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方面为了生计而劳作,给人织毛衣,织线裤,没日没夜的织。男人的,女人的,老人和孩子的。有钱人家穿羊毛的,没钱人家穿棉线的,家里各色线团不断有人送进门,取走是一件件体面的毛衣毛裤线衣线裤。
除了手工挣钱养家,缝补浆洗,操持家务,对丈夫的冷热她也没有疏忽。熬汤补身子,找郎中诊治开方子抓药。在贞香的叮嘱下,丁一芳每天清晨和傍晚都要去护城河边遛弯看杨柳,隔三差五去澡堂子泡澡。
贞香说:“澡堂子放松筋骨和心情,对你大有益处。”
丁一芳频繁地出入大澡堂子,揉腹搓背敲腿,全身搓洗按摩。
还真不假,澡堂里暖烘烘的气息和男人们赤条条的身体仿佛是一剂良药,让他的心境渐渐放松了。在袅袅蒸汽和哗哗水声中,他全身变得自在起来,筋骨好像泡得酥香了,精气神也渐渐回到身上。更有趣的是,当他看到男人最隐秘的器物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中,好像天下都没有了**,人人平等,这坦然的镜头使他变得松快而乐呵起来。
他看见金无缺,自信更快地复苏了。
袅袅蒸汽水池中,金无缺赤身站着,一见丁一芳,“咦”了一声讥讽道:“嘁!你也来澡堂子!”
丁一芳说:“他妈的,你有的……我也有,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哎,”金无缺故意提高声音回敬道:“我前几天看见贞香给你找郎中,你得了什么病?说来听听。”
“你才有病。”丁一芳毫不示弱。
“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家伙不好使……”金无却呵呵讥笑。“也难怪,出门在外奔波了好几年,老马也会疲软不识途的。我说,你狗日的肯定是阳痿了。”
“放你娘的屁,老子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阳痿!”
丁一芳撒了欢的胡诌,心里好像畅快了许多。他瞥一眼金无缺的腿根,含笑反击。“瞧你那耷拉着的丑玩意儿,像根棉条,还有……一对破轮胎。”
“你……”金无缺扭捏着身子,脸涨得通红。
“哈哈哈,”丁一芳见此情景高声大笑。他抓着毛巾在自己身上搓着,揉着,开怀大笑着。
金无缺咬牙骂了一句,“神经!”一阵水响,金无缺实在受不了丁一芳,像躲避瘟神般远离了他。
大笑后的丁一芳感到一股雄性和自尊冉冉回身,下腹暖洋洋的。
清晨的窗外,细雨唏嘘。
帷帐内,贞香妩媚的笑着,风调雨顺,情意绵绵,一切又回到从前。
她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眼前好似又见到那个高腔引吭,策马扬蹄,来回奔跑在长堤脚下神采飞扬的丁一芳了。
“贞香……你是我的福星……福星。”
缠绵温存,他从床上挣扎着十分倦怠的身躯。尽管疲惫不堪,只要闭上眼睛就能长睡不醒地进入梦乡,但他知道那样她会独自索然无味地度过余波未了的时光。他再次轻轻的拥她入怀,亲吻她。
他问:“你猜我此刻想干什么?”
她说:“想睡觉。”
“不,”他笑着回答。“我又想唱啊!”
他坐起身搂住她靠在床头,深情地看着她,一声念白,“贞香我的妻呀,”便用四平花鼓调唱道:
“我为你死里逃生冒风险,
我为你跋山涉水赶路程,
我为你挨过土匪无情棍,
我为你拉纤负重寒水浸,
我为你忍痛捱病血沾衣,
我为你手拿木鱼敲碎心。
漂泊四载归故乡啊,
满腔揣着别离情。
一朝团聚永相守啊,
凤凰有偶展翅飞!”
她听着,想着他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还有那天高水长一路的艰辛,不禁热泪滚滚。
他为她擦去泪水,拿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吻,喃喃细语:“贞香,你是老天爷赏赐我的,我决辜负他老人家……”
这些日子,起死回生的丁一芳恨不得把几年的恩爱补回来,要不是贞香温言款语施与节制,他每天晚上都要拉着她缱绻在床,深涉**。
夫妻团聚,时光温馨,夫妻二人联想到了形孤影单的姐姐贞兰,心里隐隐作痛,好像真的亏欠她什么。贞香劝解他说,解铃还须系令人,你去向她承认过错吧。你没有照顾好生病的小坤,还让他暴尸荒野。把心里的愧疚说出来,想必姐姐会原谅你,这也许能让她彻底释怀。他点头同意,答应起床就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