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只是淡淡一笑:“尺尊是危言耸听罢了。”
朵儿却道:“在我看来,尺尊大妃虽然刁蛮成性,不可理喻,可也没有勒托曼那般城府。尺尊大妃与她相处多时,断不会危言耸听的。姐姐要小心她,没事少与她来往吧。”
她闻言,心下默然。勒托曼对松赞干布的爱慕非同一般妃子,可松赞干布对她却不怎么上心。想来勒托曼也不过是因为心中欲求不得的情分,而记恨于自已而已。
失子之痛尚在,每每面对勒托曼的笑面如花,她几近难抑。可没想到勒托曼也不过是一个比自已更可怜的女子罢了,被送来和亲,远离亲人故土,却得不到夫君的半点情分,更要寄在尺尊帐内忍受着尺尊的肆意恶言凌辱。
她的心又在说服自已,令自已违心的淡忘以往的种种灾难痛楚。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杨政道一语成谶。一味的宽容隐忍,终成为伤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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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七年,深秋,傍晚时分。
雪雁与朵儿正在偏殿教一众侍女女红针纸,有侍卫来报,说大唐来了使臣,相贺吐国王庭迁址之喜。松赞干布在理政殿偏殿设宴为使臣接风,请两人前去理政殿与使臣一聚。
两人闻报心中大喜,忙收拾梳洗一番,随侍卫去了理政殿的偏殿。两人刚迈进内殿,一四十年旬上下,身体瘦小,身穿大朝官服的男子上前来,直直在雪雁面前跪下去:“大唐使臣李圭参见公主殿下!”
乍见故土之臣,雪雁心中一热,忙伸手去扶:“李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李圭谢恩平身,作揖道:“陛下遣微臣来,一则贺王庭迁址,二则是探视殿下一番,殿下可还安好?”
雪雁点点头:“本宫一切安好!”
李圭的目光落在朵儿身上:“敢问殿下,这位可是朵儿姑娘?”
使臣问及朵儿,雪雁略感意外:“是,李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李圭摆手道:“没,没什么……”
几人落座坐定。雪雁才发觉宴堂上只有松赞干布,扎木术与李圭,再无旁人。连主政大臣禄东赞也不在。
雪雁正待开口,松赞干布看向李圭道:“李大人不是私下有话要对殿下说么?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李大人大可畅言!”
李圭向松赞干布作了一礼,看向她们道:“殿下,太子殿下他……”
雪雁心下大惊:“太子?太子殿下他怎么了?”
李圭叹了口气:“今夏初,太子殿下先被罢黜囚禁,后又贬为平民,被流放到黔州,没多久,便猝然死去。现下陛下已立了晋王为太子了。”
“晃当”一声脆响,众人寻音而去,却是落座于雪雁对面扎木术身旁的朵儿,失手把手中的酒樽打翻在地上。朵儿失声道:“那魏王殿下呢?他,他如何了?”
对于朵儿的失态李圭仿佛没半点意外,他朝朵儿轻作一礼,语含沉痛道:“姑娘可要节哀啊,魏王殿下也同时被罢黜,陛下把他秘密囚禁起来,据闻,魏王殿下在囚禁期间郁郁而终……”
仿佛被人用铁捧兜头击下,朵儿眼前一黑,意识向无边的黑暗坠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