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帅哥很体恤他们,除了日常操练值宿外,许他们十日一轮休,去京城逛,但严令不得扰民不得斗殴,违令者斩。
配合卢帅哥,又为了制造“参军就是好,参军大英雄”的社会舆论,我下旨,京城所有酒肆饭馆,娼院赌场等娱乐场所,都要对穿军装的军爷推出折扣服务,并免费提供靠窗的最好座位以及VIP包房一宿等。
部队中的残疾伤员,在享受到皇帝的亲切接见问候之后,可以得到一笔厚酬回老家,终身免赋税徭役。
然后,再下旨兵部,在西直门城楼一带摆开架势,征兵。果然蜂拥而来报名者众。人一多,挑选的条件就放高,身高没有七尺,嘿,你还真不好意思说你想要当兵。
临近八月十五中秋,宫中又有盛典,宫内监们将此时盛开的海棠,玉簪摆满了宫苑,满目繁似锦下,我又习惯地想起了督师。
于是,补偿症发作,尤其当我偶然看见皇后穿了件素雅的飞凤玉兔捣药大衫迎接中秋后,便灵机一动,让人按照督师的旧衣尺寸,也裁剪了一件浅灰缂丝如意云月兔纹中秋应景补子袍,私下送去辽东。
督师穿了,将是何等的好看啊!就算月里嫦娥……啊,不不。就算月里吴刚……也不叮总之,天上天下神仙菩萨都比不上他!
我还要,和他吃月饼,和他吃螃蟹,辽东那地方,哪里有膏肥脂黄的大闸蟹,哪里有满口留的桃肉馅?我……我的梦升级了,想把甜馅涂在督师的胸膛上再伸舌头舔了抄…
求而不得,抓耳挠腮,口干舌燥。我只好,投身工作,缓解冲去辽东的念头。
举人们的考试就在中秋后的次日举行,按惯例,考场设在崇文门内观星台的贡院内。那地方,咂咂~不愧是“三场辛苦磨成鬼,两字功名误煞人”。
我去看过一次考场。皇帝的銮驾在立着“天开文运”牌坊的正门处停下,公公扶我下了马,待往里走,便是“龙门”。再往内,就是一排排的号舍考点。
我留心,第一排第一舍是天字号,隔壁依次为,地、玄、黄、宇、宙、洪、荒。念着够顺口。
再好奇地探头进去一看,哈,这也太狭小了吧?里面除了木板一块,什么都没有?
在此值日的员殷勤地示意给我看,那木板,可拆卸。白天当桌椅,晚上当板,灵活机动,十分方便。
可,如果有人太高了或者太矮了,岂不是写起字来都很不舒服?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反正圣贤说,顾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啊~~
在石板砖道上走了半个时辰,一行才走到中心位置的致公堂。我见黄道周、文震孟、钱谦益这三位主考,正装侯驾——皇帝突然袭击,按礼数本该去门口迎接的。
随意询问,他们奏道在商讨此届会试,防范舞弊一事,似乎想增加基层人手。
我想了想说,虽然今年考试的人多了些,但过程还不是如往常一样,一进门,就脱衣搜身吗?如今天气尚暖,比闱考试舒服多了,不会冻得哆嗦。
他们道,不止如此,考生的食盒、提篮、饭碗、蜡烛、便器、被褥全都要仔细检查。请陛下许可,同开东西南北四门检查考生,再放他们入内。
我当即应下。事后,又怀着无比好奇的心情,要曹公公去打探打探,目前市面上流行的“舞弊”之术。
结果很快,曹公公就奉上了一本,十两银子买来的“夹带专用小抄”。薄薄一本,巴掌大小,密密麻麻,据说,是工匠酉鼠胡须写出的字。
公公说,有人将其稼充饥的烙饼中,或是缝在贴身里衣内。更有甚者,则藏在便器的夹层里。而搜查之人惧脏污,不会仔细查验。
我可算是开了眼界。但又有一点实在是想不通:如今这科举,一不考几何代数,二不考暹罗语红夷语,充其量,不过是四篇议论文,连阅读理解,诗词填空题都没有,为什么需要锁在号舍里三天?
写文章有那么难吗?八股文有字数限定,四篇文加起来也才三千多字,依我看,完全可以一个时辰考一篇,上午一篇,下午一篇,考完交卷就出门,出门去爱吃什么吃什么,最多两天搞定,这不比坐牢一样锁着好太多?考生嘛,带纸笔墨砚就够了,至于这么铺盖繁琐吗?
看来下一届,就可以尝试改革。反正,就是要挑选高效率才思敏捷的公务员,两个小时谢出八百字的人,可以滚了。
日子过得很快,京城里弥漫着桂的甜,尚膳监的内监们,还将西苑的桂收集起来,仔细剔去蕊,蒸煮后与乌梅米饭搅拌了再晒干,做撒在月饼上的点缀用。
又有玉簪开得极盛,宫们则剪去蒂,灌入胡粉,蒸熟碾碎,做成擦脸的粉。我见了如此又白又细腻又的东西,便实在控制不住,弄了一瓶,整日端详,还擦了好多次手背。
那效果,泪汪汪,纯天然真是一级棒!为什皿世都没有了?
