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香存道:“我带温州兵马驰援闽国,如果战败,圣上请斩微臣,以解众怒。”
钱弘佐道:“爱卿,救援闽国是孤王的本意,不能让爱卿成为众矢之的,孤王御驾亲征好了。”
谢香存道:“圣上,吴越国不可一日无主,圣上又有闽国的血统,把一切都推到臣的身上,反而好一些。”
钱弘佐道:“不可,不可。爱卿稍等,我国的豹军,在唐国也有秘密潜伏,我想找居不移、李济深他们过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钱弘佐派内侍,宣尚在等待召见的居不移、李济深晋见,不一会,两个人走入民安殿。
钱弘佐把和谢香存刚才商定的事,跟两人说了一遍,居不移笑看谢香存,问道:“谢大人,你真的不怕一旦兵败,群臣鼓噪,让圣上斩了你!”
谢香存道:“若有那么一天,我自行了断,不用他们鼓噪。”
居不移抚掌大笑道:“好!既然谢大人这么有胆识,我居不移舍命陪君子。”说罢转对钱弘佐道:“微臣请旨秘密去唐国,闽国内乱导致唐国入侵。可唐国一样危机重重,我做边军副使多年,对唐国朝政了解颇多,我会用反间计,策应谢大人的正面战场。”
钱弘佐问:“你有何打算?”
居不移道:“唐国国主多疑,他派大将边皋进军闽国之前,怕边皋在闽国自立为王,将边皋的家人,都请入了王宫内院,实际就是把他们当做了人质。而边皋和唐国宰相不合,我造谣说边皋要在闽国自立为帝,唐国宰相一定会落井下石;而唐国国主非常**,边皋有一个姬妾,据说被他爱如至宝,我就造谣说被唐国国主借边皋家眷入住王宫之机,给霸占了。君臣不合之下,会发生什么事,眼下还难以预料,但一定会帮助到谢大人的作战。”
钱弘佐笑骂道:“像你这种小人,真是鬼见愁。”说罢将手上豹军主人才能佩戴的戒指,取了下来,递给居不移道:“潜伏在唐国的豹军,这一次由你全权指挥。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居不移恭敬接过戒指,施礼道:“多谢圣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济深道:“如果唐国占领了闽国,再攻陷了吴越国,那它占据的地方,比中原朝廷还要大,中原朝廷一定深感威胁。我们向中原朝廷朝贡多年,现在是它出手相助的时候了。”
钱弘佐点头道:“我明日就派礼部去中原朝廷求救,如果他们能攻打唐国,迫使唐国退兵得话,那是最好不过。”
话虽然这么说,但钱佐弘知道因为戴恽被杀的事,戴恽那个假冒吴越美女姚嫒,已经成为中原皇帝嫔妃的女儿戴胜荣,在中原皇帝面前说了自己很多坏话。吴越国正在极力修补和中原朝廷的关系,这种情况下,中原朝廷帮助吴越国的可能性不大。
三天后,吴越国早朝如期进行,但朝堂上已经没有了谢香存、居不移等重要大臣的身影。钱弘佐也再没有让众臣商议,是否应该出兵救闽。下朝后,许多大臣聚在一处,大骂谢香存贪功误国。
那一天,谢香存已经带着以温州驻军为主,辅以其他两州的部分骑兵,以闽国许将军为统帅的联军,横越过吴越国和闽国的边境,向闽国都城“长乐”进发。
正如当初所料,联军受到了闽国各城各镇的礼遇,不断有闽国被唐国打散或不愿投降唐国的部队加入进来。大家都把这支部队当做了闽国的救星,部队的人数,在滚雪球一样得增长。谢香存不善带兵,整个部队的指挥权,全归许将军,他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
这样从唐国攻入闽国和从吴越国进入闽国的两支部队,出现了完全相反的情况。一个在烧杀抢掠,一个在保境安民。
许将军带着吴越国的救兵,进入闽国的第十天,旷日持久的两个闽王之战,终于结束。同室操戈的结局,竟然比敌国入侵还要残酷,落败一方中的王室成员,无论男女老少全数被杀。
胜利的闽王,不是等待吴越国援军的到来,而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想在百姓面前尽显英武国君的风范,冒然跟唐国部队决战,其结果竟然是全军覆灭。刚刚坐稳了江山的闽王,及共同出征的王室成员,被唐国大将边皋斩杀祭旗。这样,闽国王室除了一位年老的公主外,其余人等尽数丧命。
唐军开始围攻闽国都城长乐(今福州),守将李仁达苦苦死守,即将城破的时候,吴越国援军终于赶到。都城长乐,免于惨遭屠城的厄运。
这期间,居不移的反间计获得成功,唐国朝野都在震怒边皋要自立为闽王,唐国皇帝派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李町,来接替边皋,做招讨使统帅入侵闽国的大军。而边皋也听说了自己的宠姬,被国王霸占的传闻,怒恨交加中,对唐国离心离德。
受父皇之命,接替边皋的李町,很快就进入闽国。这一天来到了东夷城,因边皋大军和闽王的决战,他的部队当时大部分集结于闽国都城长乐附近,守卫东夷城的守将,是闽国投降的将领于安国。听说唐国皇子到来,于安国带着属下吹吹打打,到城外十里相迎。然后又在府中大摆宴席,招待李町。歌舞喧哗,狂欢鼎沸中,李町喝得酩酊大醉。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置于飞奔的囚车之中。而押解他的人,就是投降了唐国的,原闽国东夷城守将于安国。在李町到达之前,谢香存已经接到豹军的相关密报,和许将军一起策划了这起绑架。
李町秘密被俘,而边皋已有叛唐之意,应该说吴越国和闽国联军,进攻唐军最好的机会到了。许将军和所有的将士,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一场。但此时这支部队,谁能真正做主,终于显示了出来。
这一天,边皋大军辕门外,传来了悠扬的笛声,一个兵士进到中军帐里,禀告道:“启禀将军,吴越国部队,列阵叫战,这是他们用弓箭射来的战书。”
边皋正在为李町来接替自己的事情,一筹莫展。他明白,如果自己回到唐国,等待他的,将是死路一条。临阵换帅,是军中大忌,唐国国主执意如此,说明他对自己杀心已起。此时的边皋,根本无心跟吴越国部队交战,因为无论胜负,对他都已经没有意义。
但敌军叫阵,又不能不应,边皋只好穿上了足有40多斤重的盔甲,领着众多将士,列阵迎敌。
来到阵前,只见吴越国部队,阵法整齐,旌旗猎猎,兵士杀气腾腾,千军万马,兵刃如林。但与这一片肃杀,颇不相称的,却是吴越国的统帅谢香存。他没有穿盔甲,而是穿了一套凤羽披风的礼服,坐在一个无鞍的马背上,正在吹着笛子。边皋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没见过如此悠闲的敌军统帅,而且好像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但有一点边皋知道,敢旗无鞍战马的人,大多数骑术高超,跟战马配合默契。
看到边皋,谢香存停下了笛声,催马缓缓走到阵中,道:“边皋将军,谢某这厢有礼。”说罢在马上抱拳施礼。
谢香存并非吴越名将,边皋不认识他,没有答话。
谢香存道:“这是我给将军的见面礼,还望将军不弃收下。”说罢向自己阵中挥手。一列兵士,推着数十辆车子,走到阵中,车上装的全是酒坛子。大概能有百多个。
唐国众将均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谢香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