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那晚上还会回宫吗?我可以不可以去寻他回来?怎像有点怨的味道?
不行,我得大方些,而且本来,督师就能随意往来任何地方,我不要他感到被限制自由的压力。
于是,我吩咐曹公公道,把那些宴请了袁爱卿的员贵戚们,名字统统记录下来,再留心宴席上的一切,如果,如果有谁要送,送人小一类给袁爱卿,定要飞速通报。
曹公公点头称是。
我又画蛇添足解世,袁爱卿对自己的夫人一往情深,必定是不愿意再纳的,朕当然要帮他挡了这些,免得他为难嘛。
曹公公自然唯唯诺诺,说,皇爷圣明。
于是,很快,我就在“比一比谁能让袁大叔最畅快随意舒适”的指导思想下,如窥狂一般,琢磨钻研那些东厂特务传回来的即时消息:
周皇亲田皇亲乐安公主驸马太康伯,这些都是皇帝的“亲人”。姓温的姓周的,这些都是皇帝的“朝臣”,哦,还有宫里一些有头脸的内监们。唉,总共假日才五天,袁大叔倒接了十几家的请柬?
哈哈,就让他们,都费尽心思去结交袁大叔,博袁大叔的欢心吧。我一边喜滋滋地看着想着,一边听公公继续嘀咕:今日袁督师入的头一席是嘉定伯府,东园。席间有歌助兴,袁督师饮的酒为金盘露,动箸最多的菜是酥骨鱼。
我道,去找周府厨子,询问那鱼的做法。要宫里的御厨学了。想一想又问,周皇亲可有送什么礼给袁督师吗?
公公赔笑道,自然,自然。袁大人在席间,偶然提及辽东苦寒一事,周皇亲便拿出了个匣子,说袁大人常年辛苦驻守,京城才保安宁,自己无以为报,只备下一份“暖手”薄礼。
有趣有趣,原本的历史里,吴三桂也是提及大明边患内乱,周皇亲就乖乖主动送上了陈圆圆,行为模式差不多呢。
我点头,得意地想,嘿,如果这次太菲薄,就是瞧不起袁大叔,瞧不起皇帝我!你这姓周的,以为,我是原版崇祯好打发吗?要是少于两万,瞧我怎么收拾你!
一想到原来的崇祯,我又按捺不住冷笑了。他怎么就不想想,周皇亲家能够发财,还不是因为儿是皇后,婿是皇帝?这种靠皇帝才发家的财富,居然弄不来?借饷的时候眼见姓周的百般抵触,也无可奈何,呵呵,天下,有这么没用的贱男吗?
换了我,哼哼,不给钱,我就要你全家的命!真搞不懂,现在的外戚根本没有任何兵权政权,那原本的无能崇祯,你TMD连钱都要不到,你算个什么窝囊废男人?
瞧我,多有才?
气哼哼情绪汹涌开小差一阵后,我才再度回归正题,继续看那宴会目录。可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为什么,宴请督师的,都是一帮……上不碟史台面的家伙们?好吧,也许因为他们上不得台面,才走溜须拍马,讨好督师的道路。那些历史书上正面形象的人呢?怎没和督师结交结交?
我犯了愁,掰着手指头数明末赫赫有名“正面形象”的人,卢帅哥?在剿匪,没回来,平时和督师住一个宅子,算有交情了。
史可法?在忙税收一事,也不在京城。还有谁?还有谁?
我想不出来啊!于是,我决定从另外一条路下手。俗话说,文人的嘴,的屁股,都是一路货。为了按我的意愿,打造一个青史留名,我还真得笼络笼络这帮文人,让他们和袁督师保持不错的关系,这样,来日,文人“上流社会”就一定会多写袁大叔的好话,万古流!
明末文人上流社会,应该就是“复社”了吧?将来什么顾炎武、黄宗羲都是它的成员,够牛!
