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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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书记载,崇祯五年四月二十日,帝不慎露出议和口风,翌日,百余言御史,齐跪左顺门前,匍匐在地,高喊大呼,以阻帝议和之意。

    一大早我还在吃饭,久到了这消息。我也不奇怪,就想带着内侍锦衣卫去看看新鲜。出门前,督师再三请求我,切莫动用廷杖刑罚。

    督师的意思,我绝对不违背,一口承诺下来。

    心里却想,唉,看来要模仿嘉靖前辈的策略,是行不通了。当年,也是几百员跪在左顺门和他争大礼仪一事,这位仁兄格强硬,命锦衣卫挥舞廷杖暴打一顿,打死十七个,发配两百多,事情,也就如了皇帝的意~

    如今我该怎么办呢?反正,先看看再说。

    等我到了附近的宫殿,居高临下一张望,靠!还没亡国呢,这帮人在号丧吗?

    只见有的家伙,跪爬在宫门口,挥舞双拳擂着大门,表面上在失声痛哭。有的家伙,则对着晴朗的苍天,一边哭诉一边磕头,已经有了头破血流的效果。更多人则伏拜在地,口里也不知嚷些啥,仔细一听――――“太祖皇帝啊~~列祖列宗~~~”

    或是“万世瞻仰,在此一举!议和误国,罪该万死!”之类,乱哄哄一塌糊涂。

    我看到下面,那一个个罩着绯红蓝青各飞禽袍,奋力撅起的大屁股,又因丝囤阳光下亮晃晃得丑陋,就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身边的东厂曹公公见我脸阴沉,小心地问,皇爷可要奴婢们去把闹事员的名字记下?

    我点头。

    锦衣卫统领见状也摩拳擦掌,低声问,皇爷可要臣等,把领头闹事的几个,抓起来吗?若人手不够,臣立即调更多锦衣卫前来……

    我想了想说,朕答应了袁爱卿,不要太无礼。俗话说,先礼后兵,你就先陪朕下去一趟,看看到底是谁,给脸不要脸。

    后来,我领悟的真理就是:如果皇帝示弱,大臣就会得寸进尺。

    等我下去了,表态说诸位还是请回,朕会仔细思量议和一事,这群人的哭声就越发大得震天。还有谁,膝行到我面前,边哭边递给我一份,联名血书。

    我一看,上面说,皇帝受人蒙蔽,置大好局面不顾,硬要效仿南宋高宗,偏安求和――――愧对列祖列宗啊!

    受人蒙蔽?受谁?我冷笑。这帮人,这算是给皇帝留脸面吗?

    真是,好一出碧血忠臣,哭谏昏君,为国为民,耿直铮铮,的紫城影视有限公司,年度出品大戏。

    他们演得真够带劲的。

    那么受此激励,我,也想来争夺一把,影帝宝座。于是我,邪*魅*狂*狷地露齿一笑。双手,扶起了这个带头人。说,卿真乃国家栋梁之才,朕,定会好好赏赐一番。

    话说完,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皇帝如此好说话。所以,哭声渐止,我冷眼瞧他们有点面面相觑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果然,是有计划有组织婴谋的跑到皇帝头上拉屎行为。

    看来,我之前虽然对皇室宗亲下手狠决,但御史们的砸砖,我一贯都放纵了,就是这么个结果啊。

    有趣得紧。

    这个所谓的领头人,思量一阵,突然又跪着大声说,既然如此,就请皇上,把误国之人重重惩处,以平民愤。臣等拜谢,万死不辞!,

    众人附和。

    矛头直指督师。不过,还是不敢直接说是督师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嫉妒?无聊?劣根?不管是哪一种……我作势环顾左右,作势被众人激愤之情所震,缓缓点头,说,好,朕会考虑。

