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听得云里雾里,这都叫什么事?窈窕少女,君子好逑,这也是很正常么。就算古老爷子不同意,推了便是,这年代还有抢亲不成?
“没那么简单。”孔四摇了摇头,很多事情上不了台面,但是架不住人们私下里议论时候,却是指名道姓,一听到那个名字,孔四就知道这事棘手。
“你是说……”吴晨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见孔四点了点头,心情便有些沉重,这可真正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之人,可怕是他手里所掌握实权,那是让人闻之颤抖,难怪连古老这等身份都要头疼不已。
只是这么样一个人,怎么会找上古老呢?此事只怕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要知道那个层级之人,二女婚嫁,那里边讲究多了去了,断然没有所谓一见钟情,迎娶小家碧玉一说。就算是徐二少那样,十几年来靠着自己奋争,愣是让爹妈觉得基本没了指望,婚姻之上,也并不见得自由,这不,现还关禁闭之中呢。
所以吴晨对于那些所谓“美貌”说嗤之以鼻,这多只能是其中一个原因,而且只能算是很小因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不过他们对于高层压根就不了解,至于那位大领导,也仅仅是电视等各种媒体上不少见,其它一概不知,所以自然也分析不出个道道来,要是徐少东这里或许还能问出点什么来。
“行啦,不想了,走走看看吧。”既然百思不得其解,两人索性不想了,只是多了这么一桩事,自己只一趟只怕是要白来了。
“嗯。”孔四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仅凭只言片语,也难下决断,干脆不再去理会,“你刚才盘下了什么玩意?”
“一个青花矾红云龙纹大盘!”吴晨有些得意说道,且不管这背后有什么曲折,只要盘子是真,自己这一下就算没有白白出手。
“什么?!”孔四自然不是白丁,再加上跟吴晨混了日久,知道一般他也不会出手,青花矾红云龙纹大盘,这可不是开玩笑,一时间忍不住声音有点大,见周围有人不满看着自己这边,嘿嘿一笑,做了个不好意思手势,回头低声问了一下吴晨是不是清三代,见他点了点头,心里一乐,这家伙是什么做成材料?为什么运气这么好?
要说自己做小贩也有近十年了,再加上这阵子忙前忙后,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些!怎么跟了他这个小白,到处能见到好货呢,人比人气死人,有时候不服还真是不行!
吴晨呵呵一笑,指着那个台子,跟孔四咬着耳朵,让他盯紧点,大意不得,几百万物件,让人换了包,可就有些怨了。
“省!”孔四拍了拍他,站起来走过去查验一下,见器型完好,几百万实是捡了大漏了,回头冲着吴晨直乐。
就这个时候,又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气势分外躲人眼球。一个长得又矮又瘦,浑身没有几两肉家伙走前头,后面跟了几个彪形大汉,像是一堵巨大屏风一样,包裹着前面那个家伙,慢慢走了进来。
“林老板,终于来了!”
见到他们进来,刚才还各自窃窃私语人们纷纷站了起来,向他打招呼。林老板也是满脸笑意,一一回礼。
瞧这架势,应该是正主儿来了!
果然,那林老板带着一众人马,径直走到中间位置,供着双手又是团团恭喜了一遍,这当口,自有手下之人,拎上来一个方形保险箱来,横置桌面上。
好东西!看来也得去买一个!吴晨跟孔四一见那个箱子,都是一般心思,只见那个箱子方方正正,硕大一个,外表看起来硬实得很,只怕子弹都打不穿。确是出门带货必备良品。像他们这样总是两手空空就出门,买个巨画,还得两人扛着风吹雨淋,确不大像话。
林老板打完招呼,亲自动手,按了几下密码之后,大箱子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来,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戴上白色手套,对着四周得意笑了一下,这才缓缓打开那个锦盒,从里面捧出一件瓷器,小心翼翼放置射灯下面。
“请上眼吧,各位!不过请不要上手。”
林老板交代了一声,便退到边上去。
刚才由于他们挡着,众人也看不分明,此刻位置一让出来,便见到台上射灯之下,一股子绿意焕发了出来!
