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怔怔的看着黑衣人关好窗户,一步步的往后退向的方向。那黑衣人退了几步,似乎察觉出了哪里不对,猛地转过身来,看到的便是安昕微微撑起了些身子,被子早已滑落到腰际,宽大的衣襟斜向一边,露出大半个肩膀以及胸前的大好光,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之人,红唇微张,好不人!
黑衣人顿时呼吸一滞,气息混乱,愣愣的与安昕对望。
安昕刚才被吓坏了,一直张着嘴,却没发出半个音来。这会儿缓过神来,见黑衣人没有动作,嘴巴动了动,眼见就要尖叫出声——只可惜黑衣人眼明手快,在这之前,用手捂住了安昕的嘴。安昕挣了半天,发现这黑衣人力大如牛,怎么都挣不开,便放弃困兽之斗,静静地等着对方的反应,心里念着那四个厉害丫头这会儿怎么一个都没有动静?!
黑衣人见安昕不再挣扎,只是两眼汪汪,却又强忍着泪水没有掉下来,心下不忍,用另一只手点了他的哑穴,便放开了他。在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之后,便不再看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门外的走道上。
安昕本来是想挤出点泪来好让对方心软,哪知挤了半天,就只有眼眶里这些,再无半点落下。一时挫败,正想认命收回,对方却在这个时候放开了他,虽然最后还是点了他的哑穴。安昕见他神紧张,莫不是被人追杀?又一想,路见不平,就应拔刀相助,自己虽不是江湖侠士,但也不能坐视不管……
正想着,那黑衣人身形一闪,又闪回了安昕身侧,神情复杂,眼中寒光乍现。安昕被这一动吓得一个冷颤,什么都给忘了。紧接着外面开始有了吵闹声,随着闹声越来越近,黑衣人拽着安昕胳膊的手便越收越紧,直到安昕吃痛的开始挣扎,这才有所缓和。
安昕听着外面的闹腾,倒也没有了先前的紧张,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噔噔噔的一阵脚步声,来人显然已经到了门外不远。安昕本以为他们是要一间间的查房,没想到竟然直接就从门前穿过,冲着某个房间奔去了。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儿?
安昕不解的看看黑衣人,黑衣人倒也乐了,冲他神秘一笑,就像在说,你等着看好了。
没办法,只好乖乖等着,心里盼着那四个人赶紧会完周公,过来救他。只可惜,隔壁的几个房间慢慢没有动静,敢情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似的!
唉,想他那两个哥哥当初还拍胸脯保证这四个侍绝对够能力保护他,可是现在他都跟个不明人士共处一了,那四个人连个影子都没有冒出来!
瞧瞧从刚才捂住他嘴巴起就一直无所谓的呆在他上的人,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偏自己又被人点了穴道,不好开口提问。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恨恨的咒骂声。虽然听不清楚那男人在骂些什么,但肯定气得不轻。
安昕瞄了眼黑衣人,不能说话,只好用眼神询问,“是你干的好事?”没办法,虽然知道眼前的情况实在不是自己多事的时候,但他的好奇心一想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黑衣人邪邪一笑,回他一个眼神,“你说呢?”
安昕撅嘴,心想这人真不爽快,两眼一瞪,示意他解开穴道。
那人愣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昕,便伸手替他解了穴。
安昕早就放弃了叫人的念头,这会儿只是深呼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那人为什么要追你?”
“因为我看他洗澡。”黑衣人风轻云淡的回了一句。“还顺便亲了他一下。”
“啊?”安昕面露惊讶之,“就这样他就一副想要杀了你的样子?!”
这回惊讶的换成黑衣人了,他难道不是应该纠结两个男人之间的问题吗?怎么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啊——”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安昕又是一声低呼,而且还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看来这种事情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啊!黑衣人一脸释然的表情,仿佛在说,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只可惜,安昕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有撞墙的冲动!
“原来你是大盗啊!”
某人身子一震,灵魂正在扭曲中升天……
*
安昕坐在桌前,捧着杯茶小心翼翼的喝着,时不时抬眼瞄一下面前的四只母老虎,而且还是正发威的老虎。
“可以跟我们说了吧,我们的好主子!”羞皮笑肉不笑,看得安昕如坐针毡。
安昕心里觉得委屈,明明是她们自己睡得太死,没来护主,这会儿事过境迁,她们倒像审起审犯人来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忍气吞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包括最后那人说他自己叫钱益,不是什么大盗,就住在刚刚发生乱的那件屋子,走时竟然还很坦然的邀请安昕有空过去找他玩。
四个侍听完交换了几个眼神,便大人大量的放了安昕一马,没再多问。
留下安昕满肚子的问号。
眼看小侍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了有一会儿,安昕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主子被排除在外真的很是窝囊!这怎么行?!
“咳咳——”安昕觉得,是时候该让她们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感了!
