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萨克骑兵没有想到身体肥胖的西乡隆盛竟然如此灵活,大惊之下,急忙将上了刺刀的骑枪横在面前,想要挡住这一刀。
寒光一闪,莫辛纳甘骑枪竟然被从中间一刀两断,锋利的刀锋不但斩断了骑枪,刃尖也从对方的面部一划而过,将对方的一张脸斜斜的劈开。
那名哥萨克骑兵一下子栽倒在了马下,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面前和自己相比又矮又胖的日本武士,能就这么一刀取了自己的性命。
又一名哥萨克骑兵向西乡隆盛扑来,别府晋介从斜刺里冲出,大喝一声,一刀横斩向对方的战马,战马吃痛,哀声前扑,将哥萨克骑兵摔了下来,那名哥萨克骑兵还没等起身,一名手执上了刺刀的**的萨摩武士冲了过来,大吼着将对方狠狠的刺死在了地上。
在萨摩武士们不要命的反击下,冲上城山阵地的哥萨克骑兵竟然给杀得人仰马翻,而就在这时,一队身穿黑色军服的日本骑兵冲了上来。
和俄国哥萨克们不同的是,这些日本骑兵穿着制式的军服,却全在胸前佩着各自的家纹徽章!
桐野利秋认出了这些日本骑兵身上佩带的家纹,全都来自于东海诸藩,不由得冷笑起来。
“戊辰的复仇!戊辰的复仇!”为首的一名骑兵军官挥舞着长刀。高声大叫起来。
“戊辰的复仇!戊辰的复仇!”骑兵们跟着大声狂叫起来。
“萨摩的逆贼!你们的死期到了!”
“萨摩的逆贼!让你们尝尝东海雄兵的利刀!”
看着狂呼乱叫的东海武士们。桐野利秋冷冷的起身。厉声喝道:“东海的逆贼,你们嫌被杀得还不够多,那就来吧!”
萨摩武士们发出震天的怒吼,一个个奋勇当先,向东海骑兵们冲了过去。当先的萨摩武士们边跑边投出了雷炎弹,瞬间将东海骑兵们炸翻了一片,后面冲上来的东海武士们也纷纷落马,但东海武士们也表现得极其强悍。落马者只要是能站起来的,全都拔刀举枪,迎着萨摩武士们冲去,双方立时刀对刀,枪对枪的厮杀在了一起。
远处,骑马踱上一座小山坡的山县有朋,正举着望远镜,看着城山上激烈的厮杀。
“不用派援兵吗?”在山县有朋身旁的波诺特科夫少将放下了望远镜,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刚才已经看到了,虽然萨摩武士们只有几百人。但却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一度发起反冲击。将1000名哥萨克骑兵打得溃不成军,幸亏1000名日本政府军骑兵及时的投入到了战场之中,才稳住了阵势,但在萨摩武士们的拼死冲杀下,这些日本骑兵一时也很难将对手全部消灭。
“不用了,他们这些人足够了。”山县有朋放下了望远镜,对波诺特科夫说道,“他们都是东海诸藩的武士,和萨摩逆贼有着刻骨的仇恨,我相信他们能够消灭敌人。”
“既然是这样,那就让他们好好的复仇吧!我让我们的骑兵退下来。”波诺特科夫说着,便下达了命令。
看到俄国人的动作,山县有朋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但他表面上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他当然明白,俄国人为什么开始这么爱惜自己的士兵了。
西南战争打到现在,俄国人在日本的伤亡极其惨重,使得俄军在东亚的兵力急剧下降,而由于茫茫西伯利亚平原的阻隔,以及英国人在海上的掣肘,俄军想要增兵东方极为困难,是以不得不尽量减少作战的时间,以保存有限的兵力。这也是为什么西南战争到了最后的关头,俄国人竟然允许日本政府军来抢夺胜利的果实的重要原因。
山川浩大佐看着退下的俄军骑兵,心中恼怒不已,但此时他身在激烈的战斗之中,已经无暇去骂俄国人了。
山川浩躲在一处岩石后,小心的观察着战场。
蓦地,他看到了西乡隆盛的身影。
此时的西乡隆盛,正手舞双刀,奋力的砍杀着,两名东海武士各自挥刀冲向西乡隆盛,齐齐跃起猛砍,西乡隆盛大吼一声,用左手刀直接挡住了二人的刀,右手刀飞起横斩,竟然将两名东海武士一起砍倒!
