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舟乘车,苏任意气风发。病怏怏的李当户和公孙贺连爬出马车的力气都沒有,霍金开始恶作剧,时不时的过去说两句气话,公孙贺还好,李当户的脸黑的和锅底一样。
苏任实在看不下去,一脚踢在霍金屁股上:“滚,去前面探路去,这里是江南,离越人的地盘不远,小心被他们算计。”
霍金笑呵呵的拉着石宝和李敢走了。
李当户叹了口气,感激的冲苏任拱拱手。苏任笑道:“这小子就别给他好脸色,该动手的时候别动嘴。”
公孙贺苦笑:“可我们现在这样子也打不过他呀,”
苏任被说乐了:“那你们就只能忍着,”
主父偃自从见了苏任一次后,有事沒事总喜欢往來苏任这里跑,名义上是替太守严助传话,实际上就是显摆自己的才学,希望苏任能举荐他。苏任沒有继续拒绝主父偃,脸上依然冷冰冰的沒有笑意。主父偃也不在意,一如既往,而且更加客气,将自己的身份摆的很正。
见苏任出了马车,主父偃又过來了,抱拳拱手:“长史,太守询问,咱们何时能抵达会稽,”
“这里是你的地盘,还有多少路,你算不清楚吗,”
主父偃笑笑道:“下官当然算的清楚,是怕二位将军身体受不了,若是需要休息,随时都可以停下,此地虽然离越人不远,想那越人忌惮我大汉,倒也不敢如何,这么多年來,越人未敢跨出他们的领地一步。”
“哦,看來这些越人还算听话,”
“这也倒不尽然,越人欺软怕硬,我大汉地大物博,兵精将猛,越人是怕我们,闽越敢围东海,绝不敢踏入我汉地半步,所以太守才迟迟沒有出兵,此次陛下派长史前來,人未至,先有闽越退兵,又有南越來降,我们正好可以借助此威将越人攥在手里,永诀南岭后患。”
“主父主簿似乎早有计划,说出來听听,”
主父偃一笑:“雕虫小技,岂敢在苏长史面前卖弄,既然长史有意听,我便说说,不妥之处还请长史指正。”
苏任笑着点点头。
主父偃道:“越人反复无常,且久居山林,我大汉若派重兵围剿,易陷于其中,被越人各个击破,此乃下策;中策是效仿秦皇,先派大军镇守南岭,再迁徙中原百姓,与越人杂居,相互融合,最迟二十年,便能将越人变成汉人,越地彻底成为我大汉疆域。”
“上策是什么,”苏任看着主父偃。
主父偃连忙道:“所谓上策,便是双管齐下,打与融相互结合,对于不尊王化者坚决打击,对于归顺者好生安抚,如此越人不敢反,即便不迁徙中原百姓,也能让越人变成汉人。”
苏任抿着嘴点点头:“倒是个好办法,那你说说,越人四部,哪一部该打,哪一部该拉,”
主父偃喜出望外:“越人四部,闽越最差,其次为东殴,其次南越,与我大汉最进者便是雒越,下官以为闽越该打,雒越该拉,这有两个好处,雒越紧邻南蛮,拉住雒越便断了闽越勾结南蛮的心思,咱们可以一心一意先解决闽越。”
“南越和东殴如何处置,”
主父偃笑了笑:“打了闽越,拉了雒越,南越和东殴自然会俯首帖耳,不敢再叛。”
苏任望着眼前这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伸手拍了拍的肩膀。主父偃丝毫沒有觉得被一个孩子这般拍打是一种羞辱,反而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越人虽分四部,总归不是我们汉人,这些人平日间你攻我伐,相互间打的不可开交,但是面对我大汉的时候,颇有些同仇敌忾的味道,我还未至,闽越王为何退兵,南越王为何來降,主父主簿应该想想,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这……”主父偃脸上的表情一下僵住了。上一次听到苏任要见南越使者的时候,主父偃想了整整一晚上,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苏任的意图,今日过來卖弄一下。但是苏任的话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
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苏任远去的背影,主父偃有种无力感。以前,碰见的任何人他都能把握。特别是会稽太守严助,无论严助什么意思,主父偃都能一下猜中。可眼前这个孩子,他竟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哼着小调,苏任翻身上马,在黄十三的保护下去追前面的队伍。这地方的地形很不好,虽然平坦,却长满一人多高的野草。不远处就是一片片的树林,几块沼泽点缀其间,时不时的窜出一两只看不清楚的野生动物,很有点阴森的意思。若是苏任一人,绝不走这样的路。
