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想吃了,娘……”鲁转回答道。林柔儿听到这,不知为何,竟然鼻子不由得了酸痛起来。她是知道孩子为何不吃饭:是因为那张图谱,她也不愿意提到那张图谱;可她又不得不提那张图谱,她不愿意提那张图谱,是因为她一提它,就会想起她的丈夫,不知他此时此刻是生是死;她又不得不提那张图谱,是因为不日即将到赵炎师弟家。她必须在到赵家之前,将这图谱消毁掉。
她到眼下还清楚地记得当年赵师弟被师父逐出师门的情形,他本是赵国人,听说是名门之后,他的祖父曾经是赵国的大将,祖父殁后,他父亲又继任父职做了将军,后来晋升为赵国的大元帅。再后来,秦皇就攻破了赵国。父亲战死疆场,连他自己差点也被秦军所俘。最后他听说吴郡一带龙蛇混杂,便于藏匿,就这样他落脚于他乡。但他并未甘心从此就这样活下去,于是他四处寻访名师,想为父抱仇。结果他阴差阳错,拜鲁骞之父为师,学艺三载,可谓苦尽甘来。连他师都称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谁料他贪念无度,竟想窃走师父祖传的《神匠谱》,被师父发现。将他逐出师门,与他断绝师徒关系。如此一来,他只好回到吴郡,回到吴郡后,他便自立门户,且收了不少徒弟。后来他听说师父仙逝了,便不远千里迢迢从吴郡来到咸阳,祭奠师父,他跪到师父灵堂前,一面哭一面数落自己当初的不是。在场吊丧的亲朋好友、街坊四邻见他那副忏悔之状,无不动容下泪。鲁骞见他确有悔悟之心,便替师父原谅了他,不管如何,好歹也是师兄弟!赵师弟听到师兄要替师父原谅了他,自然是求之不得,高兴万分。
他和师兄葬完师父后。在他师兄府上盘桓数日,把各自这几年的经历彼此说了说,便要动身回吴郡。他临行前,对师兄一再言道,倘若日后有什么事,只要师兄吱会一声,他赵炎便是上刀下火海。亦是在所不辞!虽然赵炎改过自新,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故而林柔儿还是不放心,万一赵师弟觊觎图谱,那就坏了,要知道,他的武艺可是超群得好,故而她必须在到赵师弟家之前,让她儿子们诵熟此图谱。然后将它毁掉……
第二日,天还未大明,林柔儿就唤了醒她几个儿子,让她几个儿子诵记图谱。正当他们兄弟几个刚梳洗完,鲁杉、鲁敏准备狠下心诵图时,大事不妙了。
当他们拿上图谱还没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外面有人朗声道:“小二,有吃的没,快快上来,都快把大爷饿扁了!”林柔儿听到这说话声,佛仿在何处听过,于是,她从门缝向外窥视,等她看到是他,不禁脸色骤变,花容失色,惊呼道:“是他!没想到是他……”
“娘是谁呀?”他们几个兄弟正全力记图谱,突然听到他娘失声道,遂急忙问道,鲁杉赶紧走到他娘身边,向娘看的方向探去。一探才知道,原来是他,是他,那个大恶人,杀他大哥大嫂还有二哥的那个大恶人!想不到他竟没死,还活着。不但单单那恶人没死,他的手下个个也没死,那群恶人此时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娘,眼下如何是好?我们想逃也逃不出去呀?出口只有一处,还被他们把守着;若想跳窗,咱们又在二楼,若跳下去,也只有一死!”鲁杉忧心忡忡道。
“慌什么?想必他还不知道咱们在此处,若是他们知道的话,还能在下面吃饭,早把咱们抓起来了,别着急,咱们先等等,说不定他们吃完就走了……”林柔儿虽然抱着侥幸的想法说道,可她的心早就‘噗腾、噗腾’不由得跳个不停了,好像谁用重鼓在她心上敲一样的疼。
“小二,你过来,请问你,见没见过画像上的这几个人?”林柔儿听到那恶人吃完饭,就叫来了小二问,她的心一下子揪住了。
“没……没……没见过……”小二吞吞吐吐道。
“看仔细了,若是看走了眼,或是知情不报,大爷可饶不过你!”此时,吴掌柜步履平稳行到那恶人身边,吱走了小二。他笑道:“几位客官,您有何事,只管问小人便是,他一个小伙计,什么也不懂!您问也是白问,您说是不?”