看到西乡隆盛如此神勇,山川浩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砍倒了两名东海武士,又有四人冲上来围攻西乡隆盛,这时别府晋介冲了过来,背对着西乡隆盛,护住了他的后背,举刀和两名东海武士激战起来。
山川浩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自己的**,瞄准了西乡隆盛。
西乡隆盛此时正全神贯注的同东海武士们厮杀,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打冷枪,就在他挥刀砍倒一名东海武士的一刻,山川浩扣动了扳机。
西乡隆盛的胸前迸出了一团血雾,他大叫了一声,单膝跪倒在地,那名东海武士见有机可乘,猛地冲上前来,要取西乡隆盛的头颅,却被斜刺里的一名萨摩武士冲来一枪刺倒。
那名萨摩武士拔出刺刀时,回身一下子看到了举着枪瞄准西乡隆盛的山川浩,他大声吼叫起来,就在山川浩再次开枪的一瞬间,他挺身挡在了西乡隆盛的身前。
山川浩这一枪准确的击中了那名萨摩武士的心口,萨摩武士身子一僵,然后便摔到了。
西乡隆盛发现了有人在打冷枪,他抬起头,刚好和山川浩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山川浩感觉到了西乡隆盛目光中满含的鄙视之意。心里一缩。他举枪待要再向西乡隆盛射击。却突然感到身边一阵风声。
身为东海武士中的佼佼者,山川浩的反应相当的敏捷,他猛地丢掉了手中的**,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了对方有如闪电般的一记长刀劈斩。
“好久不见了,山川君。”桐野利秋双手握刀,看着山川浩,冷冷的说道。
山川浩看到桐野利秋。也不答话,猛地腾身跃起,瞬间抽出了腰间的宝刀,直向桐野利秋砍去。
桐野利秋大喝一声,也是腾身跃起,双手举起了雪亮的长刀。
刀光在烈日下一闪,“叮!叮!”两声轻响,二人的身形各自落下,桐野利秋的肩头一标血箭激飞上天。
而山川浩的双脚一落到地面,便打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山川浩看着不远处的西乡隆盛,歪歪斜斜的向前走了两步。便面朝下扑倒在地,身体不住的抽搐着。
他的头顶,已经被削去了一片,露出了里面的脑浆。
桐野利秋收刀入鞘,快步上前,捡起了山川浩丢下的**之后,回身来到山川浩身边,将他腰间的子弹盒快速解了下来。
桐野利秋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山川浩一眼,在将子弹盒绑到身上之后,他抬起山川浩的**,就以山川浩的身体为掩护,向朝着西乡隆盛围拢过来的敌人射击起来。
“大将军,你怎么样?”别府晋介扶住了西乡隆盛摇摇欲倒的身子,焦急的问道。
“晋殿,扶我……去那边……”西乡隆盛的目光望向了锦江湾。
别府晋介扶起了西乡隆盛,向断崖处走去,二人刚走了几步,便又有数名东海武士扑了过来。
西乡隆盛猛地迎向了一名东海武士,这名东海武士挥刀向西乡隆盛猛砍,西乡隆盛举刀封挡,顺势变刀,一刀刺进了东海武士的心窝,而就在这时,另一名东海武士攻到,一刀砍在了他身上的皮制武士铠甲上。
这名东海武士刀势未尽,别府晋介便一刀将他刺穿,西乡隆盛这时拔刀,将对方一刀斩去头颅,这时两名举着上了刺刀的**的东海武士猛扑过来,举枪猛刺,刺刀齐齐的刺进了西乡隆盛和别府晋介的小腹。
西乡隆盛和别府晋介齐齐一声吼,各自挥刀,几乎同时将对方的头颅一刀劈开。
敌人的脑血喷溅到了西乡隆盛的脸上,西乡隆盛感到眼前一阵模糊,此时的他已经受了重伤,连番激战之后,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大将军……”别府晋介正要扶起西乡隆盛,一排子弹突然射了过来,钻透了二人身上的铠甲。
鲜血飞扬。
别府晋介怒瞪着不远处的一队举着**的政府军步兵,身子晃了晃,缓缓向后倒下。
在这一刻,山县有朋还是派出了步兵对东海武士们进行支援了。
“晋殿……”西乡隆盛伏在了别府晋介的身边,看着口吐血沫的别府晋介,流下泪来。
别府晋介看着西乡隆盛,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子弹击中处全是要害,他张了张口,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头向旁边一歪,就此逝去。
又有子弹击中了西乡隆盛的身体,西乡隆盛的身子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他费力的合上了别府晋介的双眼,起身想要举刀冲向敌人,但他只走了两步,便又倒了下来。
西乡隆盛奋力的用刀拄着地,直起身来,这时他看到那队政府军士兵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向他逼了过来。
