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惯性,他的身子也被带出去半截,幸好他眼疾手快,抓住了窗框。
“抓紧我的手!不要乱动!”天朗赶紧说道,额头上全是冷汗,眉头深深蹙起。
在向窗外倒去的那一刻,桑树真的以为自己就此完蛋了,一下子绝望到了极点。可是下一秒天朗却出现了,她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天朗!”桑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恐惧害怕笼罩着她,喊着天朗的声音都颤抖得不行了!
“我在,你不要害怕,我马上拉你上來。”天朗轻声安慰着她,手臂慢慢使力把她往上拉。
别看桑树看起來身形苗条,可是身上的肉非常紧实,所以重量也不轻。此时天朗半截身子在外,纵然力气再大,也有点使不出來,所以拉得有点艰难。
桑树的脚不断在墙上找着着力点,希望能减轻天朗的负担,但是墙面太滑,她根本无法立足。
“你不要乱动!”天朗低声呵斥道。本來他就不太好施力,她再在下面动,情况只会更危险。
桑树闻言乖乖不动了,这个时候,天朗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绝对服从!还有什么能比命更重要呢?他现在是能救她命的人啊!
天朗一点一点把她往上拽,另一只手也从窗框上撤下來,抓住了桑树的另一只手,然后一使劲,终于把她拉上來了。
桑树从高度紧张和恐惧中突然放松下來,浑身已经沒有一点力气了,就势瘫软在了天朗身上。
天朗也松了一口气,随着她一起倒在了地上。
“呜……天朗!天朗!……”桑树紧紧地抱住天朗,仿佛不相信自己已经从鬼门关回到了人间,一遍一遍地喊着天朗的名字。
天朗也是后怕不已,刚才如果他晚哪怕一秒钟,桑树就真的会粉身碎骨了。这会儿见她如受惊小兽般窝在他的怀里,心中又生气又疼惜。
生气的是她怎么那么不小心,他差点就要以为他们会阴阳两隔了,可是她现在的样子却让他一阵心疼,只能紧紧回抱着她,大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
“桑桑别怕,沒事儿了!沒事儿了!”天朗柔声安慰道。
桑树像不相信似的抬起头來,泪眼迷蒙地看着他,小手也伸到他脸上细细地描摹。
这浓黑的眉毛,这深邃的星眸,这高挺的鼻梁,这菲薄的嘴唇,还有这英俊的面容,真的是天朗的!她真的沒有死,又回來了。
“天朗~~~”桑树再次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似有无限的伤心与委屈。
“桑桑,桑桑……”天朗只能轻轻地拍着她,一声声地唤着她。
也许是今天的情绪太过大起大落,桑树哭着哭着声音就渐渐小了,然后夹杂着轻微的鼾声,最后变成了间或有一两声抽泣声。
天朗看着已经睡着了的桑树,她的眉头还紧紧地皱着,仿佛在重新经历那噩梦般的瞬间。他轻轻地揉着她的眉心,想把那些恐惧都帮她赶走。
桑树慢慢地进入了熟睡,双手却还死死地抓住天朗的衣服,好像害怕一松开天朗,她又会掉下去。
天朗想要把她抱到床上去,因为她抓得太紧,试了好几次才把她抱起來。
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他刚想拉下她的手好给她盖上被子,却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惊恐地望着他哀求道:“不要走!”
