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心里默默决定,一定要替江沁岚找寻那个真相。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戏鸢走出挂满墨宝的书房,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早已经被下人收拾好,所有东西一应俱全,摆设也是她所追求的简单。只要该有的东西有就够了,戏鸢一直都不是一个追求华丽的人,虽然她的要求很简单,但是在昀楼该有的没有,那就着实不能接受了。
缓步走到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戏鸢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
她注视着杯中的水映着自己眸中的清冷,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抚了抚洁白的杯身,放下茶杯,走出门去。刚打开门就有一个人冒冒失失地撞了上来,看到戏鸢略有些不善的脸色连忙道歉,支支吾吾地道:“大……大小姐,卿夫人……让您……去……去一趟……”
戏鸢听到这个称呼,有些疑惑。看这来传话的人的样子还有那慌张和眼神中的躲闪,不难猜出他刚才在门外都做了些什么。监视?未免也太低估她了。
卿夫人,听“夫人”这个称呼,只怕是江莫秦的某个妾室,而且这妾室的地位似乎还不低。
既然是个夫人,就得去看看才行。戏鸢看着那神色间闪躲的下人,冷笑一声,说:“带路吧。”就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沁阁。
卿夫人居住的地方距离沁阁并不是很远,走了不一会儿就能够看到一清雅的院落呈现在眼前。看着那精致的雕刻和上好的材料,戏鸢就暗自猜测起卿夫人的受宠程度。从这里的亭台楼阁和打理井然有条的小花园就可以看得出来,卿夫人必定是江莫秦极为喜爱的一名小妾。
这地方比起沁阁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从那花园里各种名贵的花和这里的辉煌程度就可见一斑。一阵香风袭来,一娉婷袅娜的少女缓步而来。
她行步之间带起水蓝色裙袂扬起,十四五岁上下,青丝挽起,只有一支碧玉簪斜斜地插在如墨的发上,容貌俏丽,一双眼波之间尽是一股说不出的柔媚风情。只听见她与面容一样柔媚的嗓音响起,也带了一种致命的妖娆:“大姐!”
美人虽然妖娆,但是戏鸢却对眼前这个唤她大姐的美人不太喜爱。固然她貌美,但是在她唤自己大姐的时候,戏鸢捕捉到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蔑视。
既然唤自己大姐,又是从卿夫人的院子中出来,想必是江莫秦的某个女儿——自己的妹妹了。生疏而有礼地颔首,嘴角挂着得体温婉的笑容,戏鸢笑道:“多日不见妹妹,妹妹近来可好?”
少女显然没有想到戏鸢的态度会是这般,呆滞了一瞬后复又上前抱住戏鸢的手臂,撒娇道:“姐姐好久没来看宛涟了,母亲也挂念你挂念得紧呢。”
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戏鸢有些厌恶少女突然的亲昵,但是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而是走在了前头,徐徐的嗓音落下:“走吧,去看看夫人。”
少女看到戏鸢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就直接走了,有些气恼地跺了一下脚,也跟了上去。
到了卿夫人的门前,戏鸢伸出手刚想要推门而入,江宛涟倏地跑过来自己推开了门,拉着戏鸢走了进去,脸上还挂着那娇媚的笑。
戏鸢刚进门,就被里面的东西晃了眼。这分明是金屋藏娇——瞧瞧那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装饰品,戏鸢心里对卿夫人的警惕又上了一层。
不过她一直很疑惑的一个问题是,江莫秦虽然位于丞相高位,但是俸禄也不应这么多才是,江家固然家大业大,也不会让一个小妾的屋子里有这么多名贵的东西才是。纵使江莫秦宠爱这小妾,也不可能会把这么多好的东西都给她。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江莫秦收了其他官员的好处,第二就是这小妾的娘家是富商之家。然而江莫秦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应该知道收好处帮人办事被查出来会怎样,很显然他不会以身犯险。那么只剩下了第二种。
如此看来,这卿夫人更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不过此刻人还没有见到,暂且不能妄下定夺,如果卿夫人此人很难缠,那么她想要把这江家上上下下彻底肃清,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抬首就看见一个中年女子坐在椅上,手上拿着一杯茶,饶有兴趣地看着戏鸢,那兴味的眼神在转眼间就变成了彻骨冰冷。
然而戏鸢只是轻轻笑着,看着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有些狰狞的江宛涟,那笑容,是冷笑,是她最常挂在嘴边的笑容。
“卿夫人,找我是为了何事?”戏鸢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上首的中年女子虽然已经到了中年,却看不出丝毫的苍老,连一丝皱纹都没有,一张脸更是美丽雍容,那股妖媚与江宛涟无异。也难怪江莫秦会格外宠爱这卿夫人,这脸,这身段,和那无意之间的撩拨风情,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沉沦在那妖娆中。
只见卿夫人缓缓放下茶杯,娇媚笑意不减,那媚人至极的声音让人骨头都酥了:“岚儿,没想到你最后又恢复了,真是可喜可贺。”
听到这句话,戏鸢挑起眉梢,戏谑地说:“哦?夫人……很失望是吗。”丝毫不留余地,在一句话之间就撕开了两人看似平静的假象,同时也揭开了卿夫人的那张始终挂着妖娆笑意的假面。
卿夫人却恍若没听到戏鸢那句挑衅的话语似的,只是一旁站立着不语的江宛涟脸色愈发不善起来,看着她的眼神是怨毒和嫉妒。
“岚儿,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失望呢?”卿夫人还是那浅浅上扬的语调,不愠不火。戏鸢冷笑一声,道:“夫人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的始作俑者是谁吗?你说,如果父亲他,知道他和兰沁的女儿变得终日痴傻其实是因为被人下毒,他会作何反应?”反问却调笑的语气,戏鸢冷静地看着卿夫人。
早在卿夫人说出那句话,她就已经明白过来。卿夫人今日叫她来,无非是想看看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再顺带威胁一番,不过她戏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威胁的人。当年下毒一事,即使卿夫人不是直接参与者,但这件事绝对也有她一份。
此言一出,无疑把那原本就浑浊的水搅得更乱。戏鸢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坐以待毙,她的字典里,只有先发制人。她说出那句话后,卿夫人肯定会有反应,只是她也撕开了原本平静的表面,想必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安宁。
当下的权宜之计就是快些找到卿夫人,或许还有其她参与者下毒这件事的证据。否则,想要依靠陷害扳倒卿夫人等妾室,还是有些困难的。不过最后就算下毒这件事没有是使她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也会再制造点什么来让那些欠江沁岚的人还当初的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