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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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珠准备在期末考试之后表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学舞蹈、学器乐,把成绩拉到和胡莫泽一个高度再说。

    期中考试后的半个学期,是静珠最开心、最充实的日子,在多年后她每每回忆这段时光,焦躁不安的内心总是充满宁静。

    早上,五点四十,她的闹钟响了,盛夏的太阳总是起得很早,天已经灰白,她轻手轻脚地洗漱,把齐腰长发扎成马尾或发球,高高顶在头上,因为这样的打扮是积极而青春洋溢的。然后,去操场上跑三圈。美好的一天,就此开始了。

    这天,她跑到操场,远远看见一个和自己身形相似的女孩,也在跑步,走进一看,原来是静娴。

    静娴也看见了她,估计已经跑了四五圈了,她着一条白色运动裤、淡灰色hllokitty的短袖,高高绑起的马尾一甩一甩地,跑到她面前。

    “珠儿,你也来跑步……”她迈着小碎步,香汗淋漓。

    静珠有些反感,跑下阶梯,点点头,不答话。但鉴于表姐是胡莫泽的后桌兼竞争对手,她心下不觉暗自庆幸,有这么个了解情况的表姐。

    “表姐,跑步呐?!”她跑着小碎步,明知故问。

    “我已经跑了三圈了。”静娴“呼呼”地喘气,脸颊通红,玉白色的手臂裸露在清晨的空气中,泛起一阵潮红,让原本瘦弱甚至营养不良的她有了血色。

    若论身体素质,有谁抵得过静珠呢?她可是运动会800米接力的健将,带领班级拿过好多奖项呢。她不无讥讽地说:“你身体好像不太好,怎么还跑那么多圈?”

    静娴波澜不惊,毫不在意,嘴角含笑,说:“身体不好才要锻炼啊!”

    “我听说,期中考第一名胡莫泽,是你们班上的?”静珠试探地问。

    “嗯,怎么了?”静娴忙抬眼,和平日不同的是,她视线里多了些模糊的雾气,似喜非喜。

    静珠暗暗吃惊,假装没看见,继续追问:“他平日怎么都不爱说话呀?”

    “唔,他学习比较认真。”静娴一边跑一边说,胸部起起伏伏,竟然也有一种波涛汹涌的错觉。

    “他好像就跟你话比较多。”静珠更进一步,逼视表姐的眼睛。

    “唔唔,有吗?我没注意到啊!”静娴脸上一红,看了下手表,已经六点十分了,忙快步跑去,在空气中留下一串话,“我要回去上早自习了。你慢慢跑吧。”

    天已大亮,苍蓝的天空下,操场很空旷,零零星星有了些运动者。静珠在心里鄙视了静娴一番,她总有做不完的功课、念不完的书,仿佛一辈子都在念书。

    “哈——”静珠憋足一口气,冲空气大喊一声,不顾左右异样的目光,快跑而去,“心情贼好!我来了,小泽!”

    没跑多远,就迎面碰上了戴安娜,她着了一条赤色运动裙,衬托得她皮肤白皙如雪,露着肚脐和小蛮腰,性感妖娆。

    她是属于那种印度风格的美女,瘦长脸,厚嘴唇、唇线分明,眼窝深陷、戴着深蓝色美瞳,鼻子挺翘,长卷发被挑染成紫色。若把头发挽起来,再淑女一点,就惊为天人了。可是,她见人总不直视,而是低头从长长的睫毛下偷眼看人,两窝深蓝的眸子如两口古井,深幽不见底,充满敌意和贪婪地吸引着你,像蛇对猎物吐着芯子。

    “真倒霉,一早上碰到两个死对头!”静珠暗自抱怨。

    戴安娜直勾勾地盯着静珠,嘴角露出一丝邪魅、轻蔑的笑,发现静珠也毫不示弱地盯着自己,视线里擦出了火花。她突然“嗤”一声笑了,头一扬,大声道,“再锻炼也没用,手下败将!”

    静珠出奇地平静,心内居然没有烈火在焚烧,或许是有了必胜的信念,抚平了平日争强好胜的戾气。她笑着说:“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你?”戴安娜突然停下来看怪物一样打量着静珠,旋即爆笑,“就凭你??”仿佛这是个笑话,捂着肚子笑了好久。

    静珠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跑,远远还听见戴安娜肆意的笑声。

    椭圆型跑道有个缺点,总能遇到不想遇到的人;但也有个优点,总能遇到想遇到的人。然而,戴安娜是静珠所不想遇见的,几圈下来,她们却相遇了。

    静珠有些体力不支,香汗淋漓。“有件事要告诉你!”静珠微笑着冲她招招手。

    戴安娜白了她一眼,凭你也配指使我?

    静珠猜中了她的心思,忙小声说:“关于月考的!”

    戴安娜兴趣被勾起,半信半疑,但还是把耳朵附在静珠嘴边。

    “你刚才爆笑的样子,真的很丑很讨厌,像魔鬼!”静珠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她,尤其在“魔鬼”二字上加重了语调。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回教室,背后传来一片恶毒的咒骂声。

    “哈哈,太解气了!”

    她回到教室,艺术班的学生都比较懒散,都快7点了,别的教室都已经书声嚷嚷,唯独这个班人烟稀少,仅有的几个学生也是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怂样。唯独静珠状态极好,光彩照人地坐了下来。

    一边趴着睡觉的苏苏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问:“静珠,你干嘛那么早起?想考清华?!”

    这话虽未中静珠下怀,但也有几分相近,她兴奋的脸庞还留着两片红晕,分外好看,“不对。我不考清华,不过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哟,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呀!”苏苏声音模糊地夸了一句,软趴趴地埋在桌子上,继续被起床铃中断的美梦。

    静珠也顾不得他人,自顾自地抽出课本,背弃了单词。背着背着,书上的字浮出了莫泽的笑脸,如此纯真、梦幻,真对着自己说“sorry”,那可是他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喂喂,欧静珠,你傻笑什么呢?给我练舞蹈去!”一个粗暴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所有幻想,活生生把莫泽的脸变成了一张愠怒、狰狞的三角脸!

    “干嘛啦?!”静珠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又是讨厌的教练!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她骂起苏苏来,“死八婆,又不等我!”

    但以后考试还得仰仗这个老男人,她便换了一副恭顺的笑脸,“教练,什么事?”

    “什么事?练舞蹈!”他冲静珠咆哮道,像一头食物被抢的狮子,唾沫星子喷了静珠一脸。

    静珠只得乖乖放下课本,冲进了舞蹈室的大镜子前。

    戴安娜已经开练了,从镜子里看见静珠慌乱地跑了进来,收下杠杆上的腿,体态轻盈地走过来,讥讽道:“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静珠心里一惊,莫非自己喜欢莫泽的事被她知道了?没有道理呀,自己只跟苏苏说过。

    戴安娜在她身边转了一圈,笑道:“不会是喜欢上哪个男生了吧?”

    不好,一定是在教室的谈话被她的人偷听了。

    “你想说什么?”静珠一脸严肃地逼问她。

    “哼……”戴安娜秀气的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喂,你给我说清楚!”静珠拉住她。

    “这要问你的好姐妹了。”戴安娜扫了苏苏一眼,轻蔑地说。

    苏苏一脸窘迫,慌乱地摆摆手,“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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