天朗心一疼,重新抱着她跟她一起躺下來,抽出一只手拉过被子來给两人盖上。
“好,我不走!我不走!”天朗在她额前印下一吻,把她的头抱在怀中,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黑发,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哄着她入睡。
桑树得到了他的保证,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天朗这一天的情绪也是大起大落,听着桑树轻微而均匀的鼾声,困意也慢慢袭了上來,呼吸的频率很快也跟桑树一样了。
桑树感觉自己在不断地往下坠落,却怎么也落不到地上,仿佛那是一个无限的空间。她恐惧害怕,希望万能的神仙、佛主、上帝和安拉谁能來救救她,可是他们谁也沒來。
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天朗突然伸着手出现在她上方。她欣喜若狂,马上把手伸向他。他却望着她诡异一笑,在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他的指尖时,毫无预兆地把手收了回去。
桑树下落得更快了,天朗的脸也越來越小,她拼命地挥舞着自己的手,喊着他的名字,求他救救她。可是,他的脸最终消失不见了。
“天朗!天朗!……”
沉睡中的天朗听见喊声一个激灵就醒了,以为桑树又出了什么事,却看见她惊恐地大喊着,手不断地挥舞。
“桑桑,桑桑……”天朗边摇晃着她边喊,可她却怎么也醒不过來,似乎陷入了极其可怕的梦魇。
天朗只好把她紧紧地拥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呓语般呢喃着她的名字,终于使她慢慢安静下來了。
他再次拥着她躺下,这一次睡得比较安稳了,所以一觉醒來,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桑树已经不再抓着他的衣服,而是环抱着他的腰了。她的头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睡得安静而满足。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原本妆容精致的小脸现在简直像个花脸猫,脏兮兮的,可怜又可爱。
天朗用指腹轻轻地揩去那些脏污,然后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脸部轮廓。
她的眉毛不是细长的柳叶眉,而是很少能在女人脸上看到的一字眉。这应该是男人常有的眉形,长在女人脸上似乎不太合适。但在她这里却沒有一丝违和感,因为她的眉在靠近眉梢三分之二处有一个小巧的眉峰,使得她的眉刚硬中带上了秀气。
她的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向上翘起,在眼睑处投下一层浓密的阴影。
她的鼻子小巧秀挺,鼻翼随着呼吸有节奏地一翕一合,煞是可爱。
小嘴微翕,露出两颗洁白的贝齿,唇瓣粉粉嫩嫩的。可能是口渴了,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唇瓣立刻变得水润光泽了。
她这无意识的小动作,却看得天朗喉头一紧,鬼使神差地朝那粉嫩的唇瓣欺了上去。
大概是被压得有些不舒服了,桑树嘤咛一声,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入睡了。
看着把脸藏了起來的小女人,天朗哑然失笑。
他果然是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吗?要不然为什么他的小天朗在别的女人身上就是不行呢?
栽了他也认了,毕竟这个女人无论外在还是内在都说得过去。况且她还给他生了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尽管后來证明不是他的,那他也认了。
可是,这个女人却死活不肯跟他在一起,还总是想着怎样逃离他,甚至不惜以死威胁,这让他倍感挫败。
想到跟她说过在氏工作满一年就放她离开的话,他心中悔得要死。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她离开!天朗看着怀中呼吸均匀的小女人,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暗下决心。
桑树被他一下一下的抚摸弄醒了,偷偷地睁开了眼睛,这一看不得了,她怎么在天朗怀里?
意识回笼,她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之前的一幕幕。
他们的争吵。她的威胁,他的愤怒。她失足差点摔死,他奋不顾身将她救起。她惊恐地抓住他不放,他温柔地安慰着她。……
此刻,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混合着他特有的男性的气息,堵得她鼻子发酸。他强劲有力如擂鼓般的心跳声直击她的耳膜,宣示着他的力量。
天朗!天朗!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是我生命中的恶魔,可是我却越來越不讨厌你了,这到底是好是坏?
桑树的心止不住一阵颤抖,眼里的泪水滴落在天朗的胸膛。
天朗感觉胸口处有什么灼热的东西烫得他发疼,低头一看,却见桑树闭着眼咬着唇,泪水簌簌地往下流,再次花了她的脸。
天朗心一紧,轻轻地捧起她的脸,一点一点舔着她的泪水,可越是这样,桑树的眼泪流得却更凶了,任她怎么努力也止不住。
“桑桑,不要害怕了,我在这里。”天朗将她的头推开一点,轻声说道。他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她低下头不看他,哭声渐渐变为抽泣。
“桑桑,你看着我”,天朗慢慢地抬起她的头,执着地看着她问道,“其实,你对我是有感觉的,是吗?”
桑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像是被窥破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她闭上眼,缓缓地摇着头,到后來却越摇越快,刚止住的眼泪又飞了出來。
天朗刚想再问什么,外面办公室的电话却尖锐地响了起來……5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