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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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崇祯六年夏天,我与袁大叔一起,偕同踏上了梦想中的那条康庄大道:他终于有机会回故乡,而我终于也有机会能痴一把“双双把家还”。

    一路南下,皇帝崇祯抛弃了銮驾,坚持骑马。那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他跨下一匹栗高头良驹,我的则是汗血宝马,他身穿有暗纹云锦的青便装,腰束深绦,越发衬得神采奕奕,我则应景地穿了件杏黄没有龙平易近人的袍子,与督师骑马并行时,像不像一朵依附着青翠的藤叶而生,摇头晃脑的丝瓜?

    朝阳温暖啊,丝瓜招摇,心情雀跃。我觉得周遭景,仿佛一张画儿。远方茶山上,依旧有薄雾未曾散去,像是蒙着细纱的佳人。近处水田密布在道两侧,道旁更有一丛一丛的荔枝树,累累挂着渐熟的果实,四周无一不透出爽朗利落,勤滥。

    农田中有白鹭,受到惊扰后,拍拍翅膀飞起,盘旋一圈又捡了处清净地落下。

    连飞禽,都舍不得远离啊。

    我勒住缰绳,与驻足的督师,一道遥望着那方忙着饮水灌溉的农人,先看看督师的脸,我讨好的说,爱卿,今年两广一带,应该会有好收成。

    悠悠远远的,还能听到有人在唱山歌小调,应该心情愉悦才会如此吧?

    督师也听到了,略点头说,当年臣赶赴京城时,也听到山中樵夫在唱调子,如今六年过去,曲调依旧,只是臣却老了。

    他还,捶了捶自己的腰,冲我淡淡笑道,陛下,岁月不饶人,臣真的老了,有些暮气。

    我垂下眼,忙摇头说,朕觉着,爱卿一点也不老。

    他呵呵笑道,陛下,人上了年纪,时常有个腰酸腿疼的自己最清楚,臣的头发,大概很快也会变白。

    我已经听出了大叔的用意,哼,这几天,督师总有意无意说自己老,是要我知难而退吗?连门都没有。

    便干脆说,要是爱卿自己计较这些,嗯,宫中有一秘方,有些妙龄嫔早上梳妆时,让宫以舌尖唾液舔过自己的鬓角,如此一来便会常保黛,好像从前世宗皇帝也谴宫人舔自己的胡须呢。

    他微微点头,应该感觉到不妙。

    我追击着又说,嗯,世宗皇帝他还派宫每日清晨在御园西苑等地,以玉杯收集草叶上的露珠,供自己引用,说是也可延年益寿。袁爱卿,若你真觉得自己年岁大了,朕也可噎…

    问意声音渐小,朕也可以让人接露水,或者舔一舔卿的鬓发……

    谁舔?宫吗?内监吗?错。看我兴奋得快流出龙涎的样,就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腹黑,我彪河不要脸,所以,还跳下马来,卷起袖子,对他诚恳而情深意切地说,爱卿如果腰疼,不如,解开衣衫,让朕给爱卿揉捏揉捏一番?

    这番言辞举动,唬得袁大叔忙摆手,不敢再继续说“老”了。

    我们又沿路骑行一阵,他咳嗽一声,主动转换话题道,陛下,臣自辽东往南而来,见有的州县虽少雨缺水,当地驻军却能配合调度,于乡野之间四处凿井挖渠,引水入田,可见陛下圣明。

    我摸摸头,嘻嘻咧开嘴笑。具体的事情都亏了卢象升的统筹,朕只保证有军饷有银子发。有些地方军督斗力虽然弱了些,但只要是个人,体力活吃饱了总能干吧?

    是的,在深切体会到大明军队的素质之后,我与卢帅哥商议过,今后就重点培养军训几支精华部队,缴匪平乱专用。而其他那些大众化的,也不指望能怎样,颈民兵使唤好了,让他们帮农民做事,防患饥荒暴乱于未然。

    一手是利刃,屠杀专用。一手是胡萝卜,安抚专用。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袁大叔点头,再仔细看看,又说,有些农人们在田地里种的,似乎不是稻子?

