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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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我的后背被人拉了一下,力量不大,却足以让我停止正在执行的动作。一群白大褂怒视着我,眼里包裹着的怒火仿佛要喷出来一般,刚才拉我的那位医生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单手抓住我的衣领,嘴里嘶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乐乐本来就很危险了,你想要弄死他吗?”

    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很激动,不然也不会这样。

    只是,我要怎么向他们解释?刚才我的行为确实过分了。林教授是乐乐的主治医生,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动他的病人,怪不得林教授的脸色不好看,更何况,我不是医生,而是一个病人。

    病人给病人治病,说出去也挺奇葩的。

    “这位医生,我…;…;”

    就在我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突然,旁边一年轻医生嘴里大叫道:“林教授,你看,乐乐,乐乐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位年轻医生吸引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病床上,乐乐脸上的黑青开始散去,扭曲的面孔也逐渐恢复过来,林教授看到这一幕,再也顾不得迟疑,连忙取出听诊器给乐乐检查。

    此刻,乐乐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看起来特别安详,其余医生一个个都屏住呼吸,神色紧张的看着林教授,等他检查完。

    这个病已经困扰他们很久了,完全找不到一点头绪,每次乐乐发病都至少持续二十分钟,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算起来,前后还不到十分钟吧!

    难道说病情又有了什么新的变化?他们全都在等林教授的答案。

    只是,林教授此时也好像陷入了误区,并没有理会众人,而是一个人思考了起来。“怪事,怪事啊!”林教授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奇怪,刚才在给乐乐拍打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想起了《玄黄经》,然后按照医道篇中记载的方法和顺序治疗,没想到这一试,效果出奇的好,要不是中途出了一点意外,效果可能会更加显著。

    我没说话,悄悄的后退两步,再想想,刚才有些鲁莽了,但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乐乐痛苦又不大可能,也许从乐乐说“妈妈,还有吃的吗?”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有现在的结局了。

    有心人肯定会联想到我刚才奇怪的动作,但我从来没想过解释,经过了吴洪的事情之后,我知道,有些事情,即使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但有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反而会找上你。

    对于我来说,接下来这件事情就是麻烦,而且还是一个大麻烦,如果我能提前知晓,因为今天这事情,将来我要忍受一个喋喋不休的糟老头子无休止的折磨之后,我绝对不会这样干。

    林教授在苦索无果之后,蓦然抬起头看着我。

    “年轻人,你是怎么做到的?”林教授的话让大家目光一滞,有些人不明白,疑惑的问道:“林教授,你在说什么?”

    林教授并没有理会他们,继续看着我说道:“刚才我给乐乐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情况比以前好了一些,这病之前我们大家都束手无策,而你在他身上拍打了几下之后,乐乐的疼痛和抽蓄竟然奇迹般的控制住了。”

    经由林教授这一解释,大家都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刚才还有人奇怪为什么乐乐这次发病的时间那么短?他们还以为出现了新的状况,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我。

    我对林教授能猜到事情的真相并不奇怪,林教授是国家级医学专家,通过蛛丝马迹联想到我身上并不奇怪。只是,想到当初白大哥的告诫和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我越来越相信《玄黄经》是一部奇书了,而这个秘密我是绝对不会和人分享的。

    我告诉他们,在我老家有一种祖传的推拿手法,能缓解人的痛苦,我是看乐乐可怜才决定出手的。

    林教授并不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事实上,他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最后实在问不出什么他才带人离开。只是,我总感觉他看我的表情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受的伤并不重,很多都是皮外伤,据我估计,最多两天我就出院了,那时候就是他想找我也找不到。

    但乐乐的病,却不容乐观。

    能被《玄黄经》记载的,会是寻常疾病吗?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以我现在的本事,最多只能缓解,想要彻底治愈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天我能结出“元气种子”,但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我也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我能不能正常入学。蜀州大学学费并不高,只要五千块钱,但就是那五千块钱我都没有,难道我真的要和它失之交臂?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我掐灭了,这种想法绝不能有,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上大学,如果不能上学,我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可短时间内想要弄到五千块钱明显不可能,除非我去抢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转眼,时间过了两天,这两天中,张哥又来了一次,他带来了吴洪的消息,说吴洪已经脱离危险,只是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工地也赔了吴洪七万块钱作为医药费。知道吴洪安然无恙后,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要是吴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中途,乐乐又发病了一次,这次我用同样的方法帮乐乐缓解痛苦之后,包括林教授在内的所有人看我的表情都不一样了,其中还有两个小年轻专门向我请教,让我教他们推拿方法,对于这种要求,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是我不交他们,而是教了他们也学不会,除非他们也有《玄黄经》。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也是蜀州大学新生开学的日子,我穿着从工地出来的脏衣服走在大街上,感觉前路很迷茫,摸了摸干瘪的口袋,我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

    工地,回不去了。

    医院,更不想回去,那纯粹是个烧钱货。

    最后,我想到了学校,虽然我没钱,但我可以去看一看,原本我也应该在今天报名啊!

    蜀州大学今天很热闹,人来车往,奔走不息,有很多新入学的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报了名,看他们大包小包的提着,我很羡慕,但那不属于我,我来到医学院的报名点,立刻就有学姐迎上来问我是来报名的吗?我捂着发皱的旧书包,里面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她们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连问我需要帮助吗?我说了句不需要就跑开了。

    隐隐的我听到几个男生在后面议论:“你看那小子,穿这么烂,鞋都破好几个洞了,肯定不是来报名的,不会是哪儿的流浪汉跑学校来了吧…;…;”

    我黯然的低下了头,没去反驳,因为我此时确实像个流浪汉,甚至在某些方面连流浪汉都不如。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头顶上方,雷云翻滚,我知道,要下大雨了,我得赶快找个地方躲雨。前面有一个公共商场,我准备去商场躲雨,但我没想到我刚走到商场门口就被守门的保安赶出来了,他们不允许我进商场,因为我会弄脏商场的地板。

    没办法,我只有从商场离开,好在我找到了个地铁站,终于不会被雨淋湿了。

    地铁站来往的行人很多,我蹲在一旁,蜷缩成一团,因为这样是最保暖的。忽然,一张十元大钞落在我面前,我抬起头,一行人从我面前匆匆而过,我知道,我被当做叫花子了。

    他们看我可怜,所以扔钱给我,我不知道此时我是怎样的心境,悲伤亦或是无助,我想,他们看我的表情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吧!

    渐渐的,雨停了,我刚走出地铁站门口,就遇上一个熟人,说是熟人,确实因为我和她有过短暂的交流。

    站在我面前的是在医院为我输液的护士姐姐,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她没想到我会是这样,就像一个乞讨者。

    “姜宇,你…;…;”

    “蒋姐,你好。”我想伸出手来和她握手,又害怕我手上很脏,弄花了她的漂亮衣服,最后我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她问我为什么会这里,我知道她最想问的是我为什么像个乞丐一样,只是怕伤到我的自尊心,所以变了个方式。我回答她我一个人在蓉城,没有地方去,家离这里很远。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失神,家,我有家吗?大山那个是我的家吗?

    最后,她带我到附近餐馆吃了个饭,告诉我说林教授正在到处找我,说有急事,让我去见见他,具体是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我想了想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地方去,就跟着护士姐姐到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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