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垂问,小婿自然答话。这二娘你都走了,把小婿留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当,不如小婿跟你走如何?”
林少白那谄媚的嘴脸,令二娘心中直想吐,但她毕竟年长几岁,脸上依挂着笑脸道:“不知这位公子,同我归家,有什么事?”
“事倒没有,只是你的这位女儿,公子我看上了,想商定一下日期,明儿个我打算接过门。”说完,林少白还稍作一辑。
秦牧走了过去,微笑道:“林公子,学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哪凉快,你哪待着去。”林少白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扇子。
碰了一口钉子,秦牧并没有退缩,这姑娘如此漂亮,倘若让这头猪给拱了,秦牧心里会很不好受。
是以,秦牧收定心神,“公子此言有理。只是,我在为公子担心,既然已经立下赌约却……我想,若是公子的文友们听说此事,只怕也会笑话公子吧。”
文人相轻不假,但都看重对方对自己的评价,别看有些纨绔子弟整天沾花惹草的,这是文人的雅事,传出去,也没什么。但,对于信誉问题,他们一向是很看重的。
“这位公子,莫非,这位赵公子有了灵感,作得出诗文?”
“是与不是,公子一试便知,不如听听公子所作,如何?”秦牧扇子一打,脸上笑了笑。
“哦,果真如此吗?赵六你念来听听,别忘了,我的要求可是以七夕为题,作《鹊桥仙》一仙,整首词不能出现牛郎、织女,否则就不得作数。”林少白可不相信此人有多少才能,能满足这么多要求。
赵六折扇一打,故作深沉地走了几步。赵六一身儒服,再加上那自信的笑容,令围观的少女们不能自已,如此长得帅又懂得关爱女性的男子哪里找?纷纷起哄支持。
“林公子,不知道你刚才所说,只要小生作得诗作,便可以让姑娘随我离开?此事是否还可作数?”
看着赵六那满脸地自信,再回想一想刚才这位不知名的公子跟赵六,在那边嘀嘀咕咕,林少白不由得心里打起鼓来,莫非赵六成竹在胸?
“怎么林公子不敢了?”
“可笑!你作词,我有何不敢?”
秦牧一看他们两人正针尖对麦芒,正是好时机,便轻轻对着二娘招手,示意她快点带方英儿离开。人影刚动,即被眼尖的旺财看见,旺财立刻大声道:“站住,干什么呢?事情还没有解决,你便想着离开?”
“几位公子,奴家家里人等着急,奴家先带着英儿回去,你们公子之间若是斗什么诗文,那便斗,跟我们小民实在无干。还请,各位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吧。”说到动容处,这二娘直接跪了下去。
秦牧就站在旁边,连忙把他搀扶起来,道:“求他有何用,不如听听这位公子如何作词,待诗成,你们便可以离开了。”
“有把握吗?”二娘声音有些颤颤巍巍。
秦牧一拍胸脯,自信道:“此事,你尽可放心,我有十成把握。”这点把握都没有,你真以为当初背的词白背了?秦牧心道。
就在这时,赵六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对着林少白道:“你可仔细听好了,倘若你可以作得一首超过此词,那这位姑娘,归你,我亦无怨。”
“哦,如此有自信,那林某更得洗耳恭听。”即便是那位不知名的公子告诉你,那又如何?看他那模样,一点功名都没有,还敢跟我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为上阙,如何?”
赵六边走边吟,当第一句念完,这周围的学子们一听,便立刻鼓掌呐喊,他们虽没有这个本事作出如此传神的词,但让他们评论哪个好,哪个差,那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见周围的学子们鼓掌呐喊,这周围的平头百姓立刻也跟着起哄,有的人还加上几个“好”字。那气势,绝不亚天王上台时的欢呼。
怎么可能,这小子竟然有如此佳作?刚才不是斗了诗吗?这厮有这么厉害?莫非,真是这位不知名公子所教?可现在,自己又能如何?
“不过才是上阙,下阙才是关键,别在这里卖关子,赶紧说!”林少白大声道。
赵六看到上阙的影响力,心里面已经相信秦牧刚才所言,此词一出,料想再也不可能有谁可以把《鹊桥仙》作得如些传神,如此吸引人。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怎么样,林公子,此词可有半分牛郎、织女?此词可有点明乞巧节?此诗可是全用仄韵?”
赵六的一连串问句,倒真把林少白给问傻了,这怎么可能?他这小小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要知道创作这东西,可是不能逼的呀,不然自己哪里会跟他赌词?
现在一切都摆在面前,不由得自己不承认。林少白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想不出自己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凭着林家的实力,完全可以不顾这位赵六,直接抢人。可这位不知名的公子,还有这一群只知道看热闹的的群众,如何处理?
如果真做了,此事又如何瞒得过自己的那些诗友们?
