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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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是极品人生。那当然啊,又有钱又成仙,中不足的就是少了伴侣,所以来扬州寻觅?

    现如今,皇帝崇祯,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水路跋涉后,终于到达了第一站,扬州。在船上,我就已经颁布旨意说,不得大肆接驾,不得扰民,住的地方,就安排在文昌阁好了。

    等停稳了船时,多铎已是面如土跌跌撞撞往外面冲,这家伙,没精神几天就晕船了,吐得个稀里哗啦,所以我想他在第一步踏上扬州的土地时,应该高兴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吧?

    贴心公公弓着腰随侍,仪仗宫打着日月团扇,锦衣卫鱼贯而出,整队在其后护卫,我走到船头,往下方的岸一看――――呼啦啦已经跪了一群员,见到我,更是三呼万岁,再三叩头。

    我一步步,走下舢板。来到员面前,先问一句,史可法何在?

    只见一身穿青七品服的男子,低头答道,臣在,臣户部员外郎史可法,叩见陛下。

    我莫名其妙地派一个户部小来扬州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都应羹不着头模没关系,有时候,这就叫,天威难测,天意难揣。

    当着这么多人,我也不好意思要他抬头来让我仔细瞅两眼,只说,史爱卿,后日来文昌阁,朕要单独召见你,叙话一场。

    这话一出,空气里都仿佛有了细微动,我笑呵呵地扫一眼其他员,恐怕他们今,就会排着长队与他套关系亲近了。

    我不坐辇车,跨上御马,由人引路,往住宿的地方缓缓骑行。一路上都在戒严,看得出很繁华富庶的街道上,竟然只有卫兵把守,炕到半个人,害我都没办法测试一番自己的形象魅力――――是不是能,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待到了文昌阁,我点头。不错,这个地方果然好啊,有点像北京的天坛,开了这么多窗户,站在上面看扬州风景,可是一目了然。而且原本是读书的地方,有意境也够清静,后世可是不会看到,这四周翠竹环绕叠石的楼阁了。

    见我满意,不知道叫什么的扬州知府,匍匐在马前,又对我奏道,陛下,今日扬州得以接驾,实乃三生有幸,满城民众欢欣不已,特备下十里华灯,供陛下观赏。

    我哦了声,忽然又想起了袁大叔,我到山海关到宁远,虽然,放礼炮是很威猛,但如果也能点上一街的红灯笼,与我携手游览阑珊,那该多好?

    唉,我叹气,随口问,了多少银钱?

    本来已经起身的知府大人,再度跪倒,“臣,臣未曾动用银毫厘,这些,都是扬州城的几位盐商,茶商捐款筹备,臣万万不敢违旨铺张。”

    我点头,算是不怪罪他。扬州徽商之富,名动天下,找个由头给他们钱也不错。便笑到,别怕,朕不会怪你。若真能赏心悦目,朕还要赏赐你们呢。

    说完,我又想到一事,在万历皇帝的时候,朝廷和日本在朝鲜作战,有位叫吴养的徽商,捐款三十万两白银,属于大大的爱国商人,但后来他的财富被魏忠贤看中,诬陷下狱,被拷打而死,弄得家破人亡……

    有时候,不要怪朝廷危难之时,无人出头解难,瞧瞧捐资为军费的下场吧,谁还敢再出头?

    我想了想,正大声,对在场的所有人道,当年魏忠贤构陷吴养一案,着实令人痛心。吴养无偿捐银,乃是大大的义举,誰知横遭此,朕决定,除退还他的家产给吴家后人外,并追赠银青光禄大夫,赐铁券文书,在扬州立祠表彰!

    这个大手笔,震惊吧?当年吴养也不过被万历皇帝封了从六品,现在,我一出手,就是从一品!更别提立祠堂,铁券文书了。

    知府傻了,众人都傻了,我一笑,转身就往阁中走去,而贴心公公留在下面,将拂尘一扬,以尖细嗓音把方才我的旨意又复述了一便。

    事情,就是要铁板钉钉,轮不得北京的那帮员罗嗦。他们啊,大概还一贯秉承着,读书人最高,商人低贱的老看法,这样是绝对不行的。

    明末是个什么时代?资本主义萌芽的时代。商人的地位到底如何,看看吴养的牺牲就知道了。

    巨富的徽商,想要什么?我大概猜得到。那么现在我的姿态已经做出来了,救,他们主动上门求见吧。

    因此,那一日傍晚,我坐在文昌阁高楼之上,俯视其下张绮结彩,华灯初上的扬州城,好一派,富庶繁荣,人群熙攘。

    大概只有我,越看盛景越觉苍凉。

    远远的,似乎还传来二十四桥明月的萧声,闭上眼,空气里还浅浮着脂粉酒水文墨,果然是,琼人间不再生,十年扬州如一梦。

    这个梦,如明代青瓷一般,典雅丽,原本十二年后就碎了,再也粘贴不起。

    打破虐杀它的人,就坐在我面前,正津津有味地吃扬州小笼点心。好吃吗?这一口咬下去,鲜汁涌出,不会有血的味道吧?

    他津津有味地吮,边吃边点头,我却仿佛看到,史可法的遗体,被悬挂在扬州城楼,摇摇晃晃,衣袍血透,凝涸成了紫,他的躯体,自然挡不住城楼之后,如山白骨。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多铎,其实,楼这么高,把他一掌推下去,容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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