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怀芩愣住，她看过之前的帐，今儿也特别留心了，报价虽然还是比外头的市价略高，但和之前的帐差不多，如此怎么会比上前天少？
她忙拿过秀芝记得账翻看，云姝在一旁瞧着，暗暗冷笑。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她连提点的想法都没有。
孙怀芩也浑然忘了她，神色凝重地看了又看，半晌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只得暂且放下，等会儿拿回去再慢慢看。
一抬头看见云姝，孙怀芩笑容和气地道：“表妹今儿吃早饭没有？”
云姝今天是真饿了，托孙怀芩的福，早上就吃了一个昨晚剩下的馒头。大户人家的馒头，也做得精巧别致，别说吃饱，连垫底都不够。
云姝很担心自己的胃。
“没有，三姐吃了么？”
孙怀芩总不能学不乖，今儿还是不吃吧？
“也没。”她摇头好像真的很饿，忙吩咐秀荷，“把早饭送进来吧，就在这里吃了。吃了顺道去看看太太。”
秀荷屈膝福了福就出去传话安排。
云姝吃了两碗饭，孙怀芩只吃了小半碗，还几乎没夹什么菜吃，却小口小口地一直陪云姝吃完。
二太太出水痘已经是第四天了，头两天或许好些，这两天正发的厉害。她们站在屋檐下，都能听到里头邱嬷嬷一个劲地劝二太太别用手去抓，叫她忍着。
二太太忍得心浮气躁，竟然骂起薛太医，说薛太医故意让她这么痒，还说要请其他太医来瞧，邱嬷嬷就劝二太太。
越劝二太太越上火，连邱嬷嬷都骂起来，骂她吃里扒外。
里头二太太骂的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和平常时候端庄贤惠和气慈爱的二太太判若两人。若不是她的声音，大概会以为里面是另一个人。
彩屏红着脸请孙怀芩、云姝回去：“薛太医说过两日就能好些，三姑娘、表姑娘不必担心。”
两人走后，彩屏进去回话，二太太得知孙怀芩、云姝来了，正愁着火气没处撒，叫骂道：“这一个个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是不是都盼着我死呢！我这还没死，她们也不进来看一眼！”
“两位姑娘都没出过水痘……”
“我又不是害了瘟疫，她们进来会害死她们不成？！”
邱嬷嬷和彩屏对望一眼，知道二太太这是发泄心里的浮躁也都不劝了，二太太骂了一阵，骂累了睡过去屋里才静下来。
连着十来天不曾下雨，还没到午时，热浪便一波接一波袭来，明明还没正式进入夏天，却已热的众人巴不得躲去凉快的地方。
当然，最底层的奴婢下人是没这个福气的，手上还有差事。而能躲懒的也就是那些管事们了，三五成群聚在屋里吃茶八卦为乐。
平常时候说说张家长李家短，谁家的媳妇勤快，谁家的媳妇懒。今儿的话题却都围绕着三姑娘孙怀芩和表姑娘云姝。
“没想到三姑娘年纪不大，平常见了谁都是一张笑脸，和和气气说话温柔，心思却如此毒辣！”
这话立即引来屋里其他人赞同。
“的确没想到。原还想着先姑老爷虽是探花郎，到底是商人之后，骨子里留着商人血脉，才生出表姑娘这么个精打细算的姑娘。却原来，不过是借表姑娘的名声来针对咱们！到让咱们错怪了表姑娘。表姑娘在府里日子本来就过得不好，她竟这般落井下石！平常瞧着，四姑娘为难表姑娘，她还帮着解围，谁知四姑娘为难表姑娘是不是她在背后做了手脚！”
“我看还不止如此吧。”一位四十来岁的管事若有所思道，“我瞧着这些日子三姑娘屋里的人和外院的人来往频繁。”
这话立即把众人的目光引过去，那管事看了众人一眼，道：“大家伙也都知道，外院的媳妇子、婆子、几乎是不管事的，不知外院多少人盯着咱们后院这些人屁股底下那点儿地儿呢！”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的太白，一想都能明白。个个面露恨光，有人就冷哼道：“想把咱们弄下去，提拔她的人，她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旁边一位瞧着她们争论，淡淡道：“虽然去年冬天糟了雪灾，今年春天又雨水少，什么东西都涨价了，可你们也太贪心，小瞧三姑娘把她当软柿子。我看三姑娘哪里就有你们私底下揣测的这个意思，她也不过气你们罢了。她是早晚要嫁人的姑娘，还能在府里住多久？她要提拔外院的人，等到嫁人的时候要了去做她的陪房，到了婆家岂不是更便宜？”
这话立即引来一位管事嬷嬷冷笑反驳：“我可从来没小瞧三姑娘，她的心可大着呢，还有蔡姨娘。别看在太太跟前乖顺的像太太养的猫，猫急了也会抓人。她要真乖顺，现如今怎么会在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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