快点认输吧,快点认输吧……秦牧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其实,秦牧也没有很大的把握,这首词在这个时候有没有出现。
他知道这首词的原作者是秦观秦少游,而且还是苏东坡的学生,好像苏东坡就是被这个仁宗东贬西贬,居无定所。现在只知道是天圣五年,正是仁宗在位之际,这词有没有出,秦牧真不知道。
早知道,是穿越到仁宗朝,自己早做好一切工作,便没了这个担忧。念到此处,秦牧已经开始问候崔判官的祖宗了。
“好,算你厉害!不过,你可别得意,这京城还是我林家的,下次我定让这英儿姑娘向我赔礼道谦!还有你,连个姓名都不敢告诉的人,你小子,最好小心一点,否则我林某人手底下的人可不长眼睛,到时候把你打残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林少白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道:“我们走!”
“怎么,林公子,不打算作一首,把这位姑娘赢回去?”赵六说这话时,那满脸的笑意,倒让英儿姑娘笑了两声。
“赵六,你别得意,在这京城,那还是我说了算!”林少白带着恨意离开人群。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一看,热闹已经结束,便都离群而去。
“怎么样,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赵六对着秦牧问道。
“公子,我们赶紧回去吧,要不然,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孟乐真是死的心都有,公子怎么还不回去,看来今天这一顿打,可真是少不了。
赵六盯了孟乐一眼,声音不大,但却据有穿墙之力,道:“什么时候,轮得着你管我了?再说!回去之后,把你这张嘴给撕了。难得遇见如此厉害的公子,不好好请教,如何对得起这个机会?”
一听到请教,秦牧差点没晕过去,自己只不过是拿着之前背过的一首词来蒙混过关,哪敢让这些只知道读书的书生请教。
在这大宋朝,打从皇帝到最普通百姓,对于文,那都是极看重的,倘若能作得一手好文,那便是有清史留名的资本了。而且此时的文又不同明朝的文,只重八股,不重诗词。在大宋朝,那可是专门开了此方向的专业呀。
秦牧料想,凭着自己这个连《大学》都背不出几句的人,在这些人面前,很快便会被揭穿。
“我看公子,应该家中有事吧,不如,以后再聚如何?”
听到秦牧如此说,这孟乐极其开心,连忙道:“对呀,公子,以后我们再出来,好不好?现在时间真的很晚了,万一让太……夫人发现了,我……我……公子,我们回去吧。”
赵六一看,时间确实很晚了,再留下去,或许真如孟乐所言,回去后孟乐挨得一顿毒打。
“好,我们先把这两位姑娘送回去了,再说!”赵六深怕这林少白还会对这两母女动手,看着她们正离去的背影,命令道。
二娘一听,这公子竟然要来送自己,连忙回头道:“不用,真的不用,公子,你们先回去吧。我的家,离这里并不远,我们自己可以走回去。”
“放心,我们不是像林家少爷,不会对你们起什么念头,只是这夜色已深,人影也少了,你们两个弱女子,走在大街上,怕有危险!”
“真不用,公子,你们太客气了,这条路,翠萍以前也走过。”二娘真担心,刚刚把狼赶走了,现在又来个老虎,刚才这几位的眼神也直往自己和英儿身上瞄。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只是他们没有机会罢了。
“赵公子,不如由我护送他们回去如何?”秦牧看来,除了由自己去护送,应该没有其他办法。
“不用,不用,翠萍自己可以走回去,真不用担心。”翠萍仍然拒绝道。
“二娘,人家有点儿怕,要不就让这位公子送我们回去怎么样?我看他们并不是坏人。”方英儿在那边小声的建议道。
“这位姑娘,这夜色如雾,万一路上再碰到个什么方少白,吴少白的,只怕凭你们两位姑娘,很难逃脱。我正好也没事,不如就让我送送你们吧。”
秦牧虽说改了许多之前的性格,但本性是难改的,这么两位养眼的美女在这里放着,如果不好好看看,太对不起上天了。
“公子,我们回去吧,你看,有这位公子的护送,一切都可以平安的,我们赶紧回去吧。”孟乐劝的差点没哭出来。
这赵六难过,这翠萍也难过,如果只是自己这两人回家,还真是有点儿担心安全,可若让这位读书人护送,又怕秦牧也是个不怀好意之人,这可如何是好?
秦牧看出他的担心,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觉得我们几人是坏人吗?”
“二娘,你就让他送我们回去吧,我真的怕。”方英儿那娇声又起。
“好,那就有劳这位公子护送了。”看得出来,翠萍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知公子仙乡何处,尊姓大名?”