如何让袁大叔与复社拉上关系呢?不如,从那个钱谦益下手?他虽然是“贰臣”,但好歹,文采飞扬,有挺高的文坛地位。
定下首个主意,然后,我再询问几位大公公道,如今,被读书人公推的大儒,有哪些?你们都分别写在纸条上,单独呈给朕。
这是一道必须现场做的题目,公公们没多久时间便写了给我。我一看,嘿,有两个名字被几位公公都提及了。
一个,叫刘宗周,一个,叫黄道周。啊,后面这个人挺眼熟的,我拍拍脑袋,他不是,被原版崇祯在十三年时,狠狠廷杖后打入囚牢的那个黄道周吗?
哈哈,敢于骂崇祯昏庸,敢于骂害死卢象升的杨某人的大儒,我喜欢!诶呀呀,崇祯,你又有一桩事情送上门来让我骂了。你TMD长的是人眼还是狗眼?人脑还是猪脑?或者说,你TMD就是个贱货,对剿匪剿得一塌糊涂的杨嗣昌那么宽容,却对袁大叔……贱货!钱也弄不到,人越来越贱,你不亡国谁亡国?
我在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则肯定杀气腾腾。众位公公面面相觑。良久贴心公公小心翼翼道,陛下,这个黄道周……
怎样?
公公说,袁大人当年与陛下合谋凌迟之计时,当时的首辅钱龙锡钱大人不知内情,被袁大人的事牵连,黄道周因上疏给钱大人伸冤,也已经被罢轰出京城了。
不错不错。我笑道,那就传旨,让黄道周来京城,说朕有重任要委任于他。
而钱龙锡本人……谁让他,在袁大叔被判死罪时,上奏折说袁大叔长得不好看?到临头为求自保落井下石胡言乱语指鹿为马向贱人崇祯摇尾乞怜的人,难怪还可以活着,那么,就让他老实呆着戍定海卫吧!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当,我一直在宫里等待消息,直到亥时将近,总算有东厂内线传消息说,袁大人方离开温府,看情形,是要回宫来了。
我大喜,忙冲到文华殿等候,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袁大叔踏入殿内。我忙让宫人上前,搀扶他坐下歇息,给他洗脸,再准备让督师沐更衣。
督师推辞道,陛下,臣并稳醉,能自己打理。
我让众人先退下,走到督师身边,坐下嗅一嗅他的衣裳,道,爱卿在外应酬了一日,没喝醉也肯定累了。还是让人伺候,休息休息。喝了那些酒,对肝总不好,爱卿再喝碗醒酒汤保养保养如何?
他点头。
服侍他喝下,我又说,爱卿,你回辽东前,无论如何,抽一日与朕去西苑吧。
陪同的还有礼部侍郎钱谦益。朕希望……嗯,爱卿多结交一番这类,会写文章的人。
他笑道,臣领会陛下深意,只是臣年纪大了,又经历许多,臣以为,有些事情,还是不必刻意。若是投缘,自然会有相见恨晚之感,若是不投缘,岂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给他脱了靴子,要他上躺着歇息,自己坐在边,道,爱卿今日去的那些地方,莫非也是因为和人家投缘不成?
他呼出的气息,都带有醇的酒味,脸虽未醉酒泛红,痊笑看着我道,陛下对臣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我掂量着,督师的语气没羽怪的意思,就大方道,那些人原本就是东厂的,各员贵戚家中都有内线,绝不是监视爱卿。
他又笑了笑,阖目养神休息,我大着胆子,给他轻轻捏起了腿。他略动了动,再睁眼看了看我,也没多说什么。
后来,我出去张罗洗澡热水,等回来一看,督师他,竟然已经和衣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今天应该是很累吧?我不忍再叫他,便做手势让众人撤了,自己给他扯了被子盖上,再放下帐子。
然后,我也躺下,在他身边,大被同眠,嗅着他的气息,无比满足了N久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起身,托腮,低咕哝道,爱卿忘了给朕买新灯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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