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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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酒过三巡,督师大概是炕过眼,借更衣就再也没出现。既然他不在,我就更加放开了胆,还假借醉意,走近前去给多铎践行,堂而皇之地,摸了他的脸。口里嘟嚷着,你走了,从此之后,宫中冷落多寂寞……

    我想我的脸一定和上了一层胭脂一般酡红,双目弥蒙有水雾。

    多铎拉着我的手道,我会回来的,你要相信我说过的那些话儿——话音未落,猎物多铎,就被多尔衮一掌推开,护在身后,冷淡道,陛下醉了,在下想携幼弟告辞。

    我嬉笑着再看多尔衮,假装步履不稳,一个踉跄就往他身上倒去,气得他脸煞白之际,我又摸了一把他的手。如情狂在摸大姑娘。

    他握拳,青筋暴凸,极力压抑。

    我扬起脖子,吐气如兰——哈哈,如果现在他暴怒发作掐死我,多铎会帮谁呢?八成是我吧?哈哈哈哈~

    想着,我又转身,拿起案上的一盘橙寸骨,对多铎道,走之前,再吃一盘吧,不过,朕想看你,再随一次,吃完,骨头想怎么扔就怎么扔!还有,其实朕,一直很爱看你小狼崽子一样的好胃口!

    多铎受到激励,卷起袖子,埋头三下五除二就啃光了一根骨头,畅快一抛。再抬头看我,目光闪闪道:簸箕扫帚在哪?我再把地面,打扫干净一次!其实我,我也很喜欢你老管着我,要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如此尔尔,最是,也被雨打风吹去。扫完地的多铎,终于跟着哥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消失在阳光灿烂处。

    我含笑站在殿门口,目视二人远去,心里还伴唱道: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谁让你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涅?——

    多尔衮一定恨死我,不过又有什么关系?重点是,一旦他敢编排督师和崇祯皇帝的闲话,我就敢让他宝贝弟弟多铎,成为史上最贱的倒贴小白!

    深深呼吸几口秋日庭院里的气息,一扫浑浊酒意,又想到督师,连心都是软乎乎暖洋洋的,就像这下午满是阳光的空地。

    听公公说,袁大人回了清宁宫歇息。

    我赶过去一看,却见督师在伏案写字,表情有些怅怅。见我进门,他忙搁了笔,用镇纸一压。

    他看我的脸上颜道,陛下可有醉意?臣去取盏醒酒茶来。

    我说不劳烦爱卿,走过去,想扫一眼,督师却有意无意挡着我的视线,在他牵我去另间暖阁前,我只看到了一旁还有个信封,尺寸,却没有平日方来往所用的那么大。

    是督师的私事?他写给阮阮的吧?和她说些什么呢?

    我表面不动声,只做不知,拉着督师的手,说,他们终于走了,爱卿安心,多尔衮那边,绝对不敢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不然,久把他弟弟,甚至是他自己,都统统绕进去!

    督师低叹一声,任由我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拍,道,皇上顾虑周全。臣……

    声音渐微不可闻。我睁着眼,只看见阳光自窗格内透入,明亮的空气里,有细微的灰尘舞动。我触手之下,督师身上簇新的服料子,更是耀眼晃目,如燃烧的红焰,那么纯粹,那么刚烈。

    我摸了摸,硬挺绸缎的质感,热度,那么让人安心。于是,又往他肩处轻轻掸了两下,将貌似玷污了衣衫的微尘掸去。合了眼,尽情享受,此刻的独占。

    检阅沈阳卫完毕,一行回到锦州,我眼里的辽东正事,目前为止已经料理完了,但袁督师依旧忙着与其他高级将领们磋商新的边界防线,驻兵分布等等。大抵政策,还是“以辽人守辽土”。

    也许,是见皇帝依旧留驻辽东无事可做,督师便询问,陛下是否愿意先起驾回銮。

    我摇头拒绝,说,朕是与爱卿一道来的,也要与爱卿一并回去。

    语气坚定,不容商量。

    趁督师沉默不语,我咬咬唇,进一步道,朕以为,爱卿以辽人守辽土的策略,实在是很叮如今既无战事,完全可以让祖大寿吴三桂这批生于辽东的将领们,来挑一挑梁子。修筑城池,屯田补给,也不用爱卿亲力亲为了。

    我就是想要大叔多留在京城享福,相信他知道这点。一番斟酌思虑下,督师说,臣三日后,与陛下一并回京。只是陛下,臣既为蓟辽督师,断无从此不踏足辽东的道理,陛下是想将臣的职位,封与他人吗?

    我忙摇头。低头道,大不了,末夏初天气暖和时……朕再与爱卿,回来监察一番吧。

    讨价还价的结果,就是这个。保证督师,每年至少有三个月,留驻辽东。当然一并得到福利的,还有孙经拢我赐了他每年,半年带薪休假,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干什么干什么。

    祖大寿、吴三桂、张等人皆加进爵,从此之后,辽东防御巩固的重任,便正式转移到了,这些下属高级将领手中。

    起驾前,吴三桂的伤势已完全复原,他也向我请假两个月,说是要回京城看望子,我当然不可能不准。于是,便携了他,一并上路回京。

    归途中,全副銮驾摆齐。单单是尾列的紫金炉,便有二十四叮一路烟飘渺逶迤,引得百姓一路都膜拜顶礼。

    我坐在宽大的銮辇内,不时掀帘瞄一瞄,督师在哪里——每当看到他马背上的身姿,便按捺不住觉得幸福。

    每当停下休息时,为了向督师表明,我不是一个天下太平后就开始乱来天酒地的皇帝,我还一本正经地,处理内阁送来的折子,做勤政状。如此如此,总能博得他,含笑点头,甚是欣慰。

    我更是把一些好消息,展示给督师看:比如福建郑芝龙启奏,南洋航运,获利颇丰。年底便将今年所得,两百万银从水路运来京师。除此之外,他还额外“采办”了一些珠宝奇珍,鸟异兽,也会一并送来,供我玩赏。

    一想那船队,必定是浩浩荡荡,财大气粗,应有尽有,我便无比期待。兴奋之态,惹得督师看了,又不得不劝谏道,陛下,奢侈玩乐之风,不可长。

    那当然,那当然。我挽着他的胳膊道,有爱卿在,朕不会犯错的。

    不过,这一次,可谓是,五年平辽,扬眉吐气。又想到海外贸易,财源滚滚,朝鲜日本,都来入贡,真是传说中的,天地之威,及乎四海,日月之明,昭著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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