查户口?看来是对我不太放心呀。秦牧在心里嘀咕,不过,这女子有这份心思,看来并不是那么单纯之人。
“姑娘有这份心思,秦牧在此佩服不已。在下姓秦,单名一个牧字,祖籍何处不详,从小在西夏长大。在一次战争中,被李将军救下,现居于李将军府。姑娘,应该相信了吧。”
“秦公子,不是奴家不相信你,只是多问一些,总有好处。”翠萍解释道。
“没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走吧。”秦牧折扇一打,说道。
赵六看着他们远处的背影,对着孟乐道:“回去后,查查这个秦牧,还有这个林少白,记住了吧。”
“嗯,记住了。”孟乐连忙点头,现在只要公子肯回,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好了,我们回宫!”赵六说道。
“哪呢,哪呢,竟然有人在天子脚下聚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远处传来一阵跑步声,听这声音中气十足,很有可能是军士所发。
“公子,怎么办?”孟乐有些害怕。倘若,现在在宫里,他有何可惧?只是,现在在外面,这可怎么办?要知道他们此次出来,一点儿凭证都没有,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不用担心,在朕的治下,难道没有王法了吗?”赵六轻声道,很有一股王者气概。
赵六声音一落,从身后跑出一大群人来,为首的是一名平头百姓,身上还打着几发块补丁,一见赵六,立刻手指赵六,尖声道:“大人,就是他,就是他聚众闹事,还把林家公子给打了。”
“你们是何人?为何聚众闹事?抓起来!”为首的衙役指挥着身后的捕快把赵六和孟乐围了起来。
“你们敢!小心你们的脑袋!”孟乐拿出平常在宫里头的气势。
“哟喝,在这开封城内,竟然还有人敢如此大声跟我说话,这张三找到我时,我还不相信真有人敢聚众闹事,现在看来,十有**了。给我绑了,把他们押回去,好好审问,莫不要走失了匪类。”
“是,大人。”这些衙役一听,二话不说,直接拿起绳子把他俩给绑了起来,当然,动作是很粗鲁的,时不时踢几脚,那也是很正常的。
因为,平常,他们去抓犯人也是如此,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呀。
“大人,我那份赏赐?”这张三在那里低声提示道。
“少不了你的,你小子,也算是起了一点作用。”为首的衙役把几枚铜钱从怀里掏了出来,冲张三丢了过去。“看你长得结结实实的,说不是匪类,谁会相信。赶紧的,带回去。”
“谢谢爷,谢谢爷!”张三趴在地上,一边捡掉在地上的铜钱,一边谢道。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把我们放了,否则,你会为你做的事情,付出血的代价!”孟乐怒道,拼命挣扎几下,这绳子绑得太结实了,勒的肉痛。
“哟……你小子倒挺狂的,待会到了牢里,看你还狂不狂!来呀,送到牢里,先打一百杀威捧,看他们还狂不狂!”
林府内。“少爷,你这招厉害呀。动用官府的力量,好好敲打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赵六,真是厉害!”旺财双手轻轻地给林少白捶着肩膀,满脸堆笑道。
林少白端起放在桌子上的凉茶,轻抿一口,得意道:“这煮熟的鸭子都飞走了,不教训教训他,只怕他不长记性。”
“长记性?少爷,我看此次他是不能活着出来了。”
“哦?此话怎讲?莫非,这柳大班头,竟然愿意为了我,杀了他?看来,往后得对他好些。”林少白把杯子轻轻放在桌子,轻轻地笑了笑。
旺财手上的工夫不停,道:“少爷,这柳大班头,哪有那么听话呀。只是,前几日开封府接到一个案子,说是有一位商人带着他的商队,在夜间赶路时,被人给杀了,这案子好像还惊动了官家,听得人说,官家责令七日内必须破案。
这眼看着五天都过去了,一点明目还没有,咱送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过去,又是外地来的主,还怕这柳大班头不屈打成招?”
“听说这位王爷不太好对付,难不成柳大班头敢不尊王法?”林少白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少爷,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王爷刚正不阿不假,但他只不过是象征性挂了这个名头,其实这开封府的事,还是吴明大人说了事,他可是权知开封府事。”
“这事我知道,说点有用的。”
“是是是,这官家责令七日破案。你想,这王爷只是挂名,哪会理案子,这吴明管着开封这么大的地方,哪能什么事都管?再说,他考试还行,办案哪行?
所以,这办案的人,自然还是柳大班头去做。我听说,若没有破案,这柳大班头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少爷,你说,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不会屈打成招?”旺财说完,一阵坏笑。
“这倒有可能了,只是可惜了这两位公子。哦,对了,这两人的底细查得如何?莫不要杀了一个厉害人物,到时追究起,任凭林家再大,若是得罪官府,只怕也难脱一死。”林少白还确实会有一点担心。
“少爷担心的是。你放心,旺财做事,少爷大可以放心。此人,我已经派人查过了,没人认识他们,而且都没有见过,少爷放心好了,此人绝不可能是京城人士。只要他是外地的,杀了他又有谁知道?”
“这就好,这就好。哦,对了,有没有派人去跟踪那两位姑娘?”
“少爷,你尽管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我一定办好。只是少爷,我觉得奇怪,怎么不直接抢回来,干什么要去跟踪呢?”
“你懂什么!”林少白直接在旺财的肩膀猛敲一下,怒道。“还有,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公子,你也得给我调查清楚,这词很有可能不是赵六想出来的,而是这位公子作的。”
“好的,少爷,明儿个,我就把他祖宗十八代的信息,都给你带过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