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儿抬眼仔细看那年青人,皮肤略黑身体消瘦,但骨架宽大,大约是在这里时间久了,肩头两边磨出了老茧。
“我们干什么?”寻儿问。
“把石头绑起来往那石台上运!”年轻人眼神十分尖利。
“好高啊!”寻儿向石台望去,见蓟城前建了一座小城,小城刚刚建起,有人在修外墙,修好的地方与燕城同高,小城中有座高台,方圆百步,台高过城,边上有土堆积成坡,人们抬着一块块石头,沿着土坡上石台,石台上有工人加高,突然有个人在石台跌落下去,所有人先是一惊,但随即又埋头干起活来。
“有人掉下去了!”寻儿惊讶的说。
“别管了!快干活吧!”那少年说着用粗麻绳绑起石头,寻儿在一边学着帮忙。
石头很重,还好寻儿在家也经常干活,抬起来并不费力气,只是不休息这样一直干下去,对于瘦弱的十四岁寻儿有些吃不消,两个人小声说话还能减轻些痛苦。
原来帮他这个大哥叫:避瑶,原本是孟国人,百国乱战孟被燕所灭,他沦为奴役已经三年有余,看寻儿瘦弱可怜才帮他。
寻儿强忍着熬到晚上,饥肠辘辘的奴隶们,吃了一顿刚够填饱肚子的晚饭,就被赶到工棚里睡去了。怪异的是晚饭时候,避瑶小心翼翼喝那破碗里汤,把里面的肉片藏进衣服。
官兵不准许他们点火,大家便摸黑寻找住处,寻儿被避瑶拉进他住的工棚。这避瑶在奴隶中有些势力,和他住在一起的奴隶都是十仈jiǔ青年,个个人高马大,其中有一人大家十分照顾他,监工即使要往那少年身上抽鞭子,都有人上前顶罪。那少年个头比寻儿差不了多少,只是皮肤白皙、朱唇红润。回到棚子,那十几个人在身上各翻出一小把肉片,每个人不多也就四五片,花瓣大小。双手捧着跪在那少年身前,少年把手窝成碗装,一会的功夫足足有了一捧,避瑶也恭敬的,献上自己晚饭时在汤里捞出来的肉片,那少年毫无愧疚之意,一声不响的吃了起来。
看着他手里那一小捧肉片,寻儿不停的翻动舌头,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他是谁啊?”寻儿忍不住的在避谣耳边问,辟谣随手推了他一下。
“有新人?”大家都不说话,寻儿的声音一下就被那少年听到了。
“回大王!他是秦国过来的,不懂事!”避瑶连忙趴跪在地上。
“过来!”那少年一摆手,寻儿便被两个高大的人夹到他面前。
黑夜中有人拿出一小块“火折”人们立刻把他们俩围在当中,火折微微烧起,寻儿看清了那少年,见他目光凶狠十分吓人。
“会打架?”那少年冷冷的问,寻儿吓得摇摇头。
“识龟?”寻儿又摇摇脑袋。
“也可!”那少年看看避谣:“以后就归你麾下,你要好生教他作战的本事,到时机成熟,我们要一成大事!”
“诺!”避瑶跪在地上答应着。
顷刻那少年吩咐大家安歇,大家才一个个躺下,别人盖的都是杂草,那少年却是盖着众人衣服。吵闹的蟋蟀,美丽的月光,都已经无法搅扰他们疲惫的身体,除了睡觉没有人再需要什么,很快夜晚一片安宁。
天刚亮,就有军兵拎着鞭子冲进来叫嚷:“起来干活,快起来!”
虽然是睡在工棚,但对于寻儿前几天睡在野外舒服了许多,他被在睡梦中叫醒,忍着身子爬起来继续去干活,大家又继续向高台上抬石头,那高台越来越高。
近午时分门前sāo乱起来,见几个壮汉被倒绑在木车上拉了进来,他们脚倒吊在一个木梁上,双手垂在下边,血顺着鼻孔嘴角向外流着。一个戴高帽穿长袍的官差站在边上高叫着:“这四个人想趁夜逃窜!让我们给抓了回来,你们给我看好了,谁要是敢逃!下场如同死奴!”
说着有人把他们连同架子抬到地上,一会聚了一些干柴,四个人被活活的烧死在木架之上,因为是倒绑着,他们的脸手先烤成了焦炭。寻儿看着四个死人,吓得哆嗦成一团。
“怕什么?今天肉汤肉又多了!”避瑶一边冷笑道。
“啊?”寻儿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以为燕王有那么好心,天天给你杀猪吃?咱们肉汤里有一半是逃跑和死去的人肉!”避瑶说道。
听了这话寻儿想到昨天吃的东西,差点吐了出来。
早上没有饭吃,一直干到中午又是黑馒头和肉汤,那里面的肉果然多了些,看着那肉汤寻儿怎么也喝不下去了,索xìng也让避瑶收了去,留给他的主人。
午后突然又来了一大队官兵,众奴役被要求跪倒地上,一个打扮怪异,挽着高揪的巫师程轿来到近前,他身后背了一把宝剑十分引人注意。
“明天这仙台务必完工,城中已经多rì无雨了!”那巫师yīn阳怪气的对监工们说。
“诺!诺!”总监工连声答应,转身吩咐:“还等什么,让这帮吃饭不干活的死奴快些,明天要是耽误了工期,你们全都陪葬!”
“诺!”手下答应一声扬起鞭子催促那些奴隶:“快起来干活!快!”
寻儿被抽到一下忙去搬石头,那巫师对监工说:“要祭祀的奴隶选好了吗?”
“大人放心,就把那些小国的后人全杀了,也了去大王的担忧!”那监工笑着说。
“也好!”那巫师巡视以前后驾车离开了。
众奴隶连夜赶工,火把亮如白昼,在凌晨前高台算是完工了,挑去边上的渣土,一层层台阶漏了出来。
扫台阶的人不能站在上面,要从上向下一点点跪着扫净,下边的人再把四周落下来的土弄走,城墙留了一半,杂乱的石头堆放到另一边。干完这些活儿所有的奴隶都累得躺在地上,有些人笑着说:“终于可以回家了!”
“咱们也能走了吗?”寻儿问避瑶。
“说能回家的都是他们燕国人,咱们怕是不能离开,还要去干别的!”避瑶说道。
“申国后人纳德、餍足、末西、申朱·····上竹国后人竹蒙、田介······”这时又来了一些官兵,他们高声召唤着人群里的人,然后一个个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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