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是这座城市给我的念想太少,少到除了海大军什么都不剩了。还是,我真如july说的那样找不到借口放下不小心背起的属于别人的包袱。
july离开前问我,‘你还有什么念想?’我想了一会儿问她,‘家算不算是一种念想。’
我们都愣了一下,我原以为我会说是我妈,她**不离十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她说,‘不要因为这个字去犯贱,你至死方休的贱是你放不下别人的错误,背起了别人的包袱!你想过吗?为什么你要那么累?其实,你可能真的一点错都没有。’
那一刻我就觉得july安慰人的话说得一流,我是好心得过头,才会是这么一个囧境。现在想想,她是骂我贱得心甘情愿。
我也以为我是觉得自己已经很贱了,所以不介意贱得更彻底些,去顾着海大军的死活!
真的没想到,在他眼里,我的贱是我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有时候,我突然很想问问自己八年前是怎么样的。是不是那时候的我也是这样贱?
可我记不清了。
隔了太久忘了吗?并不是的,我只是不愿意承认,八年前海鸥的死,我‘忘了’解释导致我一辈子活该活着永远找不到寄托。
八年,这八年里我活着只被允许内疚,内疚着海鸥的死,内疚着找我妈!
现在我活着还是不得不内疚着照顾海大军、内疚着再找我妈!
我真想揉碎我这一切苦思冥想参不透的不得不!
败他们所赐的所见、所闻。。。。
或许我回医院回来的太不凑巧,在海大军病房里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从头至尾都不可能合理出现在我和海大军之间的人。可这并不是我的幻觉,我清楚的听到他对海大军说,“只要人没死,警察那边都能摆平。”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他们之间存在某种交易?’
赵兵身后的随从,提醒他回头,他没有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对海大军说道,“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
路过我的时候,他顿脚又看了我一眼,沉默离去。
我脑子里闪现了一种可怕的画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我被背后的黑手推向无底的深渊。
我问海大军,声音竟抖得不停,“‘只要人没死,警察那边都能摆平’是什么意思?”
他回得很干脆,很直接,“你不是希望我早点死吗?我杀人了。”
“你杀人怎么不先把我杀了,把你儿子金范杀了?”
“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我不用你管了。”
“那他什么身份,你让他管?”
“你还回来做什么?还没骂痛快吗?”海大军岔开话题,他不愿意让我知道。
我讽刺他,“真没看出你还有段正淳的命,他又是你哪一房姨太太生的?怎么这会儿才来认祖归宗?”
他无视我的讥讽,问我,“你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对我好吗?”
“除了我这傻逼犯贱,谁还会想对你好?”
他不知打哪来的一腔恼怒质问我,“你真以为是小范骗我签下高利贷借款合同的?你以为小范为什么出国,我心里不清楚?”
不是金范骗他借的,那便是他自己借的?我懒得理会其中的缘由说,“感情害死你妈的是她好儿子了。”
“不,是你。”他的眼里尽是对我的不满,可他的语气里尽显慈祥,他说,“是你让小范在你奶奶眼里背着黑锅做人,是你让他把抢走的还回去。他成全你,那我也只能把他不需要承担的义务,替你还给他。那笔高利贷是我自己借的。”
我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说,可他好似等着我消化了解,接受这个‘事实’。
我问他,“你以为你说谎我看不出来?金范根本早就知道高利贷的存在,不过是还不上,才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你现在是兜着圈子在给我安罪名,想把他洗干净了,好召回来继续使,是吗?你太不要脸了。”
“不要脸的是你,你知不知道,五年前那些照片,差点把你妈气死,小范说了什么?”
“奶奶说了,那照片是他寄给我妈的,他说什么都是马后炮,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是他寄的,可他的苦衷就没人明白,他想要的只是我们看这些照片好好安慰你,他相信你是被人骗的,还说如果以后你不好嫁人,他愿意娶你。”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我说,“你就是个傻子被骗了都不知道,我被我妈赶出来就是因为他给我妈打电话,奶奶才不把他当孙子,你倒好!把坨屎当成宝贝,你以为他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让他把属于我的还回来,他还回来还用得着跑到国外去躲着吗?”
“难道你抢了他该有的一切,还想当面跟他耀虎扬威显摆吗?”
“你就是个神经病!”
海大军半响不接话了,看着我说,“所有人都在劝我包括小范,让我不要怪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心的。直到你奶奶死了,我才发现,我做得最错的是看着小范离开,接受你这个鬼一般恐怖没有良心的女儿。罢了,现在我当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父女两互不亏欠,你以后不用管我,我是死是活,是安逸是坐牢,你就当没有我这父亲。只是,如果你先找到你妈,顺便告诉我一声,就当告诉海鸥告诉你奶奶,告诉我一声,成吗?”
从病房跑出来后,我在楼梯道找着了洗好衣服上楼的老周,老周告诉我,他只知道海大军赌球输了不少,其他一问三不知。
老半天支支吾吾地又说了句,“我问过大军为什么赌球,他说他要还你一百万。”
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我从地狱坠入十八层。他由始至终就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就是理顺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他眼中,我还是杀了他儿子,母亲,陷害他爱子气走他爱妻的魔鬼。
杀人?赌球?只要人没死,警察那边都能摆平?
这一切于我又何干了?
脑子里一团乱麻,闭上眼又尽是荒唐,努力游说着自己不要再去理会,再去挖掘不该属于自己的痛苦,就当和海大军达成共识,互不相欠,挺好,真的挺好的,不是吗?
当晚,我回了j市,告诉july办理好辞职手续,我要般到s市。她在收到信息的十秒钟不到,回了电话给我,她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告诉她,“我发现,我真的好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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