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的趴在屋顶上偷听。
只可惜夙瑾大人却听得津津有味,以蛤蟆着陆的方式附耳侧听,一点功夫不会是夙瑾只能靠着会点皮毛的苏素维持平衡。
“听到什么了吗主子?”夙瑾以这个姿势趴着已经很久了,她光看着就难受,就更别提当事人了。
夙瑾不想离开,但却不得不离开了,心里只想骂人,小说电视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那种爬在屋顶就能听到对话的事情压根儿行不通,夙瑾除了听见苍蝇蚊子在耳边嗡嗡的响声之外,连个打嗝声都听不见。
扶着酸痛的腰,小心翼翼的走着,上来的时候她没觉得,也来不及顾忌,这下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往下一看,腿都软了,她有点恐高,更何况这里除了脚下唯一可以走的屋顶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支撑。想到这里,她的脸刹那间变惨白,身子动也不动了。
苏素走的并不远,两步之外的距离,可夙瑾却觉得如此遥远,苏素急的手舞足蹈,却又怕惊动脚下的人,动作拘谨却好笑。可夙瑾笑不出来,因为她在惊慌中已经不小心弄响了脚下一块砖。
喀——
声音不大,却惊动了檐角的麻雀,夙瑾下意识的迈脚想跑开,却扫过高足五楼下的渺渺众生,突感一阵眩晕,脚一滑,夙瑾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自五楼屋顶落下……
夙瑾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刹那,看见苏素惊诧的神情同时迈开脚步俯冲下来那在她看来最帅气的动作——
心想,她不会死了。
准确无误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不仅温暖,还很宽厚,柔绵的锦缎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夙瑾很是欣慰的缓缓抬眸,迷蒙间瞧见眼前那锦缎上还绣着一朵妖冶明艳的淡金曼陀罗盛开凌云之上……曼陀罗……
夙瑾霍然推开环抱他的那人,作揖道:“帝女见过五殿下。”
季北珩也不尴尬,兀自收回手负于身后,唇角的笑意微微讥诮,这让夙瑾不禁有些恼火,但终归是救自己一命,不和他计较。
“帝女大人不仅喜爱坠马,也喜爱坠楼呢。”不过他貌似不打算放过,虽没有戳破夙瑾女扮男装,却更一针见血隐晦道夙瑾方才那自以为不为人知的行为。
夙瑾却是不语,笑意盈盈地看着匆匆下来的苏素,眸意森凉,反倒是显得落落大方,拜别前经过季北珩身畔微微顿了脚步,“的确很巧,在弄红妆,谁也不是真正来找乐子的。”
明明一身男装,却偏生男子气韵中丝丝魅惑,眼底蕴然,如剪秋水,拨荡那一抹不知名的湖心,浸染男子讥诮带寒的笑意,圈圈涟漪……
季北珩轻拢袖口,似乎想要留住残存的温度,意识到时,蹙眉甩袖,飘然离去。
苏素经过此行,对夙瑾的一言一行愈发小心谨慎,见夙瑾一言不发,只是大步流星走着,再看前方,顿觉不对劲,疾呼道:“大人,方向反了!”
孰料夙瑾勾唇一笑,眼底却什么都没有,空荡一片,“我可是很想去瞧瞧我的好母妃呢。”
话音刚落,苏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天色还早,怎的凉意比夜晚更甚。
“大人,贵妃娘娘去皇上那儿了。”
夙瑾秀眉轻挑,她的母妃不笨嘛,这么快就去躲难去了。
“大人,大人——娘娘吩咐过——大人,任何人都不得闯入内殿——大人——”芊冉在夙瑾身后呼喊不急,急的直在原地跺脚。
不在没有事,本来重点也不是她,夙瑾只管冲进那深藏在正殿后的内殿,破门而入,一进屋,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夙瑾未来得及捂,狠狠打了个喷嚏,不知道夙瑾到底要干什么的苏素连忙掏出手帕,递过去道:“大人,要不咱们明天再来?”
夙瑾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她,径直走向寝屋,温润却寒凉的目光流转在柳芙澜瑰丽堂皇的寝宫四周,看似不经意,却未曾漏过一处,终于适应了这股浓郁香气后,她慢慢走近梳妆镜钱,素手轻轻拂过大理石镶的镜台,道:“这是什么香味?”
一直紧跟在夙瑾身后的芊冉忙回道:“贵妃娘娘每日都要熏的贵妃怜,这是三年前从西域进贡的珍贵熏香,皇上特别赐给娘娘用的,之后每年皇上都会派人做一些给娘娘。”
夙瑾了然的点头,又仔细闻了几下,笑道:“的确与众不同,你可知这贵妃怜是由什么香料调配而成的?”
这一问倒是把芊冉难倒了,容颜秀丽的小脸满是愁容,半晌芊冉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答道:“这种香来自西域,香引便是产自西域,西域的东西,我们东邑又怎么知道呢。”
似乎听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夙瑾笑容明丽,又心满意足的闻了几下这珍贵的贵妃怜,便离开了这芙蕖殿。
回到朝鸾殿后,夙瑾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褪,取而代之的却是温润却寒凉的肃穆。
见夙瑾这幅模样,苏素附身问道:“大人可是觉得贵妃娘娘有什么问题?”转念一想,接着道:“大人似乎一直在问贵妃怜?”
夙瑾冷笑,端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不答反问道:“苏素,你觉得弄红妆里有一种什么香味?”
苏素偏头细想,半响答道:“郁金香!”
“没错,弄红妆的老鸨很喜欢郁金香,衣服上描着郁金香,头戴郁金香,就连主楼和副楼间的天井里都要用五颜六色的郁金香来点缀,这样大范围的郁金香,红妆楼里的脂粉味自然被郁金香的气味掩盖了过去,而方才在柳芙澜的宫殿里,我便问出了些许郁金香的气息,虽然不明显,但却还是留下了痕迹。”旋即,夙瑾嘴角一弯,盛满嘲讽,“只可惜,她的火候还不到家,竟然想用赝品糊弄过去,做戏做得还不够全啊……”语罢,夙瑾悠悠长叹,似是遗憾。
苏素侧首细想,忽而惊道:“那贵妃怜竟是假的?”
夙瑾“嗖”地一下合起折扇,开始给苏素一一分析,“真正的贵妃怜香气浓郁,可以掩盖任何气味更别说点点郁金香的气息了,而柳芙澜首次拿到贵妃怜是三年前的事了,据我所知,西域近乎很久没有来东邑进贡了,那香料也不是东邑有的,香引都没有,如何能做出贵妃怜呢?所以柳芙澜熏的必然是假的贵妃怜。”
苏素了然点头,可似乎还有什么疑惑,“就算身上带有郁金香的味道,也不能肯定贵妃去了弄红妆啊,也许是去过郁金香花园也不一定。”
啪,啪——
折扇一下下打在手心里,落之无力,听者有声,夙瑾只是淡淡道:“一届贵妃前去弄红妆自然不太可信,毕竟是深宫里的妃子,可那带有印记的银叶我却是在那面铜镜后发现了一模一样的,当初为什么没想出来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用皇上的银叶,却没想到皇上的枕边人。”
苏素似乎豁然开朗,柳暗花明,激动的抓着夙瑾的袖口,喜道:“大人英明。”
似是想起皇上那番肺腑之言,苏素又笑了,皇上,即便没有我,大人也能风生水起,笑傲江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