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战火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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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朝山?在连州城吗?

    虽然只是一线希望,陆天麟却是再也待不下去,起身和谢老汉一家道了别,又给小虎留下些小孩爱吃的零嘴并一包银子,然后飞身上马,就要赶回连州城。

    那谢老汉没想到,自己不过说了那么几句,这男子就要打赏自己,忙要拒绝,陆天麟却已然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众人也赶紧跟了上去,马蹄哒哒处,掀起一片烟尘,很快跑进一个低谷,那低谷地形狭长,又是一条羊肠小道,用了小半个时辰才算走出来。

    柳河站在高坡上,长吁一口气,不经意间回头,忽然勒住马,“大帅——”

    却是这一带因摩罗族屡次进犯、战乱频仍的缘故,人烟稀少的紧,这么几十里地地势不可谓不开阔,虽则他们已经离开很远,却仍能清楚的瞧见方才离开的那户人家附近突然尘土飞扬,明显又有大批人马到来。

    陆天麟蹙了下眉头,一勒马缰绳,马匹哧律律一声嘶叫,四蹄随之高高扬起:

    “我们回去。”

    这儿地势荒凉的紧,方圆几十里,也没有多少村庄,自己是要寻女也就罢了,怎么还会突然有这么多人出现?

    忽然想到老汉方才提到的多年前同样来寻人的那群人,会不会,和他们有关?还是,又有摩罗族匪人为非作歹?

    因心里有事,陆天麟等人的速度比方才还要快些,待再次穿过斜谷,李春成脸色最先一变:

    “不好,是摩罗族人!”

    却是这会儿已经隐约看见,对方头插翎羽身着宽袍,可不正是典型的摩罗族装扮?

    甚至模模糊糊还能听见哭号声以及打斗声。

    所有人心里俱是一紧,再不敢迟疑,个个猛一抽马匹,朝着谢老汉家的方向而去。一干人中,以陆天麟马匹最为精良,驭马手段也最为高妙,很快把众人远远甩在后面。

    而此时,斜坡上的谢家早乱成了一团。

    听到杂乱的马蹄声,谢老汉还以为是陆天麟等人去而复返——回到房间里才发现,方才那位客人随手给的赏银竟足有五十两之多。

    打开看后,一家人登时吓了一跳。谢老汉更是为人厚道惯了,见自己随口几句话,就得了这么多的赏,顿时六神无主。待听到外面的马蹄声,慌慌张张的就从屋里跑了出来,甚至手里还捧着那些银子:

    “这位爷,这些银子您——”

    却在看到栅栏外立着的二三十个汉子时一下脸色煞白——

    院外面哪里是陆天麟等人,分明是摩罗族人!

    惊吓太过,老汉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谢老汉的儿子谢勇反应倒快,先一把抢过老父手里的银子,然后低声道:

    “爹,你们快跑——”

    那些摩罗族人明显看清楚了老汉手里的白花花的银子,凶狠的眼神之外,顿时染上了一层贪婪——本想着搜刮些吃的,却没料到,还能有这般收获。狞笑着就从四面包抄了过来,一脚踹开院门:

    “呦呵,倒是头肥羊啊,油水还挺足呢!”

    谢勇一抬手,手里的银子朝着这群摩罗族人掷了过去。

    银子四散开来,落得满地都是,便有些匪人忙去捡拾,正好谢老汉夫妇也和儿媳抱着小虎跑了出来,一家五口仓皇无比的就想从后门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一个眉眼处有一块儿大的伤疤的匪人狞笑一声,忽然抬手就把手里的刀掷了出去。

    “娘——”谢老太太的媳妇儿反应快些,惊叫一声,忙用力推开老太太,自己却被那刀一下砍中胳膊,顿时血流如注。

    “媳妇儿,啊——”老太太忙要去搀扶儿媳,却不防又有几把兵器呼啸着飞了过来,竟是把婆媳两人一块儿砍倒在地!

    “娘,淑芬——”谢勇眼睛都红了,顺手捡起地上的柴刀,朝着离得最近的一个匪徒劈了过去,那人猝不及防,正好被砍中左肩,半拉身子都差点儿被卸下来,疼的惨叫一声,便仆倒在地。

    谢勇平日里经常上山打猎,也会几手拳脚,此时猝然遭逢剧变,亲眼目睹老娘媳妇遭此重创,早疯了一般不要命的和这些匪徒战成一团,这伙摩罗族人猝不及防之下,倒也有几人被谢勇伤到。

    “爹,快带虎子走——”谢勇一边挥舞着柴刀一边嘶声道,“去,连州,快走——”

    连州靠近陆大帅的营地,那些匪徒从不敢靠近。

    谢老汉顿时泪水涟涟——是自己连累了一家人啊。本来儿子早就劝说自己,说邻人都搬走了,就剩他们一家,怕是不太安全,不然,也去连州城算了。是自己不舍得这个穷窝,又放不下那几亩薄田,还想当然的以为,边关有陆大帅守着,不是好几年都平平安安吗,就一直拖着不愿离开,没想到却连累家人至此。

    却也明白,眼下这种情形,后悔也没用,忙扯着小虎的手就掉头往后山跑。

    小虎被谢老汉拖着踉踉跄跄的往前跑,却还不时回头呼唤奶奶和娘亲,待看到两人先后被砍倒,“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竟然用力挣脱谢老汉的手,从地上捡起把小刀就朝后跑去:

    “娘,奶奶——”

    谢老汉头“嗡”的一下,忙跟着往回跑:

    “小虎,回来——”

    却哪里还来得及?

    正好被一个随后追上来的匪徒一下掐住小虎脖子,又一刀砍翻赶过来的谢老汉。

    然后高高举起小虎对准前面的一块儿巨石,冲着依旧不要命反抗的谢勇狞笑一声:

    “快放下刀,不然,我一下摔死这个小崽子!”

