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红色官差服的衙役从里边走出来,扯着嗓子叫喊,将方才还扎堆的考生给整齐码成了十队。
孟南微等四人很自觉站成一排,巧的是,方家那位小神童也是这队的。
沈安扭过脑袋跟孟南微咬耳朵,“看那小子,不就多读了几本书嘛,拽成了什么样。”
身后的季惧也很自然趴在孟南微的肩头,小声地说,“就是,好像咱们欠他几百两银子”
两人一齐窃笑。
“”
孟南微无奈抚着额头,两位,你们讨论的主角就在你们前面啊,这样光明正大淘汰人家真的好吗
果然,方家小神童也不是吃素的。
“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一身锦衣的神童斜着眼,“古人诚不我欺。”
沈安立马不甘示弱瞪回去,只是搜肠刮肚了很久,愣是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诗词,于是他理直气壮将孟南微推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说,“这是我老大,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找他”
孟南微:“”
卧槽,沈安这货真的傻吗看这招祸水东引使得多好
于是孟南微立即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作为呼声最高的神童,方致显然是角逐县案首的强力对手,有人甚至认为将来的“小三元”非他莫属。
这种一面倒的情况对旁人其实是很不利的,毕竟神童的光环过于强大,与他同考试的人就不得不黯然失色了。可谁都知道,你要是想科举做大官,必要的造势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头上早早就压了一层云翳,怎么蹦跶也没用。
好在神童方致的年龄还小,这几年的考试也不过是下水磨练。于是这场童试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情况:不管是大鱼还是小虾都出来溜了圈,甭管准备的充不充分,哥先出个名再说。
真等到方致弱冠一起考,肯定被虐的不要不要的。
这种因为个人情况带起的盛况足以载入史册,所以神童高傲也是有资本的但却不代表他可以目空一切。
见孟南微久久沉默,方致不耐烦掠起了唇角,“我真是魔怔了,居然跟草包讲道理,呵。”
“喂,小子,你以为你跟谁讲话那可是沈爷爷钦点的大哥”沈安差点就暴赚三个人赶忙架住了他。
孟南微漆黑的眼珠瞥向对方,不含笑意的声音透出清冷,似是在疑问,“草包”
方致抱着肩膀冷笑,不置一词,但蔑视是相当明显了。
她嘴边浮起冷笑。
果然是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赞几句聪明就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作为年长宅她觉得她有必要让这小摔几个跟头,让他好好明白,不是把经书典籍倒背如流就能称王称霸了。
“你信不信,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是万年。”
一句话,方致脸色骤然铁青。
他冷冷盯着那一身白衫的年轻男子,对方脸上带着舒适慵懒的笑意,仿佛刚才不过说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此时衙役要带人过龙门进院了,入场前还要搜身,但平京脚下多权贵,很多士子都被家族打点过了,不过走个流程罢了。
衙役催促的时候,方致还站在原地死盯着孟南微。
孟南微捋了捋袖子,从容与他擦肩而过,成为了第九队的第一人。
沈安捧着脸星星眼跟在了孟南微的身后,刚才大孟子霸气侧漏,看得他小心肝都砰砰跳,直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呢。哎呀,讨厌,人家又脸红了
至于季惧跟李墨自然势与孟南微同一阵犀于是一个个走过时还用力碰了对方的肩膀一下,以示挑衅。
反正都得罪了,也不在乎更狠一些
方致脑仁被这群被气得发疼,只能拼命喘气。
有人小心翼翼碰了碰他胳臂。
他脸色黑得能拧出墨汁来,盯得那人直发抖,“那个,方公子,要进场了。”
站在他身后的人皆是眼观鼻臂心。
方致强行压下怒火,朝前大步踏进。
万年看我不把你压得毫无出头之日他心里发狠地想。
唱保结束后,考生们在中厅大堂接过考卷。
孟南微接过卷子,不重,但真正拿在手里,心里却意外沉甸甸的。
成败荣辱,系于一纸。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那一丝微光亮得惊人,仿佛能刺破一切的障碍。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大院被衙役落了锁。
相信再开时,个人命运皆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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