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逸怀里的乔可馨逐渐恢复过来,抬头时,已经是满眼尽湿:“大牛哥,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呸!”李天逸突然打断她的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个傻丫头,乱说什么呢!”
“可是,”乔可馨瞪大了桃花眼,一眨不眨地望向他:“大牛哥,我刚才好像见到了自己死了,我好害怕。”
李天逸只得安慰了一番,只要是个人,哪有不惧死亡的。这是智慧生物的特征,就算一般的动物,也有这样的天性本能。不过这个神殿莫名其妙出现的黑雾,竟然能够调出人的心理阴暗面,恐怕不会简单。一想到这里,他不免又扭头看了一眼青青。
青青并未注意到他,还是闭目对着神像的方向。
李天逸暗自揣测,但也不知道她刚才那一会儿,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偏偏他就什么都没看到呢?
李天逸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多想。他从心底里,极度排斥这样一个极度神秘,又装神弄鬼的黑暗神教。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根本不愿意到这里来。
希望能够顺利见到凯撒苏尔,找到解救母亲,以及自己的办法。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青青才从刚才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她转头看了一眼李天逸,竟然露齿一笑。李天逸还没咋地,乔可馨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那半张奇怪的脸,加上有表情变化的青铜面具,说不出地诡异。
“走吧,先搞定正事。”李天逸发了话,他没有多问青青。
三人带着休眠舱,匆忙穿过大殿,向后面走去。
殿后有一条碎石铺就的山路,蜿蜒曲折,放眼望去,竟然出现了许多个山头,几乎每一个山头上,都有一座宫殿。留心观察的话,似乎构成了一道图案。李天逸认准,唯一一个没有建筑的山头,向前走去。
山路难行,不过难不倒这三人。
半日之后,他们来到了那座山巅。山巅上有三四亩平坦的地面,开了几陇地,种着一些蔬菜瓜果,一圈篱笆内,养着几只鸡。当中搭着一个茅屋,残破不堪,风一吹,就会倒的那种。
李天逸他们走到茅屋跟前,朝里头喊了一声,并没有人应答。
乔可馨按捺不住,抱着休眠舱就冲了进去。很快声音就传了出来:“大牛哥,这里没有人。”
李天逸同青青跟了进去,发现茅屋内极为空旷,除了当中一个超大的蒲团之外,没有任何物件。
青青突然伸手推了一把李天逸,嘴上道:“你让开点,这里有行字。”
低头一看,果然,泥巴地上刻了一行字:我下山享福去了,有事拨我的通讯号码。
“我靠,”李天逸不由脱口骂道,这个凯撒苏尔到底是什么情况。黑暗神教果然不能以正常的逻辑来推理,僧侣不安心静修,还随身带着通讯器,这算是要搞哪样。
“我来拨!”乔可馨掏出随身的通讯器,找准地上的号码,连忙拨通。一直没有人接,不过一个录制的声音不停地响着: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听了十几遍后,李天逸突然察觉到自己竟然有了昏君欲睡的感觉。
要不是乔可馨提醒,他差点着了道。
“我们出去,把这个破屋子给我拆了。”李天逸火气,这个凯撒苏尔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一听到李天逸放狠,乔可馨顿时来了劲。他一把抱起休眠舱,塞到青青手中,然后把她和李天逸赶了出去。
李天逸回头一看,只见那丫头,如同火箭般从地上窜起来,将那茅草屋顶了个窟窿。随后东撞西撞,踢断了几根支撑木棍。茅草屋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哗踏”一声,塌了个干干净净。
“我饿了,”乔可馨拆了茅草屋,仿佛像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李天逸转头看向那一圈篱笆,几只鸡已经够肥的了,刚好可以烤来吃。乔可馨欢呼一声,提了根树棍冲了过去,一阵凄惨的悲鸣之后,七八只肥鸡全部躺倒在地上。乔可馨找到水缸,开始清理食材。
李天逸突然觉得很滑稽,自己来求人治病,怎么做出这般无礼的举动。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浮躁起来。可心里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他可以随心所欲,不需要顾忌。
反正茅屋也拆了,鸡也杀了。那个凯撒苏尔还没回来,大家刚好拿茅草和树棍生火,烤了几只倒霉的肥鸡。
“好吃,”乔可馨一把扯下最肥的一条鸡腿,塞到嘴里,三两下吃了个干净,一边吐骨头,一边不住咂嘴。她也是憋得够呛,很久没有疯狂过了。青青在一旁只有看的份,他的身体是机械,根本吃不了这东西。
大部分的鸡都进了乔可馨的肚子里,一旁的青青看得目瞪口呆。转而一想,似乎也有了猜测。李天逸看她表情,只是朝她笑了笑,并没有点明。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呼号的声音:“你们几个混蛋,竟然敢偷吃我养了大半年的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邋遢老头,连奔带跑地赶了过来。
“去死,老头!”乔可馨毫不买账,而且她极为讨厌邋遢的人。低头一扫了一眼,扯出一根带火的木棍,随手朝茅屋丢了过去。
这下可好,本来就塌掉的茅屋,起了熊熊大火。
糟老头已经扑到了跟前,乔可馨懒得跟他计较,只是顾着啃着鸡翅膀。没想到老头一把扑了上来,一把捞住火堆上最后一只肥鸡,一个懒驴打滚,不等起身,慌忙不迭地啃了起来。
“老头,”乔可馨怒了,竟然有人敢抢他的食物。
那糟老头闻言,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边奔跑,一边撕咬鸡肉,竟然不朝后多看一眼。
乔可馨作势要追,李天逸连忙拉住她。
“他就是凯撒苏尔,”李天逸望着背影,肯定道。两女闻言,连忙消了气焰,安静地坐了下来。乔可馨是关心李天逸,青青是关心自己的身体,所以不敢多闹了。
等到老头一只鸡吃得差不多,李天逸试探道:“你是凯撒苏尔?”
