“难道,”河鼠大声喊道、小拳头重重地敲着桌子,“你根本没听说过白鼬和黄鼠狼的事吗”
“什么是那些野林里的野兽”蟾蜍喊道,浑身剧烈地发抖。“不,压根儿没听说过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你不知道,他们强占了蟾官”河鼠又说。
蟾蜍把胳臂肘支在桌上,两爪托着腮。大滴的泪,泉水般涌出眼眶,溅落在桌面上,噗噗
“说下去,鼠兄,”过了一会,他说,“全都告诉我吧。最痛苦的时刻已经过去,我缓过劲来了。我能挺得住。”
“自打你遇上那那桩麻烦事以后,”河鼠缓慢而意味深长地说,“我是说,在你为了那桩汽车纠纷,很久没在社交场合露面以后”
蟾蜍只是点点头。
“呃,这一带的人自然都议论纷纷,”河鼠接着说。“不光在沿河一带,而且在野林里也一样。动物们照例分成两派。河上的动物都向着你,说你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说现如今国内毫无正义可言。可是野林动物却说得很难听,他们说,你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现在是制止这类胡作非为的时候了。他们趾高气扬,四下里散布说,这回你可完蛋了,再也回不来了永远回不来了”
蟾蜍又点了点头,仍旧一言不发。
“那号小动物一贯是这样的,”河鼠接着说。“可鼹鼠和獾却不辞劳苦,到处宣传说,你早晚会回来的。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你怎样回来,但是相信你总会有办法回来的”
蟾蜍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傻笑。
“他们根据历史事实来论证,”河鼠继续说。“他们说,像你这样一个没脸没皮、伶牙俐齿的动物,外加钱袋的力量,没有一条刑法能给你定罪。所以,他俩把自己的铺盖搬进蟾宫,就睡在那儿,经常打开门窗通通风,一切准备停当,只等你回来。当然,他们没有预计到后来发生的事,不过他们总是不放心那些野林动物。现在,我要讲到最痛苦最悲惨的一段了。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刮着狂风,下着瓢泼大雨,一帮子黄鼠狼,全副武装。偷偷从大车道爬到大门口。同时,一群穷凶极恶的雪貂,打菜园子那头偷袭上来;占领了后院和下房,还有一伙吵吵闹闹肆无忌惮的白鼬,占领了暖房和弹子房,把守了面对草坪的法式长窗。
“鼹鼠和獾当时正在吸烟室,坐在炉旁谈天说地,对要发生的事没有丝毫预感,因为那夜天气恶劣,动物们一般是不会外出活动的。冷不防,那些残暴的家伙竟破门而入,从四面八方扑向他们。他们奋力抵抗,可那又管什么用两只手无寸铁的动物,怎么对付得了几百只动物的突然袭击那些家伙抓住这两个可怜的忠实的动物,用棍子狠打,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把他们赶到风雨交加的冰冷的屋外。”
听到这里,没心肝的蟾蜍居然偷偷地噗嗤笑了出来,跟着又敛容正色,做出特别庄重严肃的样子。
“打那以后,那些野林动物就在蟾宫住了下来,”河鼠接着说,“他们为所欲为。白天赖床睡懒觉,一躺就是半天,整天随时随地吃早餐。听说,那地方给糟践得一塌糊涂,简直看不得了吃你的,喝你的,给你编派难听的笑话,唱粗鄙下流的歌呃,什么监狱啦,县官啦,警察啦,无聊透顶的骂人的歌,一点也不幽默。而且,他们还对买卖人和所有的人扬言,要在蟾宫永久住下去啦。”
“他们敢”蟾蜍说,站起来,抓住一根棍子,“我马上就去教训他们”
“没有用。蟾蜍”河鼠冲他后背喊道,“你给我回来,坐下;你只会惹祸的。”
可是蟾蜍已经走啦,喊也喊不回来。他快步向大路走去,棍子扛在肩上,忿忿地喷着口沫,嘴里咕哝着,骂骂咧咧,径直来到蟾宫大门前。突然,从栅栏后面钻出一只腰身长长的黄色雪貂,手握一杆枪。
“来者是何人”雪貂厉声问道。
“废话”蟾蜍怒气冲冲地说。“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快滚开,要不,我”
雪貂二话不说,把枪举到肩头。蟾蜍提防着卧倒在地上。砰一颗子弹从他头上呼啸而过。
蟾蜍吓了一跳,蹦了起来。拔腿就跑,顺着来路拼命奔逃。他听见那雪貂的狂笑,跟着还有另一些可怕的尖笑声。
他垂头丧气地回来,把经过告诉了河鼠。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河鼠说。“那没有用。他们设了岗哨,而且全都有武器。你必须等待。”
不过,蟾蜍还是不甘心就此罢休。他把船驾了出来,向河上游划去。蟾宫的花园,就延伸到河边。
他划到能够看见老宅的地方,伏在桨上仔细观察。一切都显得非常宁静,空无一人。他看到蟾宫的整个正面,在夕照下发亮;沿着笔直的屋檐栖息着三三两两的鸽子;花园里百花怒放;通向船坞的小河汊,横跨河汊的小木桥,全都静悄悄,不见人影,似乎在期待他的归来。他想先进船坞试试。他小小翼翼地划进小河汊,刚要从桥下钻过去,只听得轰隆
一块大石头从桥上落下来,砸穿了船底
。船里灌满了水,沉了下去。蟾蜍在深水里挣扎。他抬头看,只见两只白鼬从桥栏杆上探出身来,乐不可支地瞅着他,冲他嚷道:“下回该轮到你的脑袋了,癞蛤蟆”气忿的蟾蜍向岸边游去,两只白鼬哈哈大笑,笑得抱成一团,跟着又放声大笑,笑得几乎晕过去两次当然是一只白鼬一次。
蟾蜍没精打采地走着回去,又一次把这令人失望的经历告诉河鼠。
“哼,我怎么跟你说的”河鼠十分气恼地说。“现在,你瞧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干的什么好事把我心爱的船给弄没了,这就是你干的把我借给你的漂亮衣服给毁了说实在的,蟾蜍你这个动物叫人伤透脑筋了真不知道。谁还愿意跟你做朋友”
蟾蜍立刻看到,他的所作所为是大错特错,愚蠢透顶了。他承认自己的过失和糊涂,为了弄丢河鼠的船,弄坏了他的衣服,他向河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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