西乡隆盛长叹一声,正欲引刀自尽,政府军士兵的队伍当中却突然爆炸起来。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爆炸,硝烟火光之中,这队政府军士兵离得近的人给炸得血肉横飞,离得稍远一点的人也给爆炸产生的汽浪掀翻在地,滚出了老远,有的人狼狈的向来路爬去,更多的人则抱着受伤的手臂和腿脚,大声的惨叫起来。
西乡隆盛回过头望去,看到了正在向敌军抛掷雷炎弹的妻子。
岩山氏夫人将西乡隆盛给她的“光荣弹”全都扔出之后,快步的跑到了他的身边,扶起了他。
“还是夫人厉害。片刻之间。便叫贼军灰飞烟灭。”西乡隆盛看着不远处一地的尸体。微笑着对妻子说道,“我这会儿杀的贼徒,只怕还没有夫人炸死的多呢……”
“夫君英雄无敌,我一介女流,怎么能比得了呢……”岩山氏夫人抚摸着西乡隆盛满是血污的脸,一时间泪流满面。
“我们不要落到贼子手中,受无尽的折辱,来。扶我去崖边……”西乡隆盛看着渐渐又聚拢在一起的政府军士兵,对妻子说道。
岩山氏夫人点了点头,扶起了西乡隆盛,西乡隆盛以刀为拐支持着,扶着妻子的肩膀,二人一步一步的来到了悬崖边。
看到仍然停在海湾中的“富士山”号,西乡隆盛微笑着向“富士山”号举起了手。
他看到了站在飞桥之上,身子已然探出拦杆的林逸青和桐野千穗。
“瀚鹏!照顾好千穗和大家!——”西乡隆盛用尽全身力气,大声的呼喊道。
“好孩子们,永别了……”岩山氏夫人用边的挥着手。哽咽道。
又一阵排枪射来,夫妻二人不知被多少子弹击中。但他们的身子却并未倒下。
西乡隆盛夫妻二人转头看了看渐渐逼近的政府军士兵,相视一笑,二人手牵着手,艰难的向崖边又迈了几步。
“不要——!”桐野千穗明白了西乡隆盛夫妻要做什么,嘶声哭叫起来。
有如两片落叶一般,林逸青看到,西乡隆盛和岩山氏夫人跃下了悬崖,坠入了波涛翻滚的大海。
泪水再次涌出了眼眶。
“大将军!……”舰长片冈七郎和飞桥上的萨摩海军官兵们全都哭着跪了下来。
“大将军,稍等片刻,利秋便来了……”桐野利秋目睹了西乡隆盛夫妻蹈海自尽的一幕,但却并没有象其他武士那样的悲愤莫名,他只是轻声嘀咕了一句,便收回了目光,举着**继续开始了射击。
“啊!打中了!”桐野利秋抬手一枪,将一名政府军步兵射倒。
桐野利秋的射击立刻便招来了政府军一连串的枪弹,但他毫不畏惧,接连开火射击。
“啊!可惜!没打中!”
“啊!打中了!”
“打中了!”
“没打中……”
“打中了!”
“打中了!”
终于,一颗子弹击中了桐野利秋的额头,他的身子一僵,倒在了一边,手中的**脱手掉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终于停止了。
“大家……都牺牲了吗?……”片冈七郎流着泪问了一句。
“开炮……”林逸青嘶声道。
“您说什么?”片冈七郎一愣。
林逸青指了指悬崖,片冈七郎顺着林逸青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好多政府军官兵的身影。
不多时,原先矗立在山头的萨摩“十字丸”军旗被扯了下来,取而代之升起的,是一面巨大的日章旗。
片冈七郎明白此时悬崖上的战友们已经全部殉难,阵地已然被敌人占领,他立刻向身边的军官下达了开炮轰击悬崖的命令。
看着日章旗飘扬在了城山的山头,山县有朋的胸中一时间洋溢着不可一世的豪迈之情。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怀表上的指针赫然指向了14时44分。
而今天,是日本明治十三年(即大乾光旭六年,西元9080年)10月25日。
对于山县有朋来说,这是个值得他终身纪念的光辉日子,因为历时近两年的日本西南战争,在这一天,画上了句号。
而亲手结束这场战争的,不是野津道贯,也不是大山岩,而是他山县有朋!
“通知井上少将,把刚才降下的敌军旗帜为我好好保存。”山县有朋对一名传令兵说道。
传令兵答应了一声,便快步向山头跑去。
此时井上光少将正站在城山阵地桐野利秋的尸体旁,听取部下的报告,在得知这个没有穿军服而是穿着武士铠甲束着一头长发的人就是萨摩军的主将之一桐野利秋之后,井上光欣喜不已。
井上光是新进提拔的岩国藩出身的少将,他原本在近卫旅团工作,原本要调到广岛镇台去,所幸他当时在东京公干,是以躲过了一劫,他的家乡被萨摩军攻占后,他一直引为奇耻大辱,接连上书天皇,请求到前线效力,但因为他资历尚浅,陆军省一直没有任用,而只是让他做一些参谋工作。到了战争后期,因为前线战事惨烈,日本政府军的少将伤亡率太高,军队乏人指挥,是以陆军省不得不“矮子当中拔大个”,破格将他提升为少将,指挥新编成的别动第六旅团到前线作战。
而这一次进攻城山的作战,前敌指挥官便是井上光少将,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实战,并且取得了成功。
此时恰巧跟随别动第六旅团行动的《东京新报》记者山田希望不失时机的凑上前来,对井上少将的赫赫战功加以夸赞。他一面在采访簿上匆匆记录,一面让井上少将摆出各种英武的姿势,以拍照留念。
山田希望架好相机,井上光少将摆出了他认为足够炫耀的姿态,正当相机快门快要按响的时刻,一声惊雷在他们头顶炸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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