糟老头并不转身,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乔可馨闻言哪里还按捺得住,暴跳起来,伸手一戳道:“还我的鸡,死老头。”
“呃!”李天逸也一愣。
没想到那老头突然回过头来,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一笑。撇了手里的鸡骨头,也不恼怒,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嘴上鼓鼓囊囊道:“这就对了,只能叫我死老头,糟老头,老不死,老棺材。”
玩世不恭,李天逸一听,倒是肯定了这人就是凯撒苏尔。
凯撒苏尔看了一眼休眠舱,又凑近看了看三个人的面相,突然手指一戳道:“你是李天逸!”
“你怎么知道的?”李天逸诧异了。
凯撒苏尔故作深沉,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一手抚了抚根本不存在的胡须,突然又哈哈大笑:“你居然不认识我了,哈哈哈……”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双手捂着肚子,蹲坐在地。
大家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神经,只好尴尬地看他闹腾。
凯撒苏尔笑着,笑着,眼泪鼻涕都出来,最后竟然埋着头,呜咽起来。
“大牛哥,”乔可馨悄悄地推了推李天逸,朝凯撒苏尔一挑桃花眼道:“老头会不会是个疯子?”
“别乱说,先看看。”李天逸也不知道凯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纠结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凯撒擦着眼睛跑到跟前,蹲下身体,不住地打量李天逸,忍不住又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李天逸木然地摇了摇头,他确实不认识。
凯撒突然伸出手来,给了李天逸一个毛栗子。李天逸触不及防,竟然没能躲开。他实在搞不懂,这老头到底要发什么神经。
“我们以前认识么?”李天逸捂住脑袋,揉了揉微痛的地方。
“你让我再敲一下,我就告诉你。”凯撒苏尔真像个神经病一样,竟提出这样无理要求。
李天逸有求于他,只好垂头丧气地默认了。
老头似乎敲得上瘾了,对着李天逸的脑袋就是一阵狠拍。乔可馨怒目而视,却又不敢插手。一旁的青青突然没心没肺地傻笑起来。
“笑你头!”李天逸恼怒起来,转头狠狠地瞪了青青一眼。
凯撒总算是过足了瘾,颇为得意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掏出一只扁平的金属圆盘,朝三人的方向晃了晃。随后抽回来看了一眼,面色突然一下子掉了下来。
“怎么了?”李天逸瞧他神色,心中不自觉地一紧。
“完了,完了。”
乔可馨暴跳起来,单手叉腰,一手指向凯撒苏尔:“糟老头,你说清楚点,当心我揍你。”
凯撒苏尔没空搭理她,突然爬到李天逸跟前,挑起他的眼皮,看了看眼底。随后又抓住他的手,搭住了脉搏。
“坏了,坏了!”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李天逸见他动作,有所猜测。
凯撒苏尔收起金属圆盘,站起来围着李天逸走了一圈。又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胡须道:“都是你们不好,偷吃了我的鸡,气急攻心,害的我老人家一时间想不起怎么处理了。不过看在你脖子上那玩意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话——置死地而后生。”
“那我呢?”青青忍不住,开口发问道。
“你?”凯撒连正眼都不瞧她,随后应付道:“我老人家的飞船出事了,本来的话,就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李天逸闻言皱眉,这个黑暗神教果然诡异,连这个糟老头子开口闭口都是星舰。
似乎看穿了李天逸的想法,凯撒苏尔突然面色一整道:“出事的地点,我倒还记得,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从残骸中,找到那台机器。”
“给我坐标!”李天逸丝毫没有轻看凯撒苏尔的意思,他不愿意治疗母亲和自己,要么是有所顾忌,要么就是真没有能力,反正他并没有抱着最大的希望。现在退而求其次,能治疗好青青,也算是个交代。
没想到,凯撒苏尔报出的坐标,李天逸竟然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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