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憋了口气,这才道:“你,不能杀我……你莫不是忘了你们三人身上的蛊毒还需要我每月提炼血液来缓解,你现下杀了我,没了解蛊之引,就算是那个人也救不了你们。”
凰音浅笑,“你威胁我。”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若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顾芷晴咬牙,睁着的回眸里头在这时是一片的怨愤之色,“这是顾家人的宿命,是我们都逃不开的束缚,身份尊贵如皇子公主亦不过是棋子,是没有自由的傀儡,没有人能无拘无束地活,饶是你也一样!”
说到后头几乎是用咆哮的语气了,这一刻她好似不在乎凰音会将她如何,只是将内心深处憋了已久的话吼了出来,“我恨顾家!我宁愿不要生为公主,你要杀我你就直接动手!”
哪知她吼的歇斯底里,对面的那人却不以为然,“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怨这个恨那个如你一般疯狗似的吼叫,真这么恨为何不恨你娘当初把你生下来,你嘴上说着想死的话,我问你你可是真的就舍得这条命。”
顾芷晴闻言,怨愤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不甘。
是,顾氏皇族那么多的皇子公主殒命,作为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一个,她怎么甘心这就么死了。
更何况,她还有未了的心事。
她眸中的不甘被凰音看在了眼中,凰音轻柔地一笑,“叶茫身上的药是你下的。”
这话看似云淡风轻,但顾芷晴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我才没有对他下!”她没做过的事辩驳起来自然是底气十足。
“女儿香,不是只有你才有么?至少在我周围,只有你有。”凰音望着她语气平静,“怎么,当初给花未寒下了没成功,现下又不得他喜,所以便决定死心了换个人么。”
“胡扯!一个卑微的乐师我怎么可能看得上,至少目前我对花未寒还未死心。”顾芷晴依旧被他掐着,语气中的愤怒意味却十足,“那是我给花未安下的,哪知你说的那小子自己抢着喝了。这可怨不得我,我还没计较他浪费了我的药。”
“哦,原来如此。”凰音点了点头,“你又喜欢花未寒又喜欢花未安,你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顾芷晴险些被气得吐血。
“谁会喜欢那恬不知耻的东西!”她此时恼怒至极,竟也没发现凰音是故意激她的,一股脑就将心中的想法全道了出来,“身为一国公主不知羞耻地勾搭自己的亲兄长,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可恨。”
“庸俗。兄妹又如何,多刺激。”凰音听得笑出了声,“我倒是觉得这挺有意思的呢,再说了,你只认为花未安勾搭了花未寒,怎么不认为是你家太子一厢情愿地喜欢他自个妹妹。”
“不管是如何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顾芷晴冷哼了一声,“不伦之恋传出去都会贻笑大方遭世人唾弃,且看看他们能不能承受的住,哈哈——”
说到最后她竟是有些疯癫般的大笑了起来,那模样看在凰音眼中只觉得不大顺眼,手上的劲道又紧了一分瞬间便让那还在大笑的人噤了声咳了起来。
“你究竟是想怎么样给我干脆一些何必如此折磨我!”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的感觉自然是不大好受,顾芷晴忍不住叫喊出声,“你到现在还没动手分明是不想杀我,想怎样何不直说!”
“如此沉不住气,真不知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凰音用幽凉的眸子望着她,“除了性格暴烈这一点随了顾家的人,冷静、谋略一样没有,你这蠢货就是拿来利用也不是个合格的棋子。”
被凰音这般打击,顾芷晴神色差到了极点,“你以为我稀罕当顾家人!”