    我答道,是和狼桃一般从海外它国引进的作物,朕赐名,玉米。等到秋天的时候,会长出一穗一穗的黄橙橙果实来,晒干了易于存放,用做远洋航行或者军粮储备都很好呢,

    督师赞许,我用马鞭指着另外一处道,爱卿,那一边的叫生,还有番薯,全都可以在干旱的年月里成活。在两广眼见收成不错,朕已下旨往北方推广,尽量减少天灾造成的饥馑。

    督师略惊讶地看向我,上下打量一番,陛下去年还不识果子,如今竟然懂得这么多农耕作物,真是令臣惊喜。

    被夸奖的我更兴奋,继续说,待入了冬,朕可以调集各地“民兵”,乘机再修一修长江黄河沿途堤坝,多种些树。朕作为皇帝,当然会尽责给他们相应的工钱。他们存下钱,自然就会想盖屋子娶媳嫁儿等等,无一不是需要木材砖瓦,到时候这钱还不是又流回朕的口袋里了?

    哦?督师又对我一笑,连眼里都是暖暖的。他笑问,听陛下在书信里提起过,如今还真经营了不少生意?

    我忙说,当皇帝的,最重要的职责当然就是,弄钱。其实,朕自主经营的少,多是与各家合作。比如袁爱卿,你家中产业不是经营木材的吗?朕就盘算,入二十万两本银,与爱卿家一并经营闽浙一带,好不好?

    见袁大叔皱眉然置可否,似在思索,我忙又说,爱卿,朕保证市面上一定公平买卖,不会给爱卿际意撑腰,更不会让他们以为有皇帝做后台,可为所为,恃宠而骄。

    他还是不点头,在纠结什么?

    我急了,再度跳下马,一把拉住大叔的笼头,殷切地用起老法宝:回忆当年苦楚。

    我说,爱卿,你当年下狱之时……家中兄弟亲眷也受到株连,田产抄没不说,还被锁拿起来充军万里……一路颠沛流离受尽苦楚,爱卿,如今就让朕也补偿补偿他们可好?

    何况,那二十万银子,一半算朕的,另外一半,就算爱卿的吧?如此一来,阮夫人手中每年所得分红,应该会十分盈余宽裕……

    再不答应,皇帝就会抽抽搭搭哭哭啼啼捶胸顿足说如果你不肯就是不原谅我了。等后面的随从们跟上来,这不成体统的样他们可就都看见了!

    督师不想看到圣明之君变成这样吧?虽然脸又阴晴不定了一阵,他最终还是只好轻叹了一声,道,就遂了陛下的心愿吧。臣也会多多写信,告诫约束家人。

    这才算让,崇祯帝破涕为笑,丝瓜继续明媚绽放,死死缠着藤。他见我欢喜,便顺势说,陛下,臣还听闻陛下想在南方建什么大园子,臣以为,如今国家并不很富裕,如此劳民伤财一事……

    虽然,我是大叔手里的橡皮泥,快乐地由他搓扁捏圆,但这个话题,这个“袁明园”,是我念念不忘要彰显天下,要千秋万代后世子孙都明白的,皇帝崇祯对袁崇焕的爱!

    我胸有成竹,说了一通以浩大工程创造就业机会,拉动内需的套话,又模仿走向共和里要修颐和园的慈禧老佛爷,说,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的一片苦心啊,爱卿不在身边,朕何尝睡过一个安稳觉?

    就说这南巡吧,知道的说朕励精图治亲力亲为,不知道的还骂朕荒唐贪玩呢!他们可曾想过,寻常百姓街坊,谁家屋舍观有个大院子,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左邻右舍就会认为此家非富即贵,拐着弯儿想来巴结。百姓如此,国家更是如此!

    说得我口干,但在大叔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又道,爱卿不知,此园子除开做行宫,也要作为远洋海外夷人等诸多事宜的时务中心,使者聚散之地。南方福建两广一带,原本就俱是与海外通商之地,如果没个像样的行宫通商馆会,朝廷的面子往哪里搁啊,这样一来,海外别国之人就会瞧不起,瞧不起你就会欺负你,这样就会出事啊!

    袁大叔连连摆手道,陛下巧舌如簧,如今赶路,臣也不与陛下多做辩驳,待间再细谈吧。

    间细谈?我更是心怒放。虽然还是什么实质事件都没发生,但大叔却谨慎地恢复了与我秉烛谈通宵作伴的习惯!可能他以为,这样我很满足快乐,不会要求更多?