都说江南荒芜,也不用荒芜到这种地步吧,要知道再过几百年,这里可是典型的鱼米之乡,一年三熟的水稻,吃不完的江鱼。当年的楚国何其强大,怎么到了大汉竟然变得如此萧条,一边走苏任一边想,忽然他想明白了,造成这种局面,还的确怪不到汉人头上。
秦始皇统一六国,楚国是难啃的一块骨头。楚人彪悍,且国土广大,虽然是第四个被灭,却吸引了秦国最多的兵员,临了还被楚南公呼喊出千古绝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所以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便对楚人耿耿于怀。修长城的,楚人最多;修皇陵的,楚人最多。这才造成江南之地一片死寂。
马蹄声打乱了苏任的思绪。李敢一边跑一边大喊:“苏大哥,出事了,”
不等战马停稳,李敢气喘吁吁道:“前面,前面有人拦住了去路,霍大哥让我问问你,是冲是守,”
“何人如此大胆,”
李敢摇摇头:“不知道,看样子像山匪,人数众多,”
正说着话,两边的杂草开始摇晃,十几个穿着兽皮,一脸黑泥的家伙忽然从草丛里钻出來,直扑苏任而來。黄十三大喝一声:“李敢,带先生走,我抵挡片刻,”抡起自己的大斧便冲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往后看。黄十三倒也机灵,不和那些人纠缠,见苏任走了,且战且退,并未陷入对手的包围。石宝带着人过來接应,放过苏任,也扑了上去。对面那些人越來越多,手里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那股子狠劲一看就知道绝不是普通的山匪。
好在落后的不远,很快便进了自己的防御圈。那些人倒也不追,在一箭之地站着,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苏任长出一口气,见黄十三并沒有受伤,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怒道:“狗娘养的,这群家伙那來的,竟然偷袭我们,”
卫青骑在马上,手里拎着宝剑,摇摇头:“还不清楚,派人喊话他们也不答,只和我们对峙。”
“哼,找死來了,小金子,把我们的炸弹拿出來,先扔两个,再不表明來意,就给老子往死里炸,”
“明白,”霍金嘿嘿一笑,带人去搬炸弹。
一连扔了两颗,巨大的声响和飞起的烟尘,让对面的人一阵惊慌,连连后退。霍金一手抱着炸弹,一手举着火把大吼道:“谁是领头的,沒看见旗号吗,竟然敢拦本大爷,想死就说,别躲躲藏藏,给老子滚出來,”
依然沒有动静,霍金将炸弹往火把跟前凑了凑:“再不出來,老子就要炸人了,”
话音未落,一个胖大的汉子骑着一匹矮马从人群中走了出來。这家伙一脸横肉,黑泥将整张脸都糊了起來,只留下一双眼睛。马匹很矮,人也不高,骑在马上就好像马戏团里的猴子。一双手臂倒挺粗,可惜手里的兵器是一条断戟。
霍金一指那人:“你就是他们的头,识相的赶紧滚蛋,要不然全让你们死无全尸,”
那人深吸一口气:“你是苏任吗,”
霍金一愣:“你是谁,”
那人道:“在下闽越王手下飞虎大将军,受大王之命,请苏任去闽越王府说话。”
“就你他娘的长这样还飞虎大将军,”霍金笑道:“闽越王算个屁,想见我大哥就自己來,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留下我们,看炸弹,”
手里一使劲,狠狠的将炸弹扔了过去。圆滚滚的炸弹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重重的落在一群越人中间,咕噜噜的继续往前滚。刚刚稳住阵脚的越人一下子乱了,纷纷往两边躲避。
“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十几个越人倒在地上大声惨叫,侥幸活下來的家伙裤裆都湿了,两只手在身上胡乱摸索,叽里呱啦的说着越语,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飞虎大将军,伸手不烦,见势头不对,立刻纵马避开。霍金的目标就是他,他却只被从马上掀了下來,吞了一口泥巴,并沒有受伤。
苏任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问卫青:“若有炸弹开路,能冲出去吗,”
卫青想了想:“应该可以,只要越人沒有后手,他们一定追不上。”
“那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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