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缓慢地穿过稀薄的水汽,卷起几片树叶敲打在易久的小腿上。
……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易久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背后的冷汗几乎要浸透衣服。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骑着大猫的老太婆扭曲了满是皱纹的脸,恶狠狠地瞪向了红大人和易久,在她身后,是慌乱逃窜的鼠群。
“红大人,你国就不韵味了那!”(红大人你这就不识抬举了!)
仿佛是从后槽牙里头缓慢挤出来的字句,老太婆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散着荧荧的绿光。她用力捋了一把黑猫的胡子,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了易久——
“既然国么不想做饭,就恰哒算哒!”(既然你这么不想做饭,就干脆吃了算了!)
黑猫呼哧呼哧换了个方向,背脊压得低低的,滴着口水朝着易久一步一步地走来。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白痴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实在是不太美妙。可是易久却像是木偶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没动——红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衣服束缚住了他,现在就算是一个手指,都像是陷入了铁铸的模型中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莫怕咯。”
红大人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卷舌音和不容易让人察觉的细微的疲倦。
黑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易久几乎都可以看到它露出在嘴唇之外的那点点白牙。他死死地咬着牙关,沉默地凝视着那毛蓬蓬的巨兽,对方即将扑过来的瞬间闭上了眼睛。
然后,黑猫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沙沙沙——”
细微的声音,一点一点从浓黑的夜色中湮了出来。
几只瘦不拉几的乌鸦发出了刺耳的鸣叫,跌跌撞撞地从低矮的树林中飞出来,狼狈地逃窜到了暗紫色的夜空之中。
老太婆的瞳孔骤然扩大,顾不上易久,她拽着黑猫的耳朵扭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沙沙沙——”
那声音愈发地明显,是什么东西摩擦着地上的砂石。
一滴汗,顺着易久的眼睫毛低落下来,将他微微泛着桃色的下眼睑熬得微微刺痛起来。在有些模糊的视线中,易久只看到了某个巨大的黑影,像是潮水一般沙沙地涌来。沿着盘山路,其实还有一对举着绿色灯笼的送亲队伍,但是那如同绿蛇一般的队伍竟然在瞬间就溃散了。黄鼠狼和人立行走的猫咪蛇鼠慌乱地摇晃着灯笼溃散树林之中,却在下一秒猛然湮灭。
“呵呵,都说了,别怕……他来了。”
红大人高大的身影覆盖在了易久单薄的身体上,他将他扯到了自己的怀里,侧着头轻轻在他耳后呢喃。
几乎是在同时,一道巨大的,沉闷的轰鸣划破了黏稠的黑夜,某种极端可怕,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生物,伴随着两道幽蓝如鬼火的火焰,砰然砸在了地面之上。陡然间呼啸的风伴随着腾起的沙石头宛如山崩一样劈头盖脸地朝着山顶上的生物砸去。易久被红大人保护的极好,却依然被一小块迸裂的石子划破了脸颊。
温热的血液划过冰冷的皮肤,并不觉得疼痛,却像是有虫子爬过一样微微的痒。
黏稠的血气在清冷的空气蔓延开来。
耳边是无数动物的惨叫,易久诧异地睁开眼睛,从红大人的肩膀往外望去——只见到了暗红色的,几乎可以吞下月亮的洞口。
啊……不……
易久眨了眨眼睛,在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后,因为太过于震惊而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那并不是什么洞口,而是一条蛇的喉咙。一条无比巨大,超乎想象的的蛇。
仅仅只有头部,便像是一座山包一样占据了大部分的视野,之前易久所见的幽蓝火焰,是它那蓝彤彤的眼眸——如同两面巨大的湖泊一样镶嵌在了覆盖着淡褐色鳞片的硕大头颅之上。
“呼……”
巨蛇长大了嘴巴,像是深呼吸一般,将扰乱了视线的浓雾尽然吞噬,易久这才发现它脖子之下的庞大身躯,竟然一圈一圈地,将易久所在的整个山峰一点一点地缠绕了起来。
银色的月光铺撒下来,那巨蛇背部的黑色鳞甲就像是镜子一般反射着光,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道盘旋的神道。
轰——
巨蛇猛然张开巨大的下颚,一道赤红的肉舌鞭子一般抽出来,几乎是在瞬间便将那些四处逃窜的“人”给卷入了肚子。
之前还无比嚣张的骑猫老太婆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尖叫,惯例地用力拔着黑猫胡子,迫使它勉强地转过身去面对巨蛇。然而黑猫的身子却如同秋天里的落叶一般抖着,身上的毛蓬蓬炸开,喉咙里滚落出惊恐的咕噜声,身体却是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后一步一步地退着。
“你国杂小畜生!霸点蛮沙!”(你这个小畜生,给点力咯!)