    第三战被挂了暂缓牌,但已经两战两胜的我,确实快乐。眼里的天更蓝了水更清了山更翠绿了,扭望侍从还是没跟上,终于鼓起勇气说,爱卿,你看这江山如画,若是闲赋下来,爱卿可愿与朕双……

    督师却突然打断我道,陛下切不可以为人间处处都是此般景,臣在归途听闻,山西一带,不少州县似有疫病流传,据闻兴县一地,一之间人都逃空了。

    我看他一眼,识趣地不把双宿双飞说完,只顺着他的话题命人传旨去北京内阁,商讨如何防疫。

    再后来,我们就有了默契:他不再想法子让我死了不成体统的心,我也不找机会表那突破君臣界限的白。

    就这样,一路山水明媚,两人心怀各自小算盘,山不转水转反正柳暗之后会明这条路不行还有另外一条条条大路通罗马自我安慰地,并肩而行了。

    到了间,于驿站歇息时,沐完毕后,袁大叔穿好衣裳,环顾一圈又对我道,陛下,比起六年多前,驿站的人手倒翻了一倍。

    我早就让服侍的人远远离开睡大觉去,自己兴致勃勃地给大叔倒了一杯茶,又亲手持了薰衣草,掀开大叔睡的帐子,里里外外熏了一番,明目张胆地,在大叔的逼视下,完成了“”的角扮演。

    然后托腮点头,答复说,虽然人多了,但各司其责,而且还成了肥差……朕听番子们说过,驿站的驿卒,都巴望客商们走自己这条路,一旦住宿了,吃的饭,喝的酒,喂马的草料,浆洗的衣服,统统都由驿卒们介绍了附近村落的亲眷蕾持,有些道,来往商贾特别频繁,连带周围的村落也跟着繁荣起来。

    当然,大叔听到的只是漂亮的一面,至于有的驿站竟然娼妓聚集一类,我就不打算说了。

    趁大叔听着正事心情渐好,我又提出修个大园子一事,这回这么说:这个园子,我中土大明宫殿居于其中,四周建筑,分扶桑馆,朝鲜馆,南洋列馆,英吉利馆法兰西馆葡萄牙馆西班牙馆荷兰馆等,取万国来朝之意。他日这些国家的使臣商贾有身份的代表,全都可以入住分馆,唉,这不是迟早都要修的房子吗?

    袁大叔疑惑道,葡萄牙荷兰?这是国家?

    这……我汗了一把,坐到大叔身旁,解世,是朕取的名字……卖给咱火枪大炮的国家就叫西班牙葡萄牙,占据鸡笼的是荷兰和法兰西,同我大明之前海上大战的国家就叫荷兰。如果爱卿觉得顺口顺耳,朕就传旨礼部,今后这么叫他们了。

    督师说,这些名字倒奇特,西班牙葡萄牙委实比红夷要磅礴大气。

    我拉了大叔的手,夷人还是那群夷人,但朕觉得大明要‘师夷长技以自强’,爱卿在宁远启用红夷大炮,也隐含了这个意思。

    再勉强正襟危坐,以十分无私的口吻,说,朕修这些别馆,正是要昭告后世子孙,一味以为地大物博,什么都比别国好,或是整日叫嚣抵制这个抵制那个,才会带来灾。

    见督师一笑,赞许皇帝,我瞅准机会,人斜斜往督师的身上靠过去,口中还说,爱卿,修园子的事情就依了朕吧,好不好?好不好?

    睁着乌溜溜无辜的眼睛看他,就算金刚菩萨,也要心软吧?

    他啼笑皆非地拍了拍我的肩,陛下说了这么多,要修园子,真的不是为了自己玩乐?

    我摇头如拨浪鼓,心想确实不是自己,是要和你一道。到那时,哼哼,我就带着袁大叔住正中央,宫殿嘛,就叫天地一家!其他的宠臣如卢象升洪承畴等,赐住的宫苑叫什?

    心里想得天乱坠,表面上,我又像一只小狗,拼命嗅他的胸膛颈窝,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气息。

    那一,最后袁大叔终于答应了我修这个大园子,但条件是,不得增加赋税,不得奢侈浪费金玉之材,更关键的一点,必须在看到海外贸易真的给国家给朝廷给皇帝,带来巨额财富后,才许动工修这“商馆”。

    瞧,督师真的在管皇帝的钱了,我就喜欢赚钱然后交给督师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地位呢?暂时不管,当我只悄悄做了个总结,是什么,让我前所未有的连胜三场?

    或许,是无限的海洋给了我霸气与力量。要对付袁大叔啊,他说自己老,我就不要脸的就是喜欢老,他板脸拒绝,我就抽搭哭,他赞许欣慰,我就开怀地笑,他左右犹豫,我就粘人撒娇!他爱听明君之言,我就一边说一边往他身上靠!

    这,就是无敌秘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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