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透过身体上的磨难来忘却心里上的疼痛,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自残,因为心痛到麻木了,惟有透过身体上的疼痛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当老师说我的成绩有明显进步时,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真的,什么兴奋、失望、惊讶、忿怒、---通通都没有,仿佛他说的是别人,不是我,张可可。
“ 可可,妳很不快乐。” 李家兴将一盆栀子花交给我,淡淡地对我说。
奧大明天有个义卖会,所得捐助非洲落后地区儿童,各系都提供了可供义卖的东西,譬如二手书,二手衣,爱心蛋糕,棉花糖,炒饭,炒面等等,还有爱心音乐会,进场者需购买爱心音乐券,一张五元。
我们园艺系也提供了近五十盆盆栽响应,这本来是上课的课题,但既然适逢盛会,就拿出来爱心捐献了。
“ 快乐跟不快乐怎么定义呢?我觉得自己还好,你怎么就觉得我不快乐了呢?” 我把盆栽一一摆好,紫丁香被我摆在最不显眼的地方,很奇怪,我再也不觉得它好看,浓郁的香味也挺让人受不了的。
“ 可可~” 李家兴似乎有话要说。
“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lv/m/lon。just/lv/m/lon,pls。 ”
我站起身想接住李家兴给的另一盆盆栽,但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惊呆了,手停在半空中,忘了往前伸去,李家兴也被我怪异的举动给震住了,他一转头,追随我的目光。
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久违的男人,就这么大喇喇地走进了会场,他的身旁围绕着五、六个女学生,各种肤色都有,正和他开心地说笑。他永远都像个光源,吸引着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飞蛾,连我也快被他勾了过去。
等我定下神来,赶紧背对着他蹲下身,把排好的盆栽又重新排一次,手忙脚乱中,弄翻了好几盆,花都被压得东倒西歪。
“ 可可,妳过来。” 李家兴粗鲁地把我拉起来,抓住我的手腕,快步走向汤老师,尽管我一再试着掙脱,还是抵不住一个大男孩的力气。
“ tony,你来了。” 李家兴中气十足的和他打招呼,然后在tony回首的那一煞那,及时放开我的手。
tony看到我,眼神中有一丝的惊讶,但很快就控制住,表现出为人师表的气场。
“ jrry, o o, 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义卖会就是越多人参与越好,所谓众志成城。”
“ 蛇门斯中知成称?” 一颗黑珍珠操着怪腔怪调的汉语,好学不倦地问她的老师。
“ 众志成城就是---” tony 正要解惑,被李家兴抢了个先。
“ 让我来解释,众志成城就是---” 李家兴顺势把女孩们带开,留下我和汤老师。
“ ---妳好吗?好久不见。” tony先开的囗。
“ 很好,好得不得了,吃得饱,睡得香,你好吗?tony。” 我逞强着。
” 我也很好---听说妳生病一段长时间了。” 他说。
“ 人又不是钢铁,当然会生病,这次的确是比较严重一点儿,但我年轻,很快就恢复了,瞧,没事的。” 我继续逞强。
“ 听到妳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仿佛真的放心的样子。
“----” 突来的沉默让我和我的古龙水先生都有些不适应。
“ 那---那我去忙了,工作还没做完呢!” 我打退堂鼓。
“ 可可,我很抱歉说了那句话---” 就在我转身的一刻,古龙水先生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 哪句话?” 我转过身来,故意摆出非常无知的表情:“啊,真糟糕,生了一场病,记忆力差很多,现在都想不起来了,既然你说抱歉,那肯定不是好话,赶紧趁早忘了吧!”
我装傻。
“ 那好,忘了吧---如果妳愿意,我还是需要妳帮我校对件。” 他说。
我差点儿要喜悦地接受这份差事。
“ 不了,学校的功课满重的,而且我还在外打工,没那么多时间,再说我也不是惟一的人选,奥大有很多中国来的学生,你一定很容易找到适合的人帮你。” 我很艰难地拒绝了他。
“ 那好,不勉强,看到妳又生龙活虎,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他说。
我给了我的古龙水先生他想要的笑脸,但一转身,我那天真可爱的笑脸便变形了,比哭还难看。
“ 我生龙活虎?哈,生龙活虎,要不要我告诉你,我已经死过多少回了!” 我在心中呐喊着,眼泪也不由自主地在眼框里打转,趁着蹲下身之际,我匆匆地拭了眼泪。
我把打乱了秩序的花盆再一次排好,突然发现自己种的百合花在挤压中早已奄奄一息,看此情景,我再也忍不住,踉跄地冲进楼梯间,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哭声是那样悲悽,仿佛死了最珍视的亲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