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问题,不重要吗?不严肃吗?哼,刚刚那餐饭还是她请的呢,有什么好笑的?
饶是有人帮忙,饶是自己还算有把子力气,饶是许廷钧看起来壮实际上比较瘦,林白苏还是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涔涔,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缓了口气,才斜瞥了一眼沉睡的许廷钧,心想你现在倒老实了,刚才可真够折腾人的!
沙发上的人浑然不知她的抱怨,翻了个身,头在沙发垫上蹭了两下,嘴唇翕动,似在喃喃低语,林白苏以为他想说什么而自己有没听清,不由地走到他身旁,推了推他,问道:“喂,你说什么?”同时矮身附耳去听。
怎知许廷钧竟忽地张开了手臂,将俯身的林白苏一把揽在了怀里,林白苏大惊,她忙伸手去推他,心里更是忿然,混蛋!你以为喝醉了酒就能趁机占人便宜啊?
可是许廷钧并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而放手,反而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两人一番拉扯,他毕竟是个男子,林白苏尽管奋力也还是挣脱不开,力竭后别别扭扭地被他拥在胸前,头几乎贴在他的胸口,鼻间是浓重的酒气,耳边是他怦然的心跳声,她顿时感觉脸像烧着了似地,耳朵也瓮瓮地作响,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林白苏仍然不死心地挣扎着,忽然听到他断断续续的低语:“惠……惠……别走……”语气中隐约有浅淡的伤感,她推拒的手瞬间顿住,惠?是他心里的人吗?她整个人僵在那里,似乎是感觉到了怀中人的温驯,许廷钧皱紧的眉头平复了,满意地抚了抚她的肩,放心地沉沉睡去。
趁着许廷钧熟睡松懈之际,林白苏溜出他的怀抱,在漫天星辉中开车回家,推门而入时已是将近12点,林妈妈仍然在等她,望着她的眼神充满关切,待闻到她身上沾染的酒气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无担心地问道:“怎么这样晚?还喝了酒?”
林白苏满怀歉意,上前挽住妈妈的手臂,乖巧地解释道:“就喝了小半杯而已,许先生心情不好,我就陪着坐了坐,没事的。”
林妈妈忧虑的表情却没有从脸庞上褪去,仍然嘱咐道:“白苏,你大了,行事又一向有主见,有些事妈妈不说你也应该会想,一个人在外面工作,要懂得保护自己,你和那位许先生,虽然是上下属的关系,毕竟男女有别,行事间要有些分寸才是。”
林白苏当然明白妈妈话中的意思,之前和许廷钧拉扯的一幕蓦然闪现在脑海中,她感到耳朵有点发烧,心里颇为不安,不过还是宽慰母亲道:“妈,您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
林妈妈见她答得随意,显然没放在心上,不由地叹了口气,拍着她的手,殷殷叮嘱道:“别让妈妈担心。”
林白苏强笑地应了,扶了她回房间休息,待妈妈睡着后,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妈妈自从生病后就一直怕冷,即使夏天也盖着被子。
林白苏并不是一个扭捏的女子,回到房间后,她伏在书桌前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并不值得过分顾虑,今晚的经历虽然尴尬,可毕竟事出有因,许廷钧若不是别有隐衷,也不会如此,所以她除了生出几分感慨外并没觉得怎样,第二天还是如常去接他上班。
再见到他时,她发现许廷钧除了眼睛有点肿以外,神色如常,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对昨天的事更是如同失忆一般,提都没提,照常晨练以后回公司闭门工作。
这样也好,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免得尴尬,林白苏暗中松了一口气。
可是到了下午,当她被许廷钧叫进办公室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位仁兄根本不是不记得了,他只是在等个机会而已。
“昨天……”许廷钧一番沉吟后,挑起了话头。
林白苏瞧着他欲言又止,心里起了疑惑,难道是要为昨天的事道歉,念头一起,她马上自我否定,怎么可能?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也会道歉?或者是要还她昨天的晚饭钱?这么一想,她忍不住眼睛里闪烁出期待的光芒。
只是她的期待不过刚刚在心中升腾而起就随着许廷钧抱怨的话语而瞬间跌得粉碎:“你懂不懂得照顾别人?大晚上的把我往沙发上一丢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早上起来腰酸背疼的?你怎么做人司机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听着他喋喋不休地指责,林白苏目瞪口呆,她使劲儿眨眨眼睛,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她暴汗,许廷钧他究竟是不是个正常人?
她心中有气,禁不住出言分辨:“我是司机,不是佣人,安全的把你送回家,我认为就算完成任务了,别的事和我没关系,何况……何况我昨天还请你喝了酒呢,你怎么不说?”
她将话题向这方面带,希望他良心发现。
“小气鬼!”许廷钧不满地说道,他眼睛转了转,继而道:“想当初你在柏华餐厅胡闹,我损失了多少,你知道吗?你还敢抱怨?”
怎么又提这个?林白苏气结,直视着他,毫不示弱地说道:“上次吃饭的时候我答应了你的条件,这件事不就算了吗?怎么又说?”
“嗯……那又怎样?算了我就不能再提吗?”这种无赖的话,真难为他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那之前的条件就得作废!”林白苏捍卫自己的权益。
“不行!”
“为什么不行?”林白苏瞠目。
“因为这是两码事,之前,你答应了就得算数;现在的事得单说。”许廷钧回答得斩钉截铁。
林白苏无语,难道这两年都要被他抓着这个小辫子不放,做案板上的鱼肉?偏偏她有错在先,又不能为自己辩驳,她不禁哀叹起自己的命运来。
自从林白苏第一次出现在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开始,许廷钧就发现了,她只要心情不好就喜欢盯着地面,就像现在这样,低垂着眼睑,愤愤然地盯着脚下深灰色的条纹地毯,恨不得盯出个洞来,明明气愤难当,可就是一句话都不说,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窘迫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
事实上他没有忘记昨天的事,一觉醒来便如历历在目,自己愤怒时她没有问询的体谅,伤感时她提出建议的善意,静默时她无言的陪伴,沉醉中她给他搭上薄被时的轻柔,以及那个迷乱中的搂抱,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浮现,使得他面容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继而闪现出一抹复杂的异样。
他无意追究那是什么,正色后,他轻咳一声,淡淡地说道:“好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工作。”说完,他便埋首于案上。
林白苏撇撇嘴,怏怏地转身推门而出,什么嘛?到最后又都成了她的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