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回 处决张麻武(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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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这个时候。女人那种强悍。那种坚强的样子完全看不到了。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哭个不停。

    这个时候。韩行知道劝也沒用。只能任她小声地哭泣。她哭够了。擦了擦眼泪。说:“好吧。韩科长。你说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韩行说:“你想办法逃出去。迅速去报告这个消息。”

    “咱俩一块儿出去不好吗。我能把你一个人舍在这里。”

    韩行说:“你算说对了。我是个累赘。武功上不如你。跑也跑不远。现在他们还不敢怎么样我。你领了人來。我自然就得救了。”

    王秀峨说:“好吧。我听你的。”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又休息了一会儿。王秀峨突然抱着韩行亲了一口。然后迅速地下了床。

    但此时。两人的心里已渐渐地平静了下來。已经体味不到男女之间那种异性的奇妙的感觉了。感觉的只是。战友之间临分别时。那种纯贞的感情。

    “现在就开始吧。”韩行说。

    王秀峨点了点头。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用手指甲把凌乱的头发梳理了一遍。把自己的手枪也检查了一遍。重新掖在了腰里。尽管枪里早已沒有了子弹。但那也不能丢失的。

    韩行“吱扭。。”一声打开了门。一股凉爽的空气扑面而來。顿时觉得全身是十分的清爽。外面是黑呼呼的夜空。村庄里早已进入了梦香。

    门外有两个站岗的战士。一个提枪的战士立刻跑过來问:“不许出去的。吴队长交待过的。”

    王秀峨说:“上趟茅子还不行吗。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吧。”

    两个战士互相望了望。一个战士点了点头。就跟在王秀峨的后面。监视着她上茅房。韩行回去。继续躺在了床上。装着睡觉。睡觉也不老实。装着酒醉的样子。这儿撞一下子。那时碰一下子。吸引着这个战士的视线。

    果然。这个战士老怕韩行出什么意外。眼睛一个劲地盯着韩行。哪有精力再看着王秀峨和那个战士呀。

    王秀峨进了茅厕。就像鸟儿飞出了牢宠。鲁西的茅厕都是露天的。围挡的也就是一堵矮墙。这在王秀峨的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她憋住了一口气。轻轻地翻上了墙头。然后一下子翻了下去。提着气向着黑呼呼的旷野撒开丫子飞奔而去。

    只要是到了野外。哪个战士能追得上王秀峨啊。

    茅厕外守候王秀峨的战士一等王秀峨不出來。二等王秀峨不出來。他还想着。她还能跑了不成。就是翻墙的话。我的耳朵也听到了呀。最后实在是人不出來了。只能是半捂着眼到茅房里去找人。

    一看。哪里还有人影啊。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战士大喊起來:“人跑了。人跑了。。”

    这一喊不要紧。惊动了保安大队部的战士们。都纷纷起來找人。张麻武也起來了。吴风超也从不远处跑了过來。他和张麻武在紧急地商量着情况。

    张麻武对吴风超小声说:“吴队长啊。该不是这个冠县游击队的王小妹知道什么情况吧。”

    吴风超摇了摇头说:“不象。”

    “就是她不知道咱们什么情况的话。也不是个好事儿。咱得小心点了。你看应该怎么办。”

    吴风超小声说:“咱俩的话。什么事儿都好说。主要是部队。要是部队拉不过去。就凭咱俩的斤两。恐怕就沒有这么值钱了。”

    张麻武点了点头说:“吴队长说得对。咱得抓紧行动了。万一不行。就把大队部和手枪队先拉过去。”

    吴风超点了点头说:“好。我叫弟兄们多注意点儿。一有风吹草动。咱们就拉进馆陶城里。”

    张麻武又对吴风超说:“还有一个事儿。一定得把这个韩司令看严实点儿。我觉得他挺值钱的。实在不行。就拿着他赚个赏钱。准比那六个中队值钱。”

    吴风超点了点头说:“大哥说得对。我这就看紧着他点儿。别这头抹了。那头擦了。什么好事儿也捞不着。”

    吴风超又把看押韩行的人增加到了四个人。绝不能叫韩行再耍滑头跑了。吴风超自己也沒有睡意了。就在旁边的屋里坐着。想着这些投日的复杂事儿。梳理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办好。

    韩行可不闲着。又在屋里耍开酒疯了。他对着看他的战士们吼道:“王小妹哪里去了。王小妹哪里去了。”

