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只如枯枝般的手在貂蝉的手上摩挲。
“你是谁呵。以前，我没见过你。”老太太说这话时，没看貂蝉。
老太太只注意貂蝉的手。
貂蝉看清楚，老太太明显有老年痴呆了。
貂蝉对小红说：“你就多辛苦了。好好照顾老人家。”
小玉说：“老太太原先可不是这样的。可会说笑话呢。”
貂蝉说：“我们都有老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可能还不如老太太呢。还有呢，我们能不能活到老太太这般大年纪，真的不好说的。老太太今年九十岁吧？”
小红点头。
小玉的身子贴近了貂蝉，说：“姐。我发现呵，你说话，想问题，老成持重。我俩好像同年。可我怎么就不能像你这样呢？”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小红。你也给我一个评价。我真的如小玉说的吗？”
小红点头。
貂蝉说：“看来，我就要老了。老成持重，可不是我这个年龄里的人应该有的。”
小玉赶紧补上一句，说：“哎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你考虑问题周到。”
貂蝉笑了笑，说：“我知道自己，可能是要老了。一个人心老了，皮肤很快就会打皱，脸上的皱纹也就跟着多起来。这让我有些害怕了。”
小红对貂蝉说的这事没有反应。她的性格还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有时，貂蝉会莫名其妙的替小红的这个样子急。貂蝉曾经暗自替小红查找过原因、原因之一可能是长期伺候老太太的关系吧。
貂蝉用手触碰了小红。小红也就跟着貂蝉到了门外。貂蝉把话题又扯到老太太身上，问：“小红。老太太的这种情况，看医生了吗？”
小红说：“看过的。开了药，也吃了的。不见好转，反而严重了。”
小玉说：“我听说，人老了后，都会这样的。”
貂蝉摇头，说：“不是的。有些人会这样，有些人不会的。这恐怕与人的体质，还有可能与上一代人的身体有关。”
小红用手轻轻触碰了貂蝉，竟然诡谲地笑了一下，小声的问：“现在，我应该怎样称呼你？”
貂蝉明白小红这句话中的潜台词，说：“现在，眼下吧，还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还是叫我姐吧。这样亲切些。”
小红把嘴巴凑近貂蝉的耳朵，几乎就是悄然无声的，说：“要是，老太太也像苏蒂夫人那样，走了。我想到你身边。”
貂蝉有些为难了。这可不是随口可以答应的。一旦答应了，到时可是要兑现的。但眼下，又不能一口就回绝了。
“小红。这事，我今天不做应答。你也知道的，世事有时很奇怪的。今天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呢，今天也就不好答应明天的事情。你说呢？”
小红只好点头。她还能说什么？
小红和貂蝉去门外说话时，小玉替代了小红，站在老太太身后，在为老人家按摩双肩。小玉知道小红和貂蝉在长安城里的小董府的关系，以为在说往事，在说有关那个时候的悄悄话。她没有想到小红说的话会危及到她眼下的位置。别看丫环这个位置，竞争也是激烈的。同样的是做丫环，在什么人身边做，可是关乎自己的生活质量的。
貂蝉在临别前，又过去和老太太说了一些话。尽管说的话，老太太反应迟钝，对应不了，或许就没听明白，貂蝉尽情理的说了。
从万寿宫离开，小玉陪着貂蝉看了周边的一些地方，介绍后院里的一些情况。其实，小玉只说了她熟悉的兰桂宫。兰桂宫就像是一个大杂院，里面住了十几个良人。
貂蝉问：“你说过，你是在23号房。可现在，你又说，兰桂宫住了十几个良人。前后的数字对不上。”
小玉暗暗地吃了一惊。眼前的这个大美人，心思细密，可不一般。赶紧做出解释。要不然，会给貂蝉留下话儿不实，撒谎的印象。
“是这样的。兰桂宫有36间正房。住进去的，全部是良人这个级别的。后来，有良人被董大人看上，就升级了。”
貂蝉初次听说这个，也就有些好奇了。
“还能升级？怎么升级？”
“看上一次，升级一次。”
貂蝉问：“看不上呢？”
小玉答：“就没升级的机会。”
“那就一直住在兰桂宫里？”
“是这样的。”
貂蝉问：“想升级快些，有什么办法？”
“怀上一个孩子，就能一下子升好几级。孩子生下来后，有可能一下子就升到了娘娘的位置上了。”
貂蝉笑了。董卓真行啊。这里的后宫，一切全仿了皇宫的建制。他可真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了。
“小玉。听你这么说，这里的几百女人，岂不是为了争个名分要打破头了。”
小玉也跟着笑了，说：“为这事，打架的事，倒没有发生。相互间争斗免不了。”
貂蝉问：“这些人来往吗？”
小玉说：“来往的。也有不来往的。我到你这之前，跟的赵良人，就不喜欢和人交往。”
貂蝉问：“成天闷在屋里，不无聊吗？”
小玉说：“也还好。赵良人喜欢手工活，刺绣很好的。有一点不好的，不能看她的脸色。”
“有病？”
“病倒是没有。成天拉着脸，像所有的人都欠她的。不过呢。听她说了些事后，觉得她很可怜的。父母身体不好。还要帮人家打工。一天不打工，一天就没的吃。她没有兄弟姐妹。”
貂蝉叹息，说：“听你这么说了，我挺替赵良人担忧的。”
小玉说：“其实，她可以改变的。给君妈送些东西，就有机会的。她偏偏不这样做。”
对赵良人，貂蝉有了肃然起敬的感觉。
“小玉。合适的时候，我想见一见赵良人。”
“现在吧。不远的。”
“今天不行。以后。我说以后。等有了合适的机会。我想见见她。有可能的话，我想给她一些帮助。”
回到晚岁宫后，貂蝉闲聊时，话头又到了辅城大总管君妈的身上。
辅城里的大总管君妈是个人物。董卓有时想见识一个新人时，会委托君妈安排。这样，大家就想方设法巴结君妈。君妈有时收了礼，却没办法把事情落实。能够选择进到辅城来的，应该说长的都不错。可是呢，审美这个东西，一个人是一个人的眼光。在辅城外选美的人，和辅城里的管家，眼光不可能一样。
即使一样，还有一个口味变化问题。这可是和人的饮食选择差不多。人吃东西，有时候会出现对某一类食物的讨厌甚至的拒绝。有时候，会突然间的莫名其妙的就改变了口味。
在辅城后宫女人们的眼中，君妈是一个会揣度人心理的老女人。其实，君妈不老，也才三十五六岁，比长安城里小董府里的赵妈要年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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