老太婆气急败坏地拍打着黑猫的头,却没想到黑猫竟然猛地抬了后腿,一爪子就将佝偻的老太婆给搓下来。老太婆咕噜噜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稳住身形,因为受到惊吓,褂子后面猛然抖出了一条黄绒绒的尾巴。等到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再去看黑猫,对方早就已经扑腾到了另一边的林子里,仓惶地逃得老远了。
巨蛇冰冷的目光冷淡地凝视着老太婆和她的宠物之间发生的闹剧,沉寂片刻之后,张开了嘴,打了一个充满了腥臭味味道的嗝。
几个血肉模糊的骨架子从那白塔般尖尖竖起的毒牙缝隙中滚出来,怀里还抱着之前的绿灯笼。灯笼上面月白色的娟纸受不了这般折磨,扑的一声绽开了,便见到一捧碧绿的荧光星星点点地飘散出来——竟然是一丛冬日里的萤火虫。
“啧啧……腐草为萤啊。”
红大人已经换了姿势,斜斜的靠在易久身旁,手里拿了一只小碗,碗里放的……正是易久之前做的黄焖竹鼠。
易久斜眼看着他用手捻着竹鼠肉一口一口漫不经心地吃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表示。
感受到了易久的目光,红大人依旧是恍若不觉的模样,还有时间从嘴里挑出几根细白的细骨头,指着那灯笼里头的萤火虫跟易久解释:“这天气可没有萤火虫,它这是将枯草做了法术,变出了这些萤火虫。我说嘛,一个黄家老太婆,哪里有那么多排场可讲。”
语气中尽是不屑。老太婆却在这时候听到了红大人的话,也不顾对方嫌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喊着便朝着红大人这边跑来:“红大人呃,你国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啦!”(红大人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
随着她的跑动,那蛇竟然也翩翩扭过头来朝着易久望来。
易久的心跳很快,心脏扑腾扑腾撞得他几乎能感到肋骨的疼痛,因为缺氧而微微变得昏暗的视野里,只有那只蛇专注的视线。
“啊……”
他不由自主溢出一声稍显惊慌的低吟,往后退了一步。一道红影闪过,老太婆还没来得及碰到易久,便被骤然间消失了。
或者说,被巨蛇一口给吞了。
……
……
……
不过转眼间,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婚宴,化为了狼藉而寂静的坟地。
因为太过于安静,几乎连空气都变得有质量了一般,重重地朝着易久压下来。
他忍着心中的恐惧,低声问了红大人:“这……就是你说的陵山君?”
“正是啊。”
红大人不知道怎么地,竟然一步一步朝着旁边走去,像是深怕挨到易久一般。
“你,你认识他?”
易久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被巨蛇……或者应该说,陵山君的那宛若想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目光瞪得心中发毛,就连声音都有了微微的颤音。
“我不认识啊。”
没有想到的是……易久得到的却是红大人漫不经心地回答。
倒霉的人类青年在一瞬间呆滞若石像,红大人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吟吟地瞅着他,缓慢地说出了下半句。
“不过你认识他啦。”
“啊?”
易久因为诧异而发出了显得有些愚蠢的单音,但是没有来得及继续询问下去,一道带着血腥味的黑影便重重地侵袭过来。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被那生物蜷曲的,稍细些的尾巴尖给缠绕起来。红大人却在此时骤然间闪开,连带着包裹着易久的红衣都被他抽了去。
于是易久便落了个异常狼狈的境地,人类的肌肤贴着那坚硬而泛着银屑似的光辉的鳞片,很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树影黑色的影子摇曳在寂静的山顶之上,易久屏住了呼吸没敢动弹,眼前却已经因为过度的惊讶而涌起了黑雾。
大概,会被吃了吧?
或许是因为被誉为陵山君的巨蛇目光太过于饥渴的缘故,易久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样,在下一秒,陵山君便张开了血盆大口,呼呼喘着气朝着易久贴过来。易久身体猛然一颤,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代替尖锐的毒牙的,是某种软而粘稠的肉块。易久只感到自己身上一亮,下意识地张开眼睛,便看到了陵山君那红色的舌头颤巍巍地卷过来,淅淅沥沥地淋了他一身粘稠而带着腥味的口水。
易久脸上的血色骤然间消失,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像是之前那些妖怪们一样一口气被吞了,也好过现在这样被只巨大的妖怪上上下下舔了个遍。
说实在的,现在他倒是真的有些疑惑:从来没有听说过蛇在吃东西之前还要尝味道的——这样一想,便愈发觉得自己前景不妙起来。陵山君体型极其庞大,舌头更是油桶般粗壮一根,舔舐易久的动作即便是已经放轻了,却还是将他□在外的皮肤摩擦得发红起来,那条勉强覆身的睡裤更是惨不忍睹,被口水染得湿透了,黏黏地贴着大腿,让易久难受到极点。
他强忍着不适,鼓起一丝勇气,挣扎了一下,结果不过探出了半边身子,陵山君就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一样,尾巴尖绕着他的腰间用力一捆,径直将他卷在身体中间,愈发紧密起来。
最后,易久呆若木鸡地僵直在了那里,任由那活物一般的巨大舌肉将他棒糖一般舔得湿漉漉,粘糊糊的,动弹不得。若倒是仅仅只有这样倒也罢了,可是不久之后陵山君的舌尖竟然卷起易久的裤子开始往下扯——上下两边口感实在是不一样。易久倒是没想这些,他一听到睡裤皮筋被绷断的声音便像是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这下是真心忘了恐惧,借着身上的黏液湿滑,想要从蛇尾盘旋的缝隙中挤出去,慌乱中,他忘了自个的裤头还勾在陵山君的舌尖上,这样一动,裤子立马滑落下来,露出两瓣臀肉并雪白的长腿来。
陵山君将带着易久味道的睡裤卷成一团吸了吸,觉得味道不太对,就将睡裤呸了出去,它此时体积太大,肚子又饿,看不清东西,脑袋更是浑浑噩噩,只知道那引得它现了原形,千里迢迢赶过来的极重要的人,正散发着**芬芳满地乱跑,身上还因为受了那些该死的小妖怪的惊吓簌簌发着抖,愈发觉得心疼的胸口发酸,便又怜惜地伸舌头去捆它。未曾想,那湿滑舌尖竟然误打误撞滑到了易久两腿之间。易久被那舌肉捅得脚下一软,啪叽一下滑到在了鳞片上,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陵山君扯着一条腿勾了回去,惨白的脸上几乎透出欲死的气息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