    谢勇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呆在了那里。

    “小虎——”谢家儿媳正好悠悠醒转,恰好看到儿子被高高举起的一幕,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艰难的撑起身子往匪徒身边爬了过来,“放了我的儿子,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儿子——”

    谢勇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到地上,一个匪徒举起手中的剑,朝着谢勇就劈了过去。

    “爹——”小虎惊恐至极,忽然低头,朝着匪徒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下去。

    “哎哟——”那匪人吃痛不过,疼的连声尖叫,抬手就把小虎丢了出去,同时举起手中的大刀,“兔崽子,敢咬我,爷这就送你和你老子作伴——”

    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利箭破空的嗡嗡声,顿时觉得不妙,忙要回头去看,却一头栽倒在地,大睁着双眼愣愣的瞧着破胸而出的一簇箭尖,似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这般死去。

    “谁?”为首的刀疤脸匪徒吓了一跳,忙回头瞧去,却是一个身材颀长器宇轩昂的三十多岁汉子正骑着马如飞而至,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明明马匹上下起伏颠簸的紧,那人却不停的拉弓射箭,不过转瞬间,自己这边又有好几人先后倒地。

    “快停下——”这里明明人迹罕至,瞧这人的模样,明显应和这户农家相识,眼瞅着来者身后烟尘滚滚,明显还有大批手下即将到来,刀疤脸大惊之下,厉声道,“再敢上前一步,我就送这些人统统——”

    话音未落,陆天麟手一松,又一枝利箭朝着刀疤脸的面门射来,刀疤脸唬的脸都白了,忙抬起大刀想要去挡,哪知甫一触到利箭,整个人便如遭巨锤,竟是被撞得飞出去几丈远,最后更是一头撞在旁边一块儿巨石上,顿时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那些匪人顿时齐齐失语——方才打杀谢家人时只觉快意无比,眼下却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逼近的恐惧,再顾不得谢家老小,打了个呼哨,转身就想跑。

    陆天麟却已经飞马来至近前,待看清那满地的鲜血及谢家一门的惨象,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浑身的杀气似是能够溢出来一般,手里弓箭连发,只听几声噗噗噗的钝响,又有几名匪徒仰面倒在地上,无一例外全是被一箭穿心而死——

    这些摩罗族人竟敢跑到大齐的境内如此虐杀百姓,简直该死至极!

    而当初,女儿是不是也曾经这样近距离体会过差点儿被虐杀的痛苦?

    眼前种种最大限度的激起了陆天麟身上的猎杀者特性,取下马前悬挂的方天画戟,冲入匪人丛中,手落处,瞬时一片血肉翻飞,而穿行于血雨中的陆天麟黑发飘扬、犹如来自地府的修罗,毫不留情的收割着这群匪人的性命。

    那些匪人平日里不过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罢了,何曾见过这样漫天血雨的可怖景象,直吓得两腿都在打哆嗦。

    “你是,大齐战神,陆天麟?”一个匪人忽然直着嗓子怪叫一声。

    陆天麟?一个勉强舞刀想要反抗的匪徒,明明已经到了陆天麟马前,闻言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别说打了,竟是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陆天麟啊,那可是大齐的战神,别说他们这些小喽啰,就是大汗都不是对手。

    扭头就想跑,陆天麟怎肯放过他?当即猿臂长伸,方天画戟兜头砸下,那人一声不吭的就栽倒在地……

    等柳河一众人等赶到时,地上除了乱劈八糟或被杀或重伤倒地的,这次来的摩罗族匪徒竟是无一逃亡,说是全军覆没也不为过。

    ——大帅,您吃肉好歹也让我们喝口汤啊,有您这么干的吗,这么多匪徒愣是杀了个底儿朝天,竟然一个也没给我们留下。

    “陈乾,你快去帮老伯一家人瞧瞧——”陆天麟忽然一顿,却是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李春成一乐,敢情这些兔崽子们还有援兵呢,正好,便宜了自己。

    忙一夹马腹,就要上前迎战,却在看清来人是谁时愣了一下:

    “咦,孙彪,怎么是你?”

    “我来找大帅的。”孙彪神情焦灼,从昨日离开军营,孙彪一路走一路打探,好不容易才寻到这里,“昨儿个斥候来报,说是摩罗族大军紧逼边境,可那张显——”

    当下把当时的情形转述了一遍。

    李春成也听出情形不妙,再不敢耽搁,忙引领着孙彪去寻陆天麟,刚进小院,迎面却正碰见陆天麟牵着马出来,沉声道:

    “陈乾领着一几个人把这里安置一下,其余人马上跟我回营——”

    却是方才已经审问了活捉的匪徒才知道,就在前几天,摩罗族突然爆发瘟疫,所有牲畜几日间就折了一半还多!又听了孙彪和李春成的对话,马上意识到,摩罗族人此次来犯绝不是做做样子,一场大战怕是在即。

    哪知一行人还没到连州城,便在路途中遇到大批流民,听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坏消息——

    午前,大齐军队和摩罗族铁骑直接对上,却是不过一个多时辰,就一败涂地,这会儿,正往连州方向仓皇逃窜!

    “张显匹夫!”陆天麟呆了一下,狠狠一踹马鞍。

    大营的位置虽不在连州,没有城墙护城河种种要塞可据守,却是自己精心选择之处,最是进可攻退可守的险要之处,现在那张显竟然放弃了那么有利的地形,径直往连州方向逃窜,如此一来,明显是要把整个连州城拱手送到敌人手中。

    其他人神情也都是一凛——那可是自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连州铁军啊,竟然败了?

    那个张显,该是如何的酒囊饭袋,竟生生拖累的连州大军到了此等悲惨的地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