    一个战士回答说:“趁着上茅房的时候。跑了。你还來问我们。”

    韩行是大为生气。指责这些战士说:“真是无能、废物。这么些大男人。竟然看不住一个小姑娘。真是的。气死我了。我和她还沒有完事呢。”

    几个战士都看不下去了。一个战士就骂:“党有党纪。军有军法。像这样的领导。早早晚晚得下去。”

    另一个战士也说:“听说原來还是个副司令呢。就因为是作风问題。下來了。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科长。”

    “活该。”一个战士骂道。

    好半天。韩行才折腾着睡着了。其实睡也睡不着。迷迷糊糊的。

    可是睡了沒有多长时间。忽然院里乱起來了。战士们纷纷跑动。好像有什么情况。韩行躲在门后偷听。只听得院子里乱腾腾的。也沒听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吱扭。。”一声。吴风超领着几个战士进來了。他笑着对韩行说:“韩司令呀。对不起了。你先委屈一下。”说着一努嘴。几个战士就把韩行五花大绑了起來。嘴上还给塞上了一块破抹布。

    急得韩行是吱吱唔唔。可是再着急也沒有什么办法呀。嘴里已经给人家堵上了。他们架着韩行就出了门。给塞到了不远处牲口棚的一个破柴火垛里。上面还用一些烂些禾给盖上了。

    韩行心里想着。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这个时候。上帝也救不了自己。只能是自己救自己了。韩行的手脚都给捆住了。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是头在地上乱拱。弄得头上身上全是一些烂柴禾。怎么觉得这么臭呀。原來是拱到了一摊牛粪上。弄得满头满嘴全是牛粪。

    但是韩行绝不放弃。只有不断地拱着。才有可能找到活路。要是自己不努力。只有死路一条了。

    拱着拱着。还好。韩行拱到了一架铡刀。

    那时候的农村。根本就沒有铡草机。铡柴禾喂牲口只能是指望铡刀。有时候。铡刀就放在柴禾垛的旁边。这把破铡刀上有一个销子。就是铡刀座上插铡刀的。铡刀钝了。好把销子拔下來。把铡刀磨一磨。

    韩行下过乡。当然是对铡刀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

    韩行的嘴就往铡刀的销子上拱。找着销子。就把销子插进了自己的嘴里。销子挂在了嘴里的破抹布上。自然就把抹布给勾出來了。身上不能动。最起码是嘴能说话了。

    韩行不敢造次。身子伏在草垛里。竖起耳朵。在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远处。张麻武的大队部里。像是进了很多的人。乱腾腾的。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來。像是张小三的声音:“部队有行动。正好路过这里。顺便來看一看。”

    “那就屋里请。屋里坐。”像是张麻武的声音。

    张小三也在装着傻:“挺忙的。屋里也坐不住。就在院子里随便转转。”

    韩行是干什么的。一听就知道张小三是朝着自己來的。不过还是有些纳闷。他们的行动怎么这么快呀。莫不是王秀峨和张小三接上了头。

    吴风超还在喊着:“來就來呗。还各个屋里转悠个什么劲啊。就和我们的屋里藏着什么人似的。”

    张小三也在敷衍着:“你看你。吴队长。好不容易來到了你的地盘上。还不兴屋里看看吗。看着什么都新鲜。”

    吴小明又在喊着:“憋死了。找个地方上厕所去呀。”他这一喊。一些战士好像都有些尿急。都去找厕所了。

    不一会儿。这个破柴火垛的旁边也來了人。这哪里是上厕所啊。分明是这是翻翻。那里瞧瞧。找人呗。

    这时候不喊。更待何时。韩行就“哎哟”了一声。这一声不要紧。立刻就过來了一个战士。顺着声音就摸过來了。

    韩行又“哎哟”了一声。这个战士直接就把柴火垛给掀了。一下子扒出了韩行。韩行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警卫连排长李大中。

    韩行不用再喊什么。李大中三下五除二就把韩行身上的绳子松了。打了一声忽哨。警卫连连长吴小明就冲了过來。一看是韩行。二话不说。朝几个战士一挥手。这几个战士围住了韩行。架起來就走。

    当然。也不用给张麻武打什么招呼了。打招呼的话。张麻武也不会放人。

    出了这个村子老远。韩行才问吴小明:“你们怎么來得这么快。难道说碰上王秀峨了。”

    吴小明这才叹了一口气。神情放松地说:“韩司令。韩科长啊。你犯了一个大错误。可把我们折腾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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