“你是谁?”那恶人斜睨看了吴掌柜一眼,然后轻蔑地问道。“小人是开这家店的掌柜,若是小人有什么地方怠慢,还忘您海涵!”吴掌柜作礼道。“好说,好说,那我问你,你这客栈可住过这样几个人?”那恶人指着画像的人问道。
“原来是他们,我不能说,我若是说了,被前几日替鲁氏一家人付饭钱神秘高手杀了,那就可太冤!还有鲁氏一门看着就是好人,这一群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怎么能忍心看着这群恶人欺凌好人呢!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说!”吴掌柜看到画中人想到此处,便干净利落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真得没有吗?若是你敢骗大爷我,我不仅要踏平你的小店,还要砍下你老小子的脑袋,当尿壶使,你信不信?”那恶人把刀架在吴掌柜脖子上厉声问道。“小人哪敢骗您呀?便是借十个胆,小人也不敢啊!”此时吴掌柜的声音有些发抖。“兄弟,给我一个挨一个的搜,一处角落也不要放过。”那恶人吩咐道。“是,大哥!”说完。那些手下便肆无忌惮乱搜起来。吴掌柜眼下看就要搜出来了,那就全完了。于是哀求道:“几位好汉,几位英雄,请手下留情啊,小店可经不起好汉这样折腾啊,求求诸位英雄快快住手啊。”
“再啰嗦,老子立时就砍下你的脑袋!”恶人用刀指着他怒道。“你要抓的是我们,又何必难为一个与此事不相干的人呢?”那恶人听见有人在楼上对他道,他霍然抬头一看,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他苦苦要缉拿的鲁氏一门林柔儿。
“哈哈哈……小娘子你害老子我好找啊!”那恶人瞧见林柔儿出现在眼前,得意的几乎快要发狂!
“少废话,把吴掌柜放了,此事与他无关!”林柔儿朗声道。“放了他,说得容易,他敢窝藏逃犯,可是要灭族的!”说话间,林柔儿和她的儿子们已被恶贼们团团围住。“你胡说,我何时成了逃犯?”林柔儿怒吼道。
“何时成了逃犯,你不知道?”恶人反问道。“抓起来,抓起来!”说着恶人便命手下将鲁氏满门五花大绑,强硬将他们押出客栈。鲁杉、鲁嘉等几兄弟连连骂道:“你这恶贼,今天若是不杀小爷我,我总有一天会取了你的狗命,若是杀了你小爷我,小爷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照样取你的狗头!”
“把他们的嘴堵起来,给我押下去!”恶贼怒喝道。
“是!大哥!”那手下朗声道。
鲁氏一门被押下去后,那恶人方才把目标指向客栈里的小二和掌柜。
那大恶人得意道:“妙,妙,骗的妙,吴掌柜,我这把刀已有四五日没饮血了,看来今日它可要大饱口福……”
“呸,你这杀人魔鬼!”还未待大恶人说罢,吴掌柜就朝他脸吐了口唾沫。这下那恶人恼怒已极,只见他刀起刀落间,吴掌柜头已飞出数丈之外,可怜吴掌柜就这么死了。这时吓得小店二早已两腿发弱,魂不附体,连忙跌到跪向恶人面前哀求道:“大……大……大爷,您就高抬贵手,饶了……饶了小人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小人给您磕头了……”说罢,小二果真把自己的头在地上拼命地磕,也不知磕了多少下,额头都磕破了,那恶人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对小二道:“看你还算老实,你走吧!”小二听见了,一下子愣住了。“还不走?”恶人见他发起呆来,不耐烦地喝道。“好,小人这便走,这便走,哦,对了,小人再给大爷您磕个头!”说着,他碰碰地磕了几个响头。磕完起身赶紧就外走,可谁知小二刚出客栈门外,那恶人把刀还是飞来了出去,等小二回过头来再看那人时,血已经从他嘴里流了出来,这时他才骂了一句:“恶魔,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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