    金口玉言,这么多人在场,是肯定不会反悔了。

    我依旧,邪*魅*狂*狷地露齿微笑。看上去貌似是个尊重言意见的,好皇帝。

    等回到乾清宫,督师他依旧坐在案前处理军务。我责怪了间伺候的人,怎没按我说的,让督师先用膳。督师忙说,是他的坚持,君王不回来,臣子倒先吃,太过失礼。

    午膳席间,我对督师说,左顺门外的那帮子人,已经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此次风波,应该就闹腾这半日,不会蔓延开来。应该,也不会流传到民间。

    朕,已让人去街坊散布消息,说如果和谈,边境安宁,百姓的赋税可再减少两成。又说一旦边境开市,必定会生意红火,布匹茶叶盐巴药材等等,运往那边都可贩得高价。

    督师点头笑了笑,如有所悟。

    我低头,情绪低落状。他见我如此,倒又给我细细剔了好几块淮王鱼肉,放到我碗里。我也如获至宝,慢慢地品。

    吃完饭,又用过茶。我拉了督师的手,坐到窗边,哼哼唧唧地要他答应哪天阳光灿烂,陪我去看牡丹,一路闪闪烁烁,就是不肯说正题。

    倒是督师又宠溺地笑了笑,直接对我低声说,陛下,今日辽东传来密报,耿精忠尚可喜二人,已经,依计投奔了鞑子去。他们也遵皇上秘旨,带走了一批火枪。……那火枪徐尚书认为,威力虽大,却有缺陷,不适推广。

    陛下,这,正是个将臣下狱的好由头。

    我轻声说,袁爱卿,你都猜到了……你不怪朕吗?

    督师拍拍我的肩膀,陛下说左顺门的人都散了,臣就猜到,陛下定是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才会如此。陛下能以大局为重,运筹帷幄,臣只有高兴的份,哪里还会责怪陛下?

    我把他的手,牢牢拽紧。说,督师督师,朕对你的心思,和昨日一样,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半点苦楚委屈,此次这样做,也绝不是把你丢出去挡箭。

    督师复又拍了拍我的手。“臣信得过陛下,况且臣本就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然后,我当着督师的面,唤来了诏狱的锦衣卫统领,又招傅太医相伴。我对那锦衣卫统领说,朕,只是把袁爱卿暂时送去诏狱住几日,住在哪间,你心里是有数吧?

    那人忙不迭称是,又给我身旁的督师行礼说,袁大人,近日得罪,若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我再问,诏狱规矩,其间一切情况,都属严格保密,外人不得知晓。朕上次去诏狱一事,还有此次督师……你们可懂规矩?

    那人又叩首说,臣和下属们,绝对从未对外吐露过一言一词。

    那么看来,我把督师的牢房,装修成五星级宾馆的事情,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了,那就好。

    我点头,看看督师,他正有些困惑,没关系,督师,等你到了,一定大吃一惊。

    我又对着同样不解的傅太医说,爱卿,朕把督师交给你调养几天,卿且去看看诏狱里督师的住所,若对晚间的药有害,朕,还是会另想办法,或者把督师再接进宫来。

    于是很快,又一辆马车,载着督师太医和锦衣卫统领,从宫里往诏狱驶去。当然,车里还捎带了一些督师喝的凤凰茶,宫中裁制的素葛里衣,甚至,还被我塞了一本宫中收藏,宫外绝的,兰陵笑笑生大作。

    而同时,我又令人传出消息,说袁崇焕因为和谈及下属叛逃,两罪并罚,又再度被关下狱。随行的还有太医,但恐怕只是治疗狱中承受刑罚之伤――――皇帝对袁崇焕,到底还是顾念几分。

    其实我,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而且,又再度对外界扮演了一个,颠三倒四,荣宠交替如喝水的神经病崇祯皇帝。

    分别时,我对袁大叔轻轻说,爱卿,朕晚上会去看你。他点头,笑了笑,就仍由锦衣卫做样子地把他“押”了出宫。

    等督师离了宫,我才敢,着手开始我计划的事情。这次,我要一劳永逸,给他们一个狠决人寰的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撅着屁股汪汪叫。再也不敢,咬住督师!

    而且,还要办得很聪明,不让督师愤怒,也不让自己被攻击说残酷。难度,高不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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