贴心公公一贯最会揣测我的心思,见我如此爱不释手,便启奏道,皇爷,奴婢听说宫中旧事,从前穆宗世宗皇帝,上朝前也在面上傅粉,越发仪表堂堂容光焕发肃穆威武呢。
是这样吗?管他的。反正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光明正大地,擦粉了。
又因为,我赞扬过周后的衣衫,短短几天之内,阖宫盛行。有名号的嫔,纷纷摒弃霞帔珠翠,都以穿素纱衫为主,我去御园逛,总能“偶遇”好多装扮淡雅的嫔。
她们看着皇帝的眼神,真够可怜的。
我心生怜悯,便决定在中秋圆月,来个娱乐大消遣,携六宫嫔,并宫内监们,行幸至玉熙宫,金鳌玉栋桥一带,观赏水傀儡戏。
那晚,宫眷们都穿了白纱衫或者浅碧绫衫,手持团扇,月光下看了十分清爽,我也一袭素龙袍,拿把折扇,大摇大摆在水阁上坐定。
周后坐在身侧,还带着五岁的长平公主与四岁的太子——中秋嘛,团圆节。
这两个孩子年幼懵懂,却已经很懂礼仪,一本正经地给“父皇”我行了磕头大礼,恭祝身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拿了两个果子,一人塞一个。再仔细打量一番太子,笑道,郑家的儿可来了吗?
公公说来了来了,不多久,宫人便牵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小丫头过来。
我含笑看周后,她立即亲热地招呼那孩近前,从头到脚借势看了个遍,笑道,真是个难得的人胚子。
我点头,道,迟早,是咱们家里的。说罢,就要她与太子公主一并在台上玩耍,又要乳母侍从小心照看些,别让孩子掉到水里去。
一时间,耳边只听得小孩玩闹的嬉笑声。
周后膝下,儿双全,今日不知吸引了多少宫眷慕的神,不多久,那位袁贵便款款上前,与皇后和我敬酒。
她身材丰润,面如满月,穿了一袭水天碧绫衫,阵阵馨扑面而来,柔声道,恭祝皇爷身体安康,国泰民安。
我端详她的脸好一阵,心想,这粉太浮了,按捺不住还是开口问,爱,你用的是什么脂粉?
她含羞低头道,臣用的是紫茉莉研制的珍珠粉。
我说,如今天气干燥,爱还是用玉簪粉的好,朕明日就让人稍一瓶去翊坤宫,爱可调和了早上的露珠,和着粉一并使用。
她喜不自,叩首谢恩。周后也笑道,如今皇爷可也是调脂弄粉的里手了?
我叹口气,狡辩道,朕是看宫中一年脂粉钱,就要四十万。与其重金去苏杭采办,还不如在宫中自己研磨呢,嫔眷也不会整日无所事事不是?
更何况,朕知晓调配之术也是因为从前……
我骤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田。那个子,如果晚生几百年,就是化妆时尚大师。可现在,无儿无,死了一年不到,宫里已经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了。
周后见我情绪突然低落,也不敢再说笑多话,好在没多久,水傀儡戏便正式开场。
只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渐渐飘来一群正常人那么高的人像,博冠峨带,栩栩如生。公公说,这是古往今来的文武贤臣男子像,中秋之,竹板承接,丝线牵引,博个朝圣的好彩头。
我点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看,果然,人像间还有极小的舟穿梭,上面趴着操纵傀儡的小太监,一扯动引线,那傀儡朝着宝座,纷纷拱手作揖。
还有人报唱名字,作为解说。有纣比干,周公旦,汉卫青,唐李靖,宋岳飞,一座座人像浮游上前,五颜六煞是好看。
我看得正全神贯注,忽然贴心公公不识时务地密奏说,皇爷,辽东有急事启奏。
我怕是督师有什么事,忙说,快传来。
须臾,曹公公就捧着个匣子匆匆赶来,跪下,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封贴了三根鸡毛的十万火急信。出什么事了?
拆开一看,我狂喜——
线报,海蓝珠的儿子,暴死襁褓中。
这真是,最好的中秋礼物!牺哈大笑起来。见四周嫔好奇,便以更衣的名义,绕道水阁后僻静处,细问曹化淳。
我还没下令不惜一切代价除掉那婴儿,虽然不是没想过,但沾染天病体的肚兜,实际还留在火炮厂附近的研究所,并未送出。
那皇八子具体怎么个死法?
东厂机关老大曹公公,也只知晓那婴儿是被猫咬死。也就是说,有一晚,深人静时,摇着婴儿小的奶妈都困得不得了,不知何时,无人留意下,蹑手蹑脚溜进来一只饿猫,见了那小娃娃便猛扑过去,又抓又咬。虽然奶妈立时惊醒打走了猫,然料,皇八子身上已有伤痕,又受了惊,没多久竟挂了。
蹊跷吗?死得太容易了。我思虑一阵,茅塞顿开——这是完谋杀,只要在猫的爪子上,涂些毒药,再按照里,潘金莲的法子行事,那小崽子断无活路,真是高招啊!
是谁下的手?是谁出的点子?
当然不是我。难道是东厂的哪位狠毒天才?我再问,公公却说无皇上旨意,奴婢们不敢擅自行事。
不是我方,那就只有……他们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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