“叶茫这件事,看在你不是有心的份上,我就放过你这一次,但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凰音也不在意她的咆哮,轻描淡写道,“以后的每个月我要双倍解药的分量。”
“不行!”顾芷晴想也不想地便反驳,“若是让那个人知道了……”
“那是你的事。”凰音的话语逸出冰凉而没有一丝感情,“很为难你是不是,但若是你自己躲不过去那便只能说是你没本事,你可以不答应。”
说到这儿他轻轻一笑,“我就放了你全身的血,一个人的身体若是没有经脉和血液,想必十分好看。”
顾芷晴通体一颤,却是不敢再反驳。
他如何能以那般轻柔的口气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语,但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骨肉亲情在他眼中一不值,更何况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东西。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凰音终于笑着松开了手,让她的呼吸得到了自由,脖颈脱离了钳制,顾芷晴忙伸手抚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脚步也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这么一推退开她清晰地看到了对面少年的双手上都缠着白色的纱布,想来是受了什么伤,而方才因着掐自己所用的劲道有些大,已经有鲜血溢出染红了那白纱,他却毫不在意,只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
她此时自然没有时间去思考他是不是受了伤,耳朵里只回想着他方才说的那一句话。
每个月要双倍解药的分量。
她不是不舍得那点血,只是担心被那个人知道,那个拿捏着他们所有人或是性命或是弱点的人。
她如今是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但凰音在她看来亦是可怕,因此也不敢拒绝。
“看在你还算乖的份上劝你一句。”凰音自然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只要他当她答应,她便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面上浮现了愉悦之色,望着她挑了挑眉,“你若是得不到花未寒也就罢了,若是得到了,将来必有你悔恨终生的那一天,哪怕这其中没有花未安。”
说完也不待他接过话,他一个旋身衣衫在空中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度,来时悄无声息,离时华美翩然。
留下身后的顾芷晴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沉怒,却也带上了一丝悲凉的意味。
得不到花未寒也就罢了,若是得到了,将来必有她悔恨终生的那一天?哪怕这其中没有花未安?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即使花未安不存在,她与花未寒也不可能?
荒谬。
顾芷晴冷笑,她认为她与花未寒之间唯一存在的问题就是他那位好妹妹。
花未安,只要是我顾芷晴还活在这世上一日,我便不会放过你,只要咱们都还活着,我便不会停止与你作对。
你瞧好了吧。
凰音再度回到永陵宫时,已是很晚了。
他在月光映照之下的黑夜中行走,步子极轻盈又慢条斯理。
无边的黑之中一抹绛红色醒目而又有些令人心颤,仿佛是夜里出行的鬼魅,恍然见到却能发现这抹魅影倾国之色勾人心魄。
走了不多时,他隐隐看到前方火光闪烁,那是夜里巡逻的守卫。
依旧漫不经心地走着,远远地有守卫看见了他的身影,单凭那衣裳与身形便能一眼认出是如今六殿下身边最得势的凰音公子。
但永陵宫中无人不知他高傲冷艳性格古怪脾气多变,平日不爱搭理人,但听永陵宫里头关注凰音公子的小宫女们说,凰音公子的笑容于殿下而言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而且大多他浅笑的时候是他不高兴的时候,当然对殿下笑的时候另当别论。
待走近了那抹绛色身影,领头的守卫正考虑着要不要问候,却忽听寂静的夜间响起了一道琴音。
“铮——”那琴声似是隔得不远在这尤为寂静的时刻响起听在人耳中分外清晰。
永陵宫中会半夜弹琴的只有——叶琴师
“有酒么?”绛色衣裳的少年忽的开口问道。
守卫愣了一愣,而后道:“有,有,公子想要小的这就可以去拿。”
“唔,南国梨酿用来招待他太浪费了。”凰音沉吟片刻,道,“取一坛子桃花酿。”
那守卫哈腰应着便去替凰音取酒,不多时便拎着个一坛子的桃花酿到了他跟前。
凰音伸手接过了那坛酒,那守卫眼尖地看见那绑在他手掌上的白纱之上一抹红,忙道:“公子您这伤……”
话未说完对面那人抬眸望了过来,那眼神清冽幽凉无比顿时让那守卫闭了嘴。
凰音收回了眼神迈步离开,才走了两步便又顿了一顿,“今夜见我之事不得告诉六殿下。”
……
鲤鱼池畔,白色衣裳的少年盘腿而坐,白皙的手挑着根根琴弦,弹出一道道清音,然弹到一个转音处手上的动作忽的一停,只因他听见了朝他而来的脚步声。
心下疑惑转过了头,只见一道少年身影迎面而来,不待看清那人的面容他便眼角一跳。
这身型这衣裳,不就是凰音那厮么!
莫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思及此他冷哼一声,待那人走近,他才想开口却见他手中提着一坛子酒。
“你……”眉眼之间划过一丝愕然,这厮会这么好心大半夜找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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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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