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向晚匆匆忙忙到活动室,老规矩,要的数据写在白板上,给半个小时,每人二十个问题,最后筛选。
这次又选了四十个问题放在之前问题的后面,总共七十题发张建。
可以说所有人是在线等张建的回应,大家心里都很虚,之前的三十个问题他们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后面要求量,难免有些问题滥竽充数,特怕张建又让他们返工。
一个小时候,张建回复了邮件。
应向晚群发给大家,所有人看完都无语了。
尹倩一脸怨气:“干嘛要问这些问题,性别年龄放表头就行了,这个问题塞进去做什么?有意义吗?”她快速划着鼠标,看后面他们最中意的几个问题有没有被删掉,要是被删掉她一定当场发疯。
薛凯也是无语,“家里几口人这问题关论什么事情?前面八个问题完全没必要啊……”
应向晚皱着眉看这份所谓的修改过的问卷,觉得很奇怪。张建弄了八个问题问一些什么性别,年龄,家里几口人之类无关痛痒的很私人的问题已经让人很不能理解了,最让人无语的是怎么一份问卷会做到五十个问题。这么不合理不科学的设计谁来做?到时候调研几个人都会被搞死掉!
林语嫣看完忍不住吐槽:“他是要凑字数吗?”
应向晚立刻发邮件问张建,心里急得要死大家熬夜熬得一肚子火,偏偏还要字斟句酌十分客气。
邮件发过去没多久张建就回来电话了。
张建说:“向晚啊……问卷一定要全面,问题多没关系,我发给你的那几分问卷也是五六十题。你们晚上辛苦点,再对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添什么问题,回头发给我。明天中午就定稿。明天晚上就出发去通州。”
应向晚顿住,“!”
她问:“老师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赶……要不要缓一下后天早上出发?”
张建有点不高兴,口气冲冲得说:“有什么赶的!后天早上跟明天晚上出发有什么区别?你们不是一直说时间来不及吗。现在能抓紧时间又怕累还要缓,到时候你们做不完我不管你们!”
应向晚被他这样一说,立刻就蔫了,口气超好超虚心地说:“恩。好,那我们马上准备一下。”
张建用鼻子出气恩了一声就啪地挂了电话。
应向晚跟大家说:“再添几个问题,最后再给老师改一稿。大家抓紧时间,明天晚上出发去通州。”
所有人倒抽凉气,都说会不会太赶。
应向晚摊手,“时间确实紧,大家自己紧张起来,该准备的都准备下。小语,所有人住你家方便么?或者你那附近有没有酒店啊?我那次去都没见有。”
林语嫣:“有。离我家有点远。我家房间多,大家住一起吧。不然到时候要讨论问题什么的不再一起也很麻烦。老师的话,安排他自己住酒店好了。”
应向晚也是这个意思,立即同意,“那跟爷爷奶奶和你爹妈说,麻烦他们了啊。”
林语嫣:“不会不会。反正房间也空着。大家不要嫌弃哈。”
一份问卷已经五十个问题,他们也是痛苦的要死,还有什么能问的?纠结了很久,改了几个张建添的又实在是超级废的问题,搞了快两个小时,谁都坚持不住了,最后塞了十个问题进去,发给张建定稿。
散伙前,应向晚说:“我会跟黄导请八天假,回来直接做论,石头明天你负责去打印问卷弄三百份。倩倩你负责买一点手办礼,随便水笔什么的,有参加调查的人都送一个。有花钱的全部记得要收据,回头队里统一算钱。”
薛凯没分到任务,立即问:“我做什么?”
