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尔台和火鲁赤目光凝缩,这是木都要向他们主动坦明身份了吗?如此必有大事相告。
许沐让出了位置,木都坐上主位。“我想你们或许有意外,但绝不会惊奇,因为你们应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我确实如你们所想,就是五星联盟的主人,让某些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幕后黑手。”
“我们从未有过怀疑……”火鲁赤略有紧张。
木都笑了,“不用掩饰,我早已知晓,霍顿来过哈拉和林,与你们见了面。同时来的都还有张珏,他知道我的身份,就算不告诉你们,他也会告诉霍顿。而霍顿应会透露给你们。”
“盟主说得没错,确实如此。”孛尔台坦白,“所以我们一直期待着与你见面。张珏的话我是不怎么信,现在见到了,才有些惊讶,盟主真的把自己伪装成最卑微之人。”
“真真假假不过眼前的幻象,能看到本质的,世上没几人。”木都笑着说,“张珏应该也对你们说起过,‘木都’这身躯也是假的吧?”
孛尔台和火鲁赤都惊愣住,木都说得如此直接,让他们心虚地以为自己暴露了。他们确实知道木都不是真身,也确实非常想见到他的真面目。
木都继续道:“我想,你们一定很想见到我的真正面貌,是吧?我给你们这样的机会,你们可以和真正的我见面,但你们得为我做一件事。”
“我们的心态你都了如指掌,请说吧,要我们做什么?”孛尔台问。
“很简单,也很难。”木都微昂下巴,看着帐外道,“为我攻下钓鱼城。”
孛尔台二人立刻一惊。
“一座小小的宋人城池,需得我们出马?需得盟主许出这么重要的承诺,把本尊都抬出来了?”火鲁赤问。
木都笑答:“因为钓鱼城只有你们才能攻下,而你们不会为普通好处所动。但我知道,你们想见我的真身。要你们与同类死斗,不下重赏,怎么可以?”
“哼,盟主可真通晓人情啊!”孛尔台洒脱道,“其实不用盟主许以重赏,这次我与阿珏遇上了,必分出个胜负,我与他本就有许多恩怨该了结了。盟主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已把此事交给你们,日程由你们自己安排。但不可拖太久,拖则有变。”
“明白,请盟主静候佳音即可。”孛尔台应下。
木都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了。
确定孛尔台和火鲁赤已经走远,许沐放上帐帘,回头对木都道:“许以真身相见,糊涂了啊!要是他们谋害于你,那该怎么办?就是我,也挡不住他们!”
“沐哥哥不用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早有数了。”
“那你还……”
木都竖起手掌,止他说话,“沐哥哥,他们就算见到我真身,能奈何得了我?我确实怕火,但我的根系已深入这个星球深处,除非把此星挖开,否则是杀不死我的。再说,他们能不能完成使命尚未可知。”
“让他们自相残杀?”许沐推测道。
“正是如此,要想打败火王星人,唯有让他们自相残杀,我只需坐收渔人之利,无论谁胜,都将是场惨烈的胜利。”木都的嘴角露出阴冷的一笑。
蒙哥岂可容忍烧营之仇,已下令攻城,但左右皆不愿,在对方有神人相助的情况下,攻城不是自寻死路吗?众臣聚于大帐,劝蒙哥三思。蒙哥更加气急败坏,如此说来,还打什么仗呢?
“必须先除张珏,而后才可攻城。大汗明察!大汗明察!”耶律跪地相求。
其他大臣也都跪下了。
蒙哥岂会不知张珏的厉害,但他对此人全无办法,重叹一声,坐回宝座。
“大汗,孛尔台那颜、火鲁赤那颜求见。”大帐外的仆人通报。
“快请!”蒙哥在失落中突感到振奋,“两位那颜,我正需要你们的帮助!”他迎向孛尔台和火鲁赤,欲拥抱二人。
火鲁赤道:“大汗的烦恼我们已知晓,我等正是来为大汗排忧解难。我二人会到钓鱼城内走一趟,请大汗暂且按兵不动,并给我二人一个使者身份,如何?”
蒙哥高兴,“这等小事有何难?两位那颜进城,是要劝降?我看不必了。”
“自然能劝就劝,我与张珏有旧,若劝不成,只有一战。”孛尔台道。
“有那颜出手,定事半功倍!”不用自己去请,他们主动请战,蒙哥自然高兴,当众下令,将来功成,这两人也是受自己之命,与那许沐无关。
每日太阳初升,便觉得这一日将绷紧了神经,时刻提防敌人来攻。如此紧张下,时间过得极快,没觉多久,已经太阳落山。
张珏站在城墙上眺望山下,他的目光不在山下的蒙古军营,而在更远之地,在地平线的尽头,不知他在眺望什么。
身后有脚步声,张珏回头一瞥。
“好似很紧张啊?是我。”王坚登上城墙石阶。
“他们没来报复,很罕见。”张珏继续眺望,“不该马上报复吗?安静反让我沉重。”
“你担心他们在酝酿更大阴谋?”王坚站在了他身边,夕阳上负手而立。
“出手的是我,来报复的一定不是蒙哥的军队。真的很严峻。”张珏不知道木都会派什么人来,但猜想会是那个人。
王坚重重一叹,“我帮不上忙,只能靠你自己了。哎!恨只恨,没你们那种能力。君玉,你能把蒙古的营地都烧了吧?”
“现在不行了,他们已经有所防范。有个与我类似的人,他排斥了我的意识。”张珏不觉遗憾,此在意料之中。
“有人过来了。”王坚让他看城下。
有两人骑着马,来到了山脚下。天色已晚,看不清面也,从衣着上可以分辨,像是蒙古人。然而张珏认出了他们。
“都统,两个鞑子,像是大官,他们有使节身份,还说与张统制有旧。要不要他们进城?”禀报的士兵问。
王坚看张珏,取决于他。
“不可放他们进城!”张珏说,“我去见他。”他沿着城墙,奔往城门方向。
拆掉栈道后的城门,几乎成为悬崖上的一扇空中之门,下边是近乎垂直的崖壁,仿若一开门,人就会坠下去。
张珏在城门上往下看,下边的人也仰望着他。
孛尔台居然笑了,“终于又见面了。既然不让我们进去,你就下来吧,我和你好好谈谈。”
张珏咬牙,此刻心绪复杂,燎是他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的仇人。
“都统,你和兄弟们都撤远。起岩,你也走。”张珏跟来的王坚和张起岩说。
张珏要他们走,定是有极大危险存在,王坚等不多问了。带上守城诸兵,远离城墙。
张珏一直站在城墙上未动,直到王坚等走远,他忽地跃身,眨眼已落山崖下,与孛尔台平视。
“真谨慎,可是我若要烧,你有几层把握挡得住?”孛尔台冷笑。
“说吧,什么事?”张珏问。
孛尔台直言道:“盟主向我许诺,只要攻下钓鱼城,就让我去见他的真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