“嘶!”周围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妈,看起来有点道道啊。”孔四微微撞了一下吴晨,低声说道。
“嗯,有一眼!”吴晨也是呆呆看着台上物件,这是一个弦纹樽,孤零零立灯光下,周身发着幽幽光晕,远远望去,彷如一个娴静端庄****。
不过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已经让上前去人群给遮挡住了!
今天这个场子,就是为它而举,之前都是铺垫,此刻真主现了身,看起来还有些看头,不似市面上那些号称“汝窑”那么一眼假。众人便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上前围观了起来。
说是围观,是因为台子是圆,四周用一条链子隔开了约有一米距离,只留了一个开口处,可以走到边上观看,这是防止有人上手,人多手杂,万一给萃了,那就欲哭无泪了。
好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看清楚了,吴晨跟孔四也是挤出了一个身位来,仔细打量了起来。
直口,平底,口底径度差不多。外壁近口及近足处,各凸起弦纹两道,腹中部凸起弦纹一道,下方承以三足,这是仿汉代铜樽造型,器形规整,仿古逼真,里外满施淡天青色釉,釉面开细碎纹片。
“雨过天晴云****!不亏为瓷中为冠!”吴晨这一番近看,是忍不住啧啧赞叹,这尊弦纹樽正是传说中天青釉色,射灯照射下,恰似雨过天晴后,云开雾散时,澄清蓝空上泛起金色阳光。
“我怎么看着有点发黄?”孔四没有见过实物,感觉跟电视里画面有些不一样。
“这就对了。”吴晨嘿嘿一笑,他耳边咬着耳朵,这才是真正天青釉,不同光线跟角度下,人眼感观是不一样,现是强光直射下,青中泛黄,如果是正常光照下,颜色则是青中偏蓝,犹如清彻湖水。
汝窑之所以能以复制,就于其身有太多神秘未解之处,釉色本身就是一个很重要因素,虽然公然是因为汝瓷采用玛瑙入釉,致使釉面产生不同角度斜开片和寥若晨星,大小不一气泡,对光照不同反射而产生不同效果。但是历朝历代仿制者,再也无法烧制出这种效果来,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中另有因果。
不单是他们,身边人也低声,按老规矩,这种窜货场是不能够高声议论,个人全凭自己眼光,检漏跟打眼,全都自己咽。但是也不妨碍三两好友自行交流,只要不坏了大家局便好。
因为大家挤一起,离得近了,却也能听到嗡嗡议论声。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边上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中气很不足样子。
“汝窑总共就那么几个器型,能不眼熟么?”他身边,一个略带苍老声音充满了不屑,教训了起来,“我说小王啊,别没日没夜往那烟火之地里钻,多花点时间你店铺上,也好对得起你那个死鬼老爹!”
“……是、是是,董叔……”先前那个声音也不敢争辩,弱弱应承了一声。
吴晨跟孔四听得好笑,这估计是个什么富二代,接了祖业,这种事情多得是,他们也不意,不过那个老者说却是没错,汝窑是宋徽宗这个老青弄,首选就是房用品,所以汝窑以笔洗等为尊贵,其次便是礼器,基本都是仿制先汉青铜器制式,后才是一些盘、瓶子等内廷所用实用器。
因为本身烧造量就不多,能留存到现,几乎没有实用器,左右就那么几种器型,难怪要眼熟,要是换一个天球瓶或者将军罐什么,那就真有点像青铜器刻有“西汉”二字铭,当场就可以给淬了。
说起瓷樽这种器型,属于陈设用品,始于宋,汝窑、定窑、龙泉窑都有烧造,之所以眼熟,那是因为故宫里就收藏有那么一件,当然,英国伦敦大维德基金会亦收藏一件,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而已。
传世宋代汝窑天青釉弦纹樽就只有这么两件,而这里居然出现了一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