他知道在这团队里,自己是外人,所以格外敏感。
应向晚:“你好好想想模型这块哪里入手。到时候尹倩和你一起做这块。”
又是凌晨。
应向晚收拾电脑和资料,其他人都走了,只有白磊殿后。
应向晚:“回去好好休息。调研很累,有的你受的。”
白磊接过她手里的电脑和资料说:“我送你回宿舍。”
应向晚随手划开手机,刚才开会她关静音了。微信有好几个柏铭涛的留言,她点开来看。
柏铭涛:晚晚,我在北门等你。
柏铭涛:没什么人了,我的车停在楼下。
白磊不小心瞥到屏幕,笑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宿舍放东西,一起下楼,我给你刷门禁。”
应向晚手背贴在额头上,点了点头。
柏铭涛坐在车上把椅背放平了躺着,应向晚低头从车窗看进去,有些心疼,心里又是责备又觉得这种好有些不真实。她拉门把,车门没锁。
应向晚坐到副驾,拉上车门。
柏铭涛动了动,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清明。应向晚回头对上他的眼睛,不由自觉靠过去,亲吻。没有**,只是纯粹的亲昵。
柏铭涛起身,把椅背拉起来,“回家。明天早上我送你过来。”
应向晚摇头,“老师说明天晚上去通州。明天很多东西要准备。”
柏铭涛皱眉,“怎么会这么仓促?”张建这个老师他也不是不懂,曾经有教过他,教的烂到令人发指,但听说做模型各个课题组的老师都抢着要他,而且他最近好像在跟老头子做大课题,这样的安排确实急躁了点,但应该也有自己的打算吧。想来觉得不要因为自己私欲和情绪影响应向晚,立即放平了口吻说:“可能跟老头子做课题也很忙,自己时间排的紧。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在外面多听听他的意见。”
应向晚:“恩。你觉得他靠谱么?晚上那问卷我心里老是不太踏实。”
柏铭涛摸摸她脑袋,说:“发给我看看。”
应向晚用手机开邮箱,然后直接把手机递给柏铭涛随便他看往来邮件。柏铭涛看完沉默了半晌,然后说:“他既然这么坚持应该有他自己的道理,不过我也觉得这份问卷其烂无比。你们之前的问卷已经很精简很好了。渠源那边本来化水平普遍不是很高,到时候你们调研困难不说,数据可信度也会下降。”
应向晚长叹一口气,侧过头问:“你说改不改呢?”
柏铭涛:“听他的吧。我也不懂他数据什么用,最多到时候拎你们自己想要的数据用就行了。”
应向晚撅着嘴,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柏铭涛知道小朋友现在什么心情,信任危机,迷茫,疲惫,害怕。但总要尝试过,才知道以后怎么做。学术这玩意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柏铭涛从来不干涉应向晚,强制给她自己的观点,只说自己的看法,她觉得怎么样还是由她自己,而她自己本身也很独立思考,想法一套一套的。
张建非得这么搞,应向晚通过沟通自己虽然有疑问最终也妥协了,那就让她妥协。当年自己年少轻狂敢跟卢宇拍桌子坚持自己的立场和观点,那需要底气和自信。应向晚还没有,那就让她自己先慢慢判断,跟随。成功了那最好,出事儿了,她以后就不敢了。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很多存在的事情都是无解的,没有对错的。
柏铭涛摸摸她的脑袋,说:“明天一早我送你回来。”
他不由分说启动车子,应向晚也没再反驳。明天中午定稿,她负责请假一下,还有收拾行李……其他的他们会弄好。
恩。那就回家一趟吧。也没什么。应向晚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柏铭涛把车停到车库里,下车绕到另一侧,小心翼翼开车门给应向晚解安全带。手指才碰到带子,她就醒了。
走得越远,爬的越高,越不胜寒。现在省赛才刚刚开始,她压力大成这样,柏铭涛知道上次跟她说的道理她又忘记了。好强的本性么。回头有机会再给她一剂鸡血好了。
应向晚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含糊不清地说:“到了?”
柏铭涛看人醒了,便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地,直接公主抱,低声道:“到家了。”
应向晚撒娇似的回身,伸手搂住柏铭涛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口蹭。
每每碰到她这样,柏铭涛都没辙,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全融成浆了。
本来晚上想闹她一闹,看她这个状态,最终只是把她搂在怀里,两人安安静静睡了一整晚。
清晨,闹钟锲而不舍地响,应向晚烦躁地翻身,三分之二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被子被卷了大半。柏铭涛伸手过来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无意识地把脸埋进她的长发里嗅。心驰荡漾。他收紧手臂,不觉整个人半压在应向晚身上,每一下亲吻都缠绵依恋。
应向晚从整个人陷在梦境里,到半梦半醒,最后神志清醒地陪他做了全套的早操。
柏铭涛一脸餍足地把人圈在怀里,时不时低头轻轻地吻,疼惜极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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