没有动静。
“咳咳——”
没有动静。
“咳咳——”
……
“咳——咳咳——咳——”这回是真的,给一口茶呛得。
终于有一个有良心一点的过来帮他拍了拍背,顺了口气。安昕抬头一看是沉鱼,顿时两眼泛:“呜……我就知道,还是沉鱼你最有良心……”说着还拎起人家袖子装作一副擦眼泪的样子,结果被沉鱼很不客气的甩开了,眼神瞬间转为哀怨。
被安昕那么幽怨的盯着一阵子,心脏再强的人也会有受不了的时候,沉鱼也不例外——才怪。
不过沉鱼总算还是个当奴婢的,偶尔也要有点奴婢的样子。所以,应着某人的强烈怨念,开口问道:“主子有什么需要奴婢们做的吗?”
顺便,很不厚道的将其他三人也脱下了水,无视她们瞬间投来的杀人目光。
安昕侥幸的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还好不是冲着我来的。
于是又喝了口茶壮壮胆,安昕想象着安轩的样子,努力摆出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抬头挺胸对着他的侍们道:“你们,以后不准背着我暗地里商量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你们的主子,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说到最后,眉一皱,嘴一瘪,眼看就要水灾泛滥了!
后来安昕有一次得意忘形的时候说漏了嘴,告诉众人这在战术上叫做先发制人,要是等到她们先发难,那还不死个整的!所以,先打人一巴掌,然后马上告诉那人,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这才是明智的做法。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四人听着,先是一惊,再是一怒,最后一个不忍心,竟也就这样答应下来了!
“好好好,我们答应就是了,您就别再哭了!”羞过来安慰着,还拿出怀中的绣小手绢温柔的替安昕擦泪。
安昕吸了吸鼻子,连带着吸入了一鼻子的气,嗯,羞的手绢真,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跟她要一块,将来好送情人!
见安昕不再哭了,闭月也上来倒了杯茶给他,问道:“主子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安昕只觉得现在的自己身处极乐世界,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于是决定乘胜追击,“我还想去那个叫钱益的人那里玩!”
见侍们不说话,还有人皱着眉,安昕赶紧补了一句:“放心吧,我能感觉到那个钱益不是坏人!”而且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当然,后面的这句话不能作为说服她们的理由,所以就只能在心里说说了。
大眼瞪小眼,小眼眼一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闭月她们妥协了。
“那好吧,需要奴婢们跟着伺候吗?”
“不用不用……”安昕赶紧挥手拒绝。
闭月点头退下,跟其他三人站在一起,倒也没再多话。
“那……我就去啦……”安昕见其她几人表情都不太自在,深怕他们反悔,赶紧脚底抹油,先溜了再说。
等脚步声走远,房中的四人面面相觑,闭月嘿嘿一笑,伸手道:“愿赌服输,付钱吧!”
其实啊,昨天晚上黑衣人才进安昕房间,她们四个就知道了。只是因为是听着他出去,又听着他回来,知道他的目标不是安昕,只是为了躲人,所以就一直没有出手罢了。
虽然知道并不危险,四人醒来之后还是一直注意着安昕房里的动静,深怕有个闪失。等着无聊,又不好轻易出手,于是便打了两个赌,有了今天的这出戏。
第一,她们赌的是,如果她们假装商量,安昕会不会命令她们说出谈话内容。落雁和闭月赌他不会,原因当然是他胆小得很。沉鱼和羞把宝压在了他的好奇心上,便赌了他会!结果,安昕倒是好奇了,也命令了,只不过最后自己给哭忘了,还是没问出她们究竟在讨论些什么。所以,这一局,理论上是落雁和闭月赢了。
第二,她们赌他会不会应钱益之邀,今天就跑去找他玩!昨天晚上他们说的话,这四个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就开赌了。沉鱼和落雁赌他不会,按常理,安昕昨晚没睡好,今天应该会补眠才对。闭月和羞这回倒是同心,赌他会!结果,可想而之。
闭月是大赢家,而输得最惨的,当然是沉鱼了。其他两人,因为各自输了一局,脸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安昕刚刚看她们脸,怕她们会反悔不让他去,完全是多心了。
只不过,这回他跟沉鱼结下的怨,可就又深了一些!
安昕走了几步,莫名打了个喷嚏,不由自主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还是有点疼。然后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便没再多想,继续朝钱益的房间跑去。
敲了几下,门就开了。钱益见到安昕的时候倒也没觉得奇怪,高高兴兴的请他进屋。
晚上的时候视线不是很好,安昕没能看得清一身黑衣的人,这会儿大白天的,自然看的清楚。钱益身形壮硕,显然是长期练武的结果,剑眉星目,言行举止间神采飞扬,让人不联想到少年豪情,实在是众多待嫁的心中所想啊!
安昕心中唾弃,呸呸,自